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送宾客的事本来是轮不到沈北安的。
沈北安主动上前与顾南晏一起送“长辈”离去。
微生岁看沈北安的眸光很是柔和,“不知那支百合干花是否合五爷的心意?”声音也轻柔和顺,似乎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沈北安与顾南晏手牵着手,场面上的话,沈北安不是很会说,但不得不承认那朵百合干花确实很好看,只道,“多谢岁二爷,那支干花很好看。不知是何人做的呢干花,倒是让我想要前去探讨一番。”
场面上的话嘛,虽然不是很会,但也知道个一点半点儿。
毕竟在第一世界,场面话也是需要会说的。
双鬓发白的儒雅青年人听此很开心,“是我做的,五爷若是喜欢,哪日有闲空,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眉眼弯弯,那双与微生熙极为相似的狐狸眸中尽是柔软。
沈五爷:这就是个场面话,你难道没听出来吗?
顾南晏反握住沈北安的手,轻轻捏了捏,幽深的凤眸看向沈北安。
对于沈北安的事儿,顾南晏向来不会过多插手。
沈北安打着哈哈,“好啊,有时间一定。”
反正这个有时间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那不知五爷何时有时间呢?岁的时间很充裕,只看五爷何时有空闲了。”微生岁的语气很真诚,姣好的面容上也挂着几分笑。
沈五爷:嗯???
微生岁与沈北安同辈,哪怕沈北安年岁能和微生岁差出一辈来。
可微生岁在沈北安面前用同辈之间所用的“谦称”也是没有丝毫错误的。
“岁二爷说笑,”顾南晏察觉到沈北安的心思主动开口,“阿谨和阿慎举办完了百日宴,我和安安正打算出去度个蜜月好好休息休息。怕是近段时间都不能同岁二爷一同讨论制作干花之事了。”
嗓音清冽干净。
直接将沈北安这一段时间都给囊括进去了。
微生岁眼眸微闪,看向沈北安的表情依旧是那般柔和,眸光也依旧那般温和,“是吗?那祝两位有一个顺利美好的蜜月。”
似乎意有所指。
但这都不是沈五爷所在意的。
青燃站在微生岁身边,眸光晦暗,只看了沈北安一眼,很快将目光移开。
终于送走了所有的客人。
顾家和沈家的人也纷纷离去。
夫妻两人相伴,直接打算去温泉。
换上浴袍,两人躺在温泉中,舒服不已。
“晏晏,你说这微生岁怎么就盯上我了啊,总不会是想抓了我当人质吧?”沈北安感觉微生岁不像个笨蛋,应该不能想出这么愚蠢的招数。
顾南晏伸手揉了揉沈北安,微生岁与安安的善意很大。
“他需要一个寄托或者存放他浓郁感情的人,而你,恰好很符合他所有的要求。”顾南晏原本得知沈北安收到来自微生岁的礼物是担心的。
可当她注意到微生岁送给沈北安的是一支百合干花,便知道微生岁绝对不会伤害沈北安。
百合花,在微生岁的心中代表着绝对的神圣,绝对的纯洁。
百合干花的制作工艺,微生岁是从芙兰达那里学会的。
对于微生岁而言,百合干花意味着禁忌。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弱冠礼上都没有送上一支亲手所做的百合干花,竟然送给了安安。
“为…为什么?”沈北安不明白。
他知道微生岁有挚爱之人,但是将所有的情感寄托于他身上有些离谱吧?
且不说他们性别都不一样,他可是已婚啊!!
而且年岁相差那么大,他难道还想追求自己不成?
沈北安瞬间身子紧绷起来
顾南晏伸手轻轻地摁了摁沈北安的肩膀,在雾气之间沈北安一下软塌在顾南晏怀中。
“安安,你不必有任何担忧。”顾南晏浅浅开口,话中轻柔了许多,带上几分安抚,“微生岁不会找替身,他对芙兰达的爱是绝对的圣洁,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污垢。”
“他只是看你与芙兰达很类似,倘若芙兰达在世,也会似你一般善良真诚。”
“只当做是平辈之间的相交便是,不必对他思虑太多。”
大概那种感情便是爱屋及乌吧。
多么可笑,一个陌生人得到了微生岁的爱屋及乌,而他的亲生儿子却被当做实验体,随意处决。
沈北安松了一口气,翻身趴在顾南晏身上吻了吻那薄唇。
“吓死我了。”
果然不能跟着小叶子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什么替身真不靠谱!
如果是真爱,怎么舍得会找替身啊?
当然,微生岁这种偏执狂不算。
“晏晏,若是芙兰达没有死,微生岁会不会是一个好父亲?子熙会不会也不会似现在这般身子孱弱?”
沈北安知道自细胞修复器问世以来,很多传统上的绝症都被治愈了。
白化症也有被治愈的前例。
微生熙确实是近亲产物的结果,但是他的身子除了有白化病,其他的都很好。
身子这般孱弱也完全是因为身体里注射了大量的不明药剂。
顾南晏深邃的凤眸放在沈北安俊美无俦的脸蛋上,因雾气的缘故,他的脸颊微微泛红,连带着勾人的桃花眸眼角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我不知道,”声音很轻,“可我知道,芙兰达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顾南晏对芙兰达的了解源于资料与他人描述。
只知道芙兰达除却罔顾人伦与自己的亲生表兄在一起这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儿,其他的便是各种做慈善。
甚至亲自去一些贫困地方做慈善。
顾家的蛛网绝对不会有错。
芙兰达是真的在做慈善,而非似乔菊那种为利益而做。
正如微生岁自己所言,那是一朵盛开的纯洁百合花。
如果她真的还在世,子熙…也会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而不是死气沉沉,一副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吧。
夫妻两人没有在谈论这些,泡了一会儿温泉,顾南晏便将沈北安抱走回了寝室。
平静的生活似乎再次降临,犹如大海涨潮前的暗涌,只待时机成熟便是滔天巨浪,吞噬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