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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江诺然和秦照白一起,出现在陵疆机场送别皇帝的现场。

穿着同款不同色正装的两个少年,一左一右地站在皇帝的身边,在现场记者的镜头里,皇帝陛下先是和蔼地和Alpha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omega少年。

他微微低着头,浅笑着对omega说了些什么,像是慈爱的长辈在叮嘱些琐事,后者漂亮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却站在原地,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皇帝陛下似乎说完了,他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江诺然的头,才转身踏上了舷梯。

江诺然站在原地,没有像前一天晚上那样,躲开他的手。

少年抬起头,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一步步沿着舷梯往上,他走得很慢,却很稳。

哪怕穿着厚重的外套,他的身形也不臃肿,从江诺然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他挺直的脊背和放在舷梯扶手上,紧绷的手臂。

很快,皇帝就踏上了最后一阶舷梯。

他转过身,对着现场的民众挥了挥手,又看了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少年一眼,才缓缓地转身往飞机里走。

接着,舷梯升起,舱门关上。

等到飞机起飞之后,秦照白才转头看向身边还没有收回目光的omega,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江诺然收回目光,抬头看了他一眼,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就是觉得,他好像很可怜。”

秦照白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少年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不过Alpha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说道:“是吗?那你要陪着我,不然我以后可能比他还可怜。”

“好。”

omega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严肃地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Alpha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明天早上我们就要去海城了,今天晚上是你在陵疆的最后一个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江诺然听着他的话,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想去陵山。”

陵山,就是陵疆的公墓所在地,那附近除了山下的烈士纪念碑和山上的烈士陵园之外,什么都没有。

秦照白怎么都想不到,omega会说出这么个答案,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我想再去看看秦叔叔他们。”江诺然以为他不同意,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说道:“很快的,我看过了,从这里去一趟陵山只要两个小时,等我们回来,我可以陪你去做别的事情,时间足够的。”

Alpha的目光落在他牵着自己的手上面,笑了笑说道:“好,我们先去陵山。”

只要你愿意开口,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哪里都可以陪你去。

两人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先是在陵山下的烈士纪念碑前献了花,然后才一路步行山上,去了陵山顶上属于历代尊主的墓园里。

把特意挑选的白色小苍兰放在秦牧雪和林煌的墓前,两人拉着手,低声地诉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最后,秦照白又给秦牧雪点了一支烟,然后自己叼了一支,沉默地抽完。

等所有的一切做完以后,他才看着墓碑说道:“您放心,我一定把那些人找出来。”

“不会让你的凤凰白白被人欺负的。”

说完,Alpha拉起身边少年的手,转身离开。

“走了。”

江诺然沉默地被他拉着往前走,在走下台阶之前,他转过头,看着刻了两个人名字的黑色墓碑一眼,才重新回过头去,追上Alpha的步伐。

这天,两个人从陵山上下来之后,就直接回了秦家大宅,再也没有出过门。

秦照白带着omega,去了小白楼,然后在秦梓寻和一些佣人的帮助下,一件件地整理着里面所有的东西。

时隔六年,那些被年幼无助因而暴躁迁怒的陵疆少尊主亲手收起来的,关于林煌的照片,也被他亲手从小白楼的上面拿了出来。

秦照白抱着那个截然不同的楠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珍而重之地把里面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拿出来,小心地摆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江诺然坐在他的身边,睁大了眼睛,看着Alpha从箱子里拿出一张又一张林煌的照片。

里面有单人照,也有林煌和秦牧雪的合照,更多的是他们一家三口同框的照片,在那些照片里,omega看到了秦照白从出生开始,到第一次分化之前,几乎整个成长史。

Alpha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第一次和穆南行打架,第一次和程颂还有孟甄见面。

他学乐器,学骑马,学射击和军事理论,甚至包括他作为陵疆少尊主第一次参加正式的官方活动,这些值得纪念的瞬间,在这个箱子的照片里,都有记录。

而在秦照白这些人生的每一个第一次的瞬间,他的身边总是陪伴着一个有着金黄色头发和温柔笑意的omega。

在这一刻,江诺然突然就理解了自己的Alpha和自己的小爸之间的矛盾。

他们都没有错。

一个无法释怀被抛弃从而愤怒,另一个则无法理解那些浓重的爱意为什么最后只得到了愤怒。

随着秦照白的动作,箱子里的照片慢慢被拿了出来,接下来,就是关于林煌的一些遗物。

林煌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留下了很多的私人物品,在他离开之后被秦照白下令收了起来。

江诺然看着箱子的底部,最后出现的一个小盒子,眨了眨眼睛。

“这是我小爸放在床头柜上的盒子。”秦照白把盒子拿出来,递给了一旁的omega,说道:“我从来没有打开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

“你比我细心,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小心地接过盒子,江诺然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上面刻画着的凤凰纹路,低声说道:“可以明天和小爸他们一起看吗?”

毕竟,很多东西,他们作为小辈,很可能不知道来历。

秦照白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点头应道:“行。”

“明天我们把东西带过去,给晏叔叔他们看看。”

“希望能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