崔皇后有了母亲给自己的这颗定心丸,心情好多了,她又和楚老夫人聊了一会儿,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才让人送母亲出宫。并且楚老夫人临走之前,还带走了玉心,言其会为她处理好此事,让其不要担心。
她也没问会如何处理,反正她相信以母亲的手段,应该是能妥帖处理此事的。至于申嬷嬷哪儿,到时问起随便一个借口就可打发了,她也是个可怜之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自那天与姜芙之间不欢而散后,晏时越一连十来天没有再来后宫,以前哪怕他不来后宫也会时不时召姝容华伴驾,如今差不多半个月他没有召见任何后宫嫔妃。
众人都以为皇上前朝事务繁忙,所以没空来后宫。
可没过多久,皇上宠幸了一名御前宫女的消息就不胫而走,据说皇上对其甚为满意,连着宠幸了七日,今儿个就封了这名宫女为采女,赐封号为怜。
就在身边宫女替姜芙感到担忧的时候,姜芙却一如既往吃吃喝喝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其他人这样淡定还能理解,关键是春桃她们都知道主子那天与皇上之间的争执,闹得不是很愉快。
现下皇上差不多半个月没来后宫不提,居然还连着宠幸了一名宫女,看其态度似乎颇为喜欢这名怜采女,她们这么不能替主子前路感到担忧。
因为今日请安就能见到那位皇上的所谓新宠怜采女,春桃卯住劲儿想要好好打扮姜芙,必要其艳压群芳,最好能戳一戳那什么劳什子怜采女的锐气。
姜芙只是无奈笑了笑,她状态一向很好,其实随便涂点儿鲜亮口脂也不用抹粉,就特别光彩照人,是以到最后春桃也放弃给她搞那些特别隆重的妆容,总觉得不搭,况且也不是出席什么重要宴会,所有人当中就你一个人妆容如此华丽未免太奇怪了点。而且凭自己主子的姿容,太过刻意反而落了下乘,那人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区区采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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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芙一走进凤栖宫,就发现今儿个众妃来得都尤其早,差不多座椅上都坐齐了人,除了被禁足的兰妃和身子越发笨重的宁淑妃没有来,该来的基本上都来了。
婉妃自从五公主的到来,也不知怎么身上原本的老毛病也很久没再犯了,她自觉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就主动上报撤销了病假,恢复了后妃照常来给皇后请安的规矩。
婉妃见到姜芙,还对其点头算作打了声招呼,姜芙也回以一哂,随着她位分的升迁,原本属于她的座位也就往前挪了好几个,现下她是靠坐在丽婕妤身边。
“看来,大家今儿都起了个早来到皇后宫里,目的估计都是一样的,就是想看看那位怜采女是生得何等模样吧。”丽婕妤借宽大衣袖挡住其面,小声对其旁边的姜芙闲话道。
姜芙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嘴角噙着笑意,低声回道:“嗯,人都有好奇之心嘛。”
丽婕妤正想再说什么,却听姜芙左手边坐着的秦芳仪突然轻哼一声,插话道:“哼,难道你不好奇?虽说后宫中宫女出身的也不是没有成为妃嫔的例子,可是御前宫女是干什么的,那可是最接近皇上的人,也难怪她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也是人家的本事,秦妹妹这话我听着怎么酸溜溜的。”姜芙轻笑着道。
“呵,有些人装什么装,怜采女上位恐怕最酸的是谁还不一定呢。”秦芳仪被这一句“妹妹”喊的着实胸口窒闷不已,又再提醒她位分现在比人低的事实,她不由故意说话刺了对方几句。
丽婕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帮姜芙怼道:“知道秦芳仪你是坐惯冷板凳的人,倒也不必急着酸人和替别人酸,还有你是不是忘了,坐在你身边的可是姝容华,而你只是个芳仪,尊卑有别这个规矩,你身为宫中老人,不会不懂吧?”
秦芳仪被气得涨红了脸,丽婕妤这贱人有什么资格讽刺她是坐惯冷板凳的人,她自己还不是一样?好歹是个婕妤,居然上赶着巴结讨好一个容华,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呢,真是笑死人了。
不管心里怎么痛骂这二人,秦芳仪面上还是勉强扯了抹笑意道:“丽婕妤言重了,嫔妾岂敢,只是,嫔妾只是和姝容华说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话罢了。”
姜芙淡淡扫了一眼秦芳仪,道:“秦芳仪记得日后说话慎言,知道的以为你向来尖酸刻薄说出这些话也不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拈酸吃醋,故意挑拨起我对未见其面的怜采女的敌意呢。”
秦芳仪脸上笑意彻底褪了个干净,尽管她恨得牙痒痒,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她只能咬紧牙根,低头道:“嫔妾记住了,多谢姝容华指教。”
丽婕妤见此与姜芙对视了一眼,无声笑了笑,都没把秦芳仪这种跳梁小丑放到眼里。
不一会儿,走进来一面生的女子,她莲步轻移,不等皇后宫里人替她引其座位,就直接对着上首正中央的崔皇后跪拜下来,声音甜脆脆道:“嫔妾杨氏,初来乍到,特来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崔皇后打量了一眼下首的女子,想起今日初次要来给她请安的怜采女正是姓杨,看来这位就是那宫女出身的怜采女没错了。
众人目光望去,只见怜采女穿着一身天蓝色宫裙配上外面的软烟色兔毛围脖的斗篷,乌黑浓密的长发挽丁香髻,发髻上簪一朵用薄薄的美玉片攒成的精致翡翠绢花,她脸若圆月,细眉杏眼,翘鼻丰唇,笑起来甚是娇怜可人,虽然其身量不是很高,但正因如此看起来尤为娇小玲珑,莫名能激起旁人对她的保护欲。
“起来吧,想来你就是怜采女吧,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待会儿请完安先别走,本宫还有东西赏给你,来人,给怜采女赐座。”崔皇后随口夸了一句,笑得颇为端庄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