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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书记走了,来帮忙的长明婶和赵晓芬帮着收拾了碗盘灶台,也告辞了。

张念秋帮着把借来的方桌还了回去。

然后她陪着四奶奶,帮着扯纳鞋底用的粗股棉线。

等到张保福回来后,她才告辞,回自己的窑洞。

刚走到走马岭上坡处,被人叫住了。

“念秋姐。”

张念秋回头:“来娣,你找我有事?”

“不是。”张来娣把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是用山里的藤条现编的一个小提篮,篮子里装着红红的野草莓。

“念秋姐,这些给你吃。”张来娣把篮子往她怀里一塞,拔腿就跑。

“来娣,来娣……”张念秋越叫,前方跑远的身影动作就更急切,好像生怕她追上。“你慢些跑,我不追你,小心摔跤。”

跑远的身影动作慢了些,回过头,冲她喊道:“念秋姐,这些野草莓可甜了,你吃吧,吃完我还给你采。”

张念秋看着她的身影跑远,直到看不见才转身,拎着小篮子回了家。

把野草莓清洗干净,张念秋拈了一颗放到嘴里,酸酸甜甜,味道比后世里大棚里种出来的草莓好吃。

一连吃了十几颗草莓,还剩下一大半野草莓。

来娣也太实在了,一篮子野草莓全给了她,这篮子果子她估摸着要采好久。

想了想,张念秋找出盖帘,把剩下的野草莓放到盖帘上晒干水份,然后找出来一个干净的大罐头瓶。

晒干水份的野草莓去蒂放入罐头瓶里,放一层草莓洒一层白糖,就这样一层一层码,直到把所有草莓都放进瓶子里,最后洒上一层白糖。

张念秋拧紧瓶盖,把做好的糖渍草莓放到了阴凉处。等到晚上就收到空间里,放个几天就可以吃了。

涂到馒头片上,当做简易版果酱吃,香甜又美味。

然后她拿着张来娣编的小藤篮欣赏。

没想到张来娣朴素的外表下有一双巧手,编的这个小藤篮还留着藤条的绿叶,还编了个小 小的提手,样式朴拙又可爱。

张念秋把藤篮挂在墙上,当做墙饰花篮欣赏,同时在心里记下了张来娣的长处。

忙活完,张念秋坐在带靠背的小坐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半下午的太阳。

嗯,一会儿去山上采些野枇杷,明天……明天该去南市转转了。

过年时因为孙文斌家的事,陪他回了一趟南市,回来后因为忙活修路的事,就一直也没再去过。

过完年,南市的门店开门营业,全是张红梅在盯着,很是辛苦。

念杏也去了一个多星期,这个星期也没回来。

她该去看看啥情况了,顺便和大家伙商量商量,南市的门市部可以增加的新品种。

第二天,张念秋和张保福,李长明打了声招呼,锁上门,拎着一篮枇杷去镇上坐车。

她还是习惯性走的走马岭。

同一时间,陈家湾。

陈新良推着自行车,苦着脸出了家门。跨上自行车,他晃悠悠往镇上骑——他走的新修的石子路。

张念秋走到镇上,坐上去往县城的汽车时,陈新良来到了镇政府大院门口。

汽车行驶在公路上,路两旁行道树飞速向后撤退。

陈新良站在林庭树办公桌前,被林庭树说得哑口无言,灰头土脸。

到了县城,张念秋下车,倒车去南市。

陈新良坐在常青的位置上,绞尽脑汁写思想汇报。

到了南市,张念秋下车,和孙文斌久别重逢,开心打招呼。

陈新良一身沮丧地回到了家,一进家门,火气就撒在了媳妇何枣枝身上。

“滚,水这么烫,让老子咋喝。倒杯水都不会,要你有啥用。”当男人看你不顺眼时,端来的水是凉是热都能挑出毛病。

陈新良把一杯热水泼在了何枣枝身上。

天暖和了,衣衫也穿得单薄,热水浸透薄薄的衣衫烫到皮肤,何枣枝被烫得浑身一抖。

咬着牙忍住痛,何枣枝把陈新良摔碎的杯子碎片捡起来,又去拿扫帚清扫碎瓷渣。

一切收拾妥当,她又沉默地倒了一杯温水端了过来。

陈新良接过水,一口气喝干,看看沉默寡言的何枣枝,气不打一处来。

“滚,少在老子跟前碍眼,就是你天天这副丧气脸,才害得老子挨姓林的训。有吃的没,给端过来。”

何枣枝仿佛没听见他的抱怨,接过空杯子,沉默地转身去了灶房。

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她重新生起火,面条和卤子都是现成的,就是面条还需要煮。

过了二十分钟,她端着一碗捞面条过去,陈新良接过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再倒杯水。”

何枣枝转身出去。

陈新良啐了一口,“说一声动一下,跟个木头人一样,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娶了这么个媳妇。”

一点也没有别人的机灵能干,有眼色会来事。

虽说他不喜欢张家庄的那个张念秋,可张念秋当老婆,那是真拿得出手。

这么一对比,何枣枝似乎更显木讷,难以入眼。

当初他爹妈还在世,给他相看媳妇挑中了何枣枝,说这闺女老实本分,是个能过日子的。

那会儿的陈新良不知道自己日后还有当支书的命,对爸妈的眼光没意见,同意了这门亲事。

谁能想到,不过几年时间,一切都变了。

一向威风八面的三表叔被撤去了支书的职位,好运转了一圈,竟然降临到他的头上。

陈新良险些乐疯。

度过了刚当上支书,手忙脚乱的短短时日后,陈新良迅速地适应了手中大权在握的感觉。

以前巴结陈长河的村里人,开始围着他转。

以前把他当小辈的陈家长辈,现在也开始用商量的口吻跟他说话。

陈新良志得意满,除了一桩事让他不满意。

就是爹妈以前给娶的这房老婆,有点拿不出手。

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一张圆圆脸也平平无奇,实在配不上他这个堂堂村支书。

肚皮也不争气,嫁进门这么久,几年不开怀。好不容易怀上了,只生了个丫头片子,肚子就又没了动静。

娘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何枣枝就是块盐碱地,他怎么播种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