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烧鹅,六个人分,确实不够吃。
孙文斌舔着手指上沾的油脂,意犹未尽。
“姐,烧鹅好吃,咱明天再去买两只,路上吃?”
李初一拿纸擦着手上的油渍,闻言拍了孙文斌后脑勺一下,“吃一次尝尝啥味就够了,你没完了?”
“为啥?”孙文斌不服气。
他姐明明答应过他的,要是吃着好吃,就再买两只,路上带着吃。
“姐!”
张念秋抬头,“想吃就买!”
“耶!”孙文斌兴奋的一握拳,朝李初一挑挑眉,一股得瑟劲。
在孙文斌心里,把他、李初一,还有张念秋排了个序,谁是大鱼谁是虾米,定位很准确。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们三个……他肯定是虾米,他认!
初一哥比他厉害点,是小鱼。
他姐最厉害了,他姐是初一哥的老大,当之无愧的大鱼!
虽然他姐没把这个老大当回事,但初一哥很认真,每次见到他姐,都是老大长老大短的。
初一哥也得听他姐的。
他姐最大!
他姐说的算!
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逗笑了屋里的其他人。
李初一没搭理得瑟的孙文斌,他看向张念秋:“老大……”刚开口的李初一,被李大河给打断了。
“初一,我有事跟念秋说,你让我先说。”
李大河的态度很郑重,李初一耸耸肩,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好,大河哥,你先说。”
“嗯嗯,”李大河清清嗓子,“念秋,刚才……刚才我说那话没过脑子,你别生气。你也知道,我就是个粗人,人粗心也粗……”
张念秋疑惑的打断他,“李大河,你在说什么?你刚才说啥了?”
呃……这反应……不对啊?李大河看看张红娟。
男人不给力,张红娟顶上。
“念秋,大河刚才问买烧鹅花了多少钱,他没有质问你多花钱的意思……”张红娟解释,“你也知道他这个人,有时候说话不想那么多,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嗨,说的这事啊?张念秋失笑。
“哎呀,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都忘了,你们又提醒我一遍干啥?”
张红娟很认真,“你是真忘了也好,是不想跟大河一般见识,装作忘了也好,我跟大河不能也装傻充愣,当没这回事。他说错了话,该跟你赔个不是。”
她话音刚落,李大河就认认真真的对张念秋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张念秋愣了愣,笑容变大,“行,原谅你了。”
“念秋,烧鹅是大家一起吃的,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张红娟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往张念秋手里边塞,“一只烧鹅到底要花多少钱,我也不知道,我跟大河出五块钱,算跟你合买……”
“你这是干什么?”张念秋当然不会收她的五块钱,“红娟,把钱收回去!”
“念秋,你收下!”李大河也开口了,“论年龄,我是咱们这群人里头年纪最大的,要请,也该是我请!”
“这次算我李大河厚着脸皮,跟你一块请大伙吃一次东西。”李大河顿了顿,“五块钱可能不够一半,不够的算我占你点便宜……念秋,你要是不收,是不是对我和红娟有意见?”
这个李大河,还会以退为进了?
张念秋不吃他这一套。
“你说出花来,这钱我也不会收。”她板着脸,“说了我请你们吃,就是我请,你掺一脚干什么?”
“把钱收回去!”
张念秋不肯收,张红娟费尽力气,也不可能把钱塞进她衣兜时。
李初一和常青对视一眼,年龄第二大的常青开了口。
“大河,你这是干什么?念秋说请客,她就不会再要你的钱!你别让她为难,把你的钱收回去吧。”
没想到常青竟然不站在他这一边,李大河语塞。
“就是,你这钱,老大是不会收的。”李初一也摇头,“我有个主意,大伙听一听?”
推钱的,塞钱的,语塞的,劝人的,还有看戏的,都看向了李初一。
李初一清清嗓子,“今天这顿是老大请的客,那明天咱们大伙凑钱买烧鹅去,就当回请老大了……你们说这主意怎么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齐齐点头。
“好主意!”
“成啊!”
“初一哥,你脑子咋转的那么快?”
张念秋想开口,李初一看着她,“老大,你想请客,我们也想请客,你也得给我们一个请客的机会!”
“对,初一说的对!”常青第一个附和,“念秋妹子,我知道你有钱,可这个屋里的人,哪一个是不挣钱的?”
李初一点头,张红娟和李大河也点头。孙文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点点头。
“你也得给我们一点表现的机会,大伙说对不对?”常青问众人。
“对!”
“常哥说的对!”
屋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张念秋都没机会开口。
待抢到个空隙,张念秋啪一击掌,打断了众人热闹的气氛。
“要请客?成啊,那明天我就等着你们的烧鹅了……”
第二日,六人收拾好行装,退了房。
来的时候拎的行李就不少,这回去了,行李更多,特别是还有四台电视。张念秋让孙文斌和李初一去寻个送货的小三轮,花钱雇也行,把他们送到火车站去。
很快,两人就回来了,后面跟着个骑三轮车的中年汉子,晒得黑瘦黑瘦。
在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帮助下,张念秋花了两块钱,雇了这辆三轮车,把他们的一堆货送到车站。
路上,李大河几人果真凑钱,买了两只烧鹅。
火车站广场,人流量还是那么的大。几人扛着行李去办了托运,办完后,一身轻松的出来。
孙文斌东张西望。
李初一留意到他的动作,“斌子,你在找什么?”
被问到的孙文斌回过神,“没,没找什么。”
他姐威武,说不想看见那俩小混混,那俩小混混果真没出现!
待坐上车,在位置上坐定,孙文斌才确定,他们果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上了车。
嘁,那俩小混混真听话啊,被人痛揍了一顿,也没个心气说要来报个仇啥的?
真怂!
一声长长的鸣笛声响起,随即火车慢慢地动了起来,发出哐当哐当的动静。
孙文斌趴在窗口,探出半拉身子,望着渐渐被落在身后的站台,以及站台上越来越小的工作人员。
要回家喽!
羊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