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聊着天,有人喊张念秋:“念秋姐,你弟来了。”
张念秋一抬头,孙文斌探了个脑袋进来。
“姐,我猜你就在这。”
张念秋朝他招招手,“来找我?”
孙文斌跨进了店里,“是啊,你不是说今天会去家里吗?”上午他在车站碰到他姐,他姐亲口答应的。
结果等到他回家一看,他姐根本没去过,枣枝嫂压根不知道他姐来南市了。
孙文斌就跑到店里来逮人了。
“走啊,跟我回家呗。”孙文斌上前拽人,“枣枝嫂知道你来了,已经又去买菜了,要给你烧好吃的,赶紧走。”
张念秋被他抓住了胳膊,被拽得一踉跄。
臭小子!
胳膊一翻,轻轻巧巧从孙文斌爪子下脱身,随后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张念秋重重回敬他一巴掌,正拍在他手背上。
清脆响亮!
“哎哟,”孙文斌闪电般缩回爪子,甩了甩,“姐,你干嘛打我?”
“活该!站起来比我都高,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张念秋板着脸。
孙文斌委屈:“你是我姐呀……”拉下自己姐姐都不行?
张念秋眼一眯:“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孙文斌飞快认错,“我错了。”
店里其他人看到孙文斌站直了高出张念秋半个头,却在她面前怂怂的样子,都笑起来。
念秋结婚时,孙文斌离的那么远,也坐车跑到了村里吃喜酒,还在村里住了两天。店里其他人跟他也熟悉起来,都知道他是张念秋认的城里弟弟。
李秀秀笑着问:“孙文斌,你这么怕你姐啊?”
孙文斌很警惕,“秀秀姐你别胡说,这哪叫怕啊?我这叫尊重,是尊重!”
笑声一片,连张念秋也忍不住笑起来。
孙文斌见她笑了,打蛇随棍上:“姐,李阿婆、来娣都知道你来了,你不去家里看看她们?”
“知道了,我去,你别催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啰嗦,像个小老头。”张念秋摇头失笑。
见姐弟俩似乎达成了一致,张红梅在旁边问了一句:“念秋,那你晚上回来店里住吗?”
“回,我的包还在屋里放着呢,”张念秋看看摊在柜台上的资料,“一会儿她们看完了,你帮我把资料收拾好,重新放回我包里就行。”
“成,”张红梅一口答应,“我一定帮你收好,你放心。”
张念秋又叮嘱一句:“要是郑公安下班来接你,你就跟他回家,不用等我,我可能会回来晚点。”
“知道了,不等你。”张红梅把她送出店,看着她和孙文斌走远,才折回店里。
姐弟俩没有先回家,而是先拐去了车站派出所,他们准备先去请闫叔,让闫叔晚上下班后,去家里一起吃顿饭。
骑着自行车的路人,叮铃铃的按着车铃从两人身边飞快骑过。
孙文斌看看路上行人,凑近张念秋,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
“姐,有件事,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他一副“我有秘密,你快来问我”的样子。
张念秋瞟过去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你也不用为难,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你要说什么……”
张念秋不按牌理出牌,孙文斌被噎得够呛。
“姐,你咋这样啊?你应该问我有啥事才对。”
“不想问,”张念秋懒的理他,“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真有事,孙文斌是憋不住的,一定会告诉她。
“又不是我的事,是枣枝嫂,她……”孙文斌发现失口,捂住了嘴。
张念秋一愣,脚步停了下来,“枣枝嫂?她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孙文斌还在吞吞吐吐。
“快说!”张念秋一瞪眼,“你刚才问,不就是想把事告诉我吗?赶紧的,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们母女俩?”
“不是。”孙文斌摇头,他又作出神秘兮兮的模样,压低了声音。
“姐,枣枝嫂不对劲,过年时我发现有男人送她回家……”孙文斌把藏在心里一个多月的秘密说了出来,果然感觉轻松不少。
他轻松,张念秋不轻松。
她轻蹙眉头,“你说的是真的?”
见她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孙文斌急了,“当然是真的。”
张念秋还是不太相信,主要是孙文斌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明显没开窍的样子,他冒出来说,有男人追求何枣枝……他懂啥叫追求吗?
“有男人送枣枝嫂回家,你亲眼看见的,你问过她吗?”
要不是他姐不喜欢赌咒发誓那一套,孙文斌肯定要表演一番,以示诚心。
“当然是我亲眼看见的。过年时我有次去找初一哥他们玩,回来的晚了点,就在巷子口,我撞见一个男人送枣枝嫂回家,两个人一前一后就错了两步,男人一直盯着枣枝嫂看……姐,你说,该不该怀疑?”
孙文斌言之凿凿,张念秋若有所思。
“还有吗?”她问,“你还撞见过那男人来找她吗?”
“那倒没有,不过过完年,枣枝嫂有点奇怪,老是愣神,喊她好几声,她都听不见。”
孙文斌把何枣枝的异常卖的很彻底。
张念秋眯着眼,摸着下巴琢磨。过年期间……过年……嗯,过年?过年期间,正是大伯娘在南市住院的时间段。
去大伯家吃饭时,她还听到了大伯娘不住口的夸何枣枝,夸她人好心善,她住院时帮了不少忙,还给她和念松送饭。
问题来了,何枣枝一直在帮忙照顾住院的大伯娘,她哪来的时间认识陌生男人?
男人?陌生男人?
张念秋脑中电光火石一闪,伸手揪住了孙文斌的耳朵,“你是不是漏了什么关键信息,故意隐瞒不说?”
何枣枝去医院送饭,小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孙文斌白长了个头,站起来比张念秋还高出半个头,却被她一把揪住耳朵,半弯着腰,嘴里还不住哎哟呼痛。
“姐,没呀,我没瞒你啥。”
“说实话!”张念秋不光揪,还拧了一把,“那男的,你真不认识?”
“哎呀呀呀,疼疼疼……”孙文斌扯着嗓子喊疼,“姐,松手松手,要掉了,耳朵要掉了。”
张念秋哼了一声,松开他可怜的耳朵,“说!”
“疼死了,姐,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凶,当心姐夫受不了你。”孙文斌揉着耳朵,嘟嘟囔囔的抱怨。
“还废话?”张念秋一扬手,孙文斌拔腿就跑。
“我说我说,你别揍我,那男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