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在得知文小仪那件事时,甚至连蛾眉都没皱一下,一边垂眸静静听着春桃絮叨,一边玉指捏着汤勺小口喝着碗里新鲜的菌菇鸡汤。
她饮了一小碗鸡汤下肚,便再也吃不下了,接过听月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嘴,这才轻声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这里有良午伺候就行了。”
春桃和听月闻声都屈身行了一礼便退下了,唯有春桃走之前睨了一眼站在侧边的良午,才离开。
“良午,那件事你处理得如何了?”
“主子,您放心,那富贵到死都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文小仪自己本来就不清白,她现在认不认这件事都不重要了。”良午眸中微动,轻笑着说道。
姜芙心里还是有些忧虑,只道:“话虽如此,你近几日暂时别出去当差了,先避一避风头,旁人问起你只管说你生病就行了。”
良午微微点了点头,又笑着道:“对了,奴才回来晚了,还没恭喜主子您成为美人。”
姜芙浅浅笑着道:“说来这次还是多亏了你,不然我的计划不会那么容易就成功,本来我以为这次顶多被封个才人,没想到皇上会封我为美人。”
“奴才也没做什么,这一切还是靠主子不,是美人您自己的聪明与造化。”良午谦虚着道。
姜芙心想不过是有心算无心罢了,若不使一些手段,她何时才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去呢?在这宫里从来不缺聪明人,姜芙不觉得自己下次还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抓住往上爬,她从不否认自己是善于汲汲钻营的人,只要是对自己有利能得到较大回报的事情,她甚至不惜付出一些代价也要达到这个目的。
-------------------------------------
“你还有闲心找我喝茶,最近发生的事儿你都不着急吗?”妩才人眉心一拧,不满看向对面的人儿,她最近心里本就烦闷,再加上这燥热的天气,越发感觉今天尤其热,这不她整个人热的香汗淋漓,手里团扇一直挥舞个不停,一旁的竹青也在拿着大一点儿的羽扇给她扇风送凉。
其实妩才人宫里早就从内务府那儿领了今夏奉例里的冰块,只是不多,堪堪够用而已,如此她白日里自然是舍不得摆上冰鉴,只有白日里热得实在受不了才让宫人偶尔在殿内摆上,今日是为了见客,她自然舍不得摆上这珍贵冰鉴给外人享用。
坐在对面的廖宝林似乎完全不受炎热的天气影响,脸上依旧清清爽爽几乎没有半点汗渍,闻言先是抬眸看了一眼她,低头饮了一口茶水,这才淡淡笑着道:“陈姐姐,这心静自然凉,你现在着急也解决不了什么。”
妩才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禁音量提高道:“你没看到吗?姜小仪现在成了姝美人了,你难道心里就没有紧迫感吗?她明明和我们是一届的新人,结果短短几个月她就已经爬到了我们前面去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廖宝林借用丝帕轻轻掩了掩嘴角泄出来的一丝不屑,道:“那又如何?她姜芙可以走到那个位置,我自然也有办法让姐姐走到比她更高的位置,只是就看姐姐愿不愿意抬举妹妹我一把了?”
妩才人摇着团扇的手一顿,目光一凝,压低声音道:“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如果你真的有法子,我自然是愿意帮你一把。”
毕竟说来她宫里现在能得到一些冰块奉例,还是多亏了上次廖宝林帮她对付兰妃后得来的这个才人位分才有资格享用这些,这宫里只有受宠或者正五品才人以上位分的妃嫔才能享用冰例。
廖宝林轻哼了声,撅着嘴道:“陈姐姐,上次我帮你的回报,你如今都还没兑现呢,说好的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妩才人讪讪一笑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是你也知道近日皇上甚少来后宫,况且即便来后宫也多半是召姝美人伴驾,我哪里有什么机会借此在皇上面前提拔妹妹?”
廖宝林心里轻嗤一声,自然不信这一套说辞,妩才人“坐月子”那几日,皇上又不是没来看过她,那时候她怎么没想起来提拔她,说来说去不过是推脱罢了。
她又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地板上那一滩水渍,能形成这样一大团水渍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只能是方才用了冰鉴,这妩才人可真是把她当傻子对待呢,不过一冰鉴就紧巴抠门成这样子,怪不得有人说她是泥腿子出身,上不得台面呢。
“是么,那是我错怪姐姐了,不过我也是和你说笑呢,陈姐姐可别放在心上,其实我也想过了,唉,我承宠之后就不得皇上欢心,便是姐姐替我引荐,估计也就那样。还不如帮着姐姐专心争宠,妹妹我跟着姐姐后面喝口汤就行了。”廖宝林眼神里似乎相信了妩才人所说,不知想到什么,却又苦笑着说道。
听了这话,妩才人心中得意一闪而过,不过她面上还是安慰着廖宝林道:“你这是说的什么丧气话,放心,日后我怎么也不会忘了你的,快别想那些了,你倒是说说咱们接下来应该怎样做?”
廖宝林嗯了一声,然后特意压低身子靠过来,在其耳边说了她的打算与计划。
妩才人侧耳听得非常专心,末了,她和廖宝林都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祥云宫。
文小仪自从醒过来知道自己被禁足后,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她真的要完了。
“呜呜……”她一想到自己被供出来后的结局可能是被赐死或者被贬入冷宫,内心一害怕,眼眶里的泪珠就再也抑制不住,滑落在了脸颊处也不自知。
富贵根本不可能熬得住慎刑司的拷问,他一定会把所有事情供出来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文小仪从来没有那么一刻如现在这般煎熬,为什么呀?老天爷要如此对她?明明玉才人现在又没事儿,难道她就活该要如此倒霉吗?
“呕!”她倏地胸口一闷,以丝帕按住胸口止不住涌上来的恶心,还是憋不住吐了一地,地上的呕吐物那股酸臭味儿传到鼻尖,把她自个儿熏得又是一阵嫌恶干呕不止。
“等等,我这是……”文小仪不知为何想到了玉才人初次被诊断出有孕时那害喜模样,如果是真的,那她岂不是有救了!
她仿若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眸中一喜,忙朝外大喊道:“来人啊,给本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