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再来的时候,张念秋直接跟张红娟打了个商量——下次她再来的时候,直接在南市住一晚上。
这次张红娟回去,提前和村里打好招呼的,否则,她早上开拖拉机来了南市,晚上人却没回去……
村里人得吓死,四爷爷得急死——提前打好招呼,村里就不会担心了。
麦收时,拖拉机就没空来南市了。她得趁在麦收前,先把要用到的砖头水泥买回来,还有其他刷墙的工具都买回来。
张红娟这一段来得勤,第二天就又开着拖拉机来了,又送来了一批干货和十筐水果。
六月份,还有点晚熟的枇杷,除此之外,早熟的杏也可以上市了,黄澄澄的放在筐子里,看着就喜欢人。
还有摘的拳头大小的毛桃,毛茸茸的也有好几筐。
“念秋,今天我就不走了,把你的事一办,明天我回去后,再过来就得半个月以后了。”
张红娟擦着拖拉机,对张念秋说着她的安排。
“麦子熟了?”
“嗯,已经可以收了,其实今天四爷爷就已经安排人,先去抢收早熟的那几亩麦子了。”
明天她回去,正好帮着运送麦捆到晒麦场,等到麦子晒好后,再帮着拉石碾子压麦子。
等田里的庄稼收完后,拖拉机就能翻地了。
他们拖拉机组四个人都要忙起来了,人可以歇,拖拉机不能歇。
张红娟爱惜地摸摸拖拉机,“要辛苦它了。”
李大河靠着门框看着她的动作,他也想回村,他也想开拖拉机。
可是张专制不同意。
她让他在南市门店待着,保护三位姑娘。
李大河气闷,后院两条大黑狗难道是摆设?现在谁敢随便进他们的后院。
再说了,他走了栓子他俩还在。还有红梅的那个公安对象,天天都来转两趟……他在不在的有啥区别?
李初一已经打听清楚了砖厂的位置,张红娟开着拖拉机,带着张念秋,李大河,李初一和刺猬几个人直奔砖厂去。
只搭个床架子和桌架子,用的砖不多,张念秋和砖厂负责人讨价还价半天,一分价钱没还下来。
最后她拿出专门带的纸笔,量了量砖头的尺寸,在纸上写写画画。
算了半天,最后买了二百块红砖,花了她二十块钱。
就砌个床腿和桌腿,二百块砖她算来算去,差不多够了。如果真的不够,孙文斌院子里还有点旧砖,到时候凑合凑合也能用。
一块红砖一毛钱,一分钱都没便宜。
回程的路上,张念秋跟李大河吐槽,“砖头怎么这么贵?”
她想起林庭树带她去看过的砖厂,那个砖厂要是也跟这个砖厂一样,岂不是赚翻了。
李大河拍拍砖头,嘲笑她的孤陋寡闻:“差不多,红砖都这价。你就要几百块,人家砖厂不会给你便宜的。你要是能一下子要个几万块,估计能便宜点,一块砖能省个几分钱。”
张念秋白他一眼,“几万块砖,我都能盖个三间新砖房了。”
买了砖头,又去买了水泥和涂墙的白灰还有工具,折腾一大圈,回到孙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孙文斌听到动静,打开大门蹦了出来,看到拖拉机眼都直了,围着拖拉机打转。
“姐,这是你们村的拖拉机?”
李大河从车上跳下来,拍拍他脑袋,“当然是了。”
“大河哥,”孙文斌认识他,打了声招呼后拉着李大河问:“咱村里啥时候买拖拉机了?”
这个咱字,李大河听得顺耳,他哈哈笑着,“刚买没多久,就是我和你念秋姐、念杏姐一起去买回来的,这车还是我开回来的。”
孙文斌眼都瞪大了:“大河哥,你也会开拖拉机?”
“当然!”李大河冲他挑挑眉,指着握着方向盘的张红娟:“瞧见没,这位的开车技术也是我教的。”
教的太好,现在开车的主力都成了张红娟了,数她开的最多。
孙文斌拉住了李大河的胳膊,“大河哥,你也教教我呗。”
张念秋正好跳下来听到他这句话,不客气地驳了回去:“你?等你满十八岁再说。”
李大河朝孙文斌耸耸肩,朝张念秋努努嘴。
“瞧见没,你姐现在威风的紧,教谁不教谁她说的算!你呀,还是等满了十八岁再说吧!”
人多力量大,车上的东西也不多,就是杂。没一会儿工夫,就已经都卸了下来,堆在了孙文斌的小院里。
小屋里的杂物已经清理干净了,孙文斌和刺猬、黑头他们几个心心念念的古董宝贝,到底也没有出现。
垃圾下面还是垃圾,杂物下面仍是杂物,破烂还是破烂,唯一的价值是又给孙文斌换回来一毛二分钱。
一屋子的废品,一共卖了两毛八分钱。
孙文斌和刺猬抱头痛哭,哭没影的古董,错失的发财机会。
两个小子装模作样,嚎的吵死人,被李初一又赏了一人一脚。
张念秋请客去吃了浇了肉臊子的手擀面。
端上桌时满满一大碗,份量十足。炒的油汪汪的猪肉臊子,配上切碎的葱花,拌匀后往嘴里塞上一大口——
又筋道又好吃!
孙文斌吃过晚饭了,但是面一端上桌,他觉得肚子又咕噜噜叫起来。
张念秋朝他一笑,“吃吧,有你的一碗。”
“嘿嘿。”孙文斌心里美滋滋的,他姐果然是他姐,就是心疼他这个弟弟。
一桌人没一个人说话,全在埋头吃面。从下午跑到天黑,一个个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吃饱了饭,李大河眼疾手快,窜上了拖拉机车头,抢了张红娟的位子。
先送孙文斌回家,又送了李初一和刺猬回家,最后带着张念秋和张红娟回门市部。
“念秋啊,商量个事呗。”李大河边开车边高声喊。
“啥事?”
“明天我能不能也一块回村啊?村里农忙开始了,我想回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