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黄伟强刚到派出所,还没坐下泡上一杯茶,就有人喊:“黄所,有人找。”
谁啊,一大早的就让人不得闲。
黄伟强心里抱怨两句,出门一看,好久不见的张念秋在门口笑眯眯的等着他。
“哎哟,是小张姑娘啊,”黄伟强笑起来,“一大早的哪阵风把你吹过来的?”
“好风。”张念秋一本正经的说道。
黄伟强一怔,指着她大笑:“你这姑娘爱开玩笑,这大冬天的除了西北风,哪有啥好风。”
“好风凭借力,送您上青云的好风啊。”张念秋凑近他小声说道。
“什么意思?”听出来她似乎另有深意,黄伟强也压低了声音。
“昨晚上我们店抓到了五个贼,翻墙持刀入室抢劫。您说说,这案子被您破了,您是不是能再立个功?”
“持刀抢劫?”还入室!
这性质可不一样。
黄伟强脸色严肃起来,“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张念秋摇摇头:“没有,幸亏是被我碰上了这帮歹人,否则店里以前那情况,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就算有两个男的在店里,也不好说会怎么样。”
想起老闫夸的这姑娘的本事,黄伟强没有怀疑。
能赤手空拳逮到一个凶穷极恶的人贩子,再逮到五个撬门压锁、翻墙闯屋的小混混,好像也能接受。
黄伟强带着老周和小曹赶去了小院。
五个小贼的手脚被缚,绑成一团,扔在了男人住的那间屋的角落里。
看到公安来了,五个人全吱吱唔唔激动起来——几人嘴里全都塞着李大河脱下来攒着没洗的臭袜子。
袜子不够再配上厨房擦灶台的抹布。
屋子里也是臭烘烘的,嘴里的袜子更臭,那个味……
呕!
张念秋没进屋,她嫌屋里臭。
站在门口她絮絮叨叨。
“黄所长,这里面领头姓马的,半年前就持刀抢过我和我堂妹,后来被我送进了派出所。没想到这才刚出来就又干坏事,这人的思想觉悟绝对有问题。”
“现在的形势多好啊,国家开放经济,老百姓都是一心一意奔好日子过。
这几个人年纪轻轻却游手好闲,整日里街头巷尾东游西逛,我有理由怀疑他们是不是被对岸敌.特收买,每日走街串巷为敌.特收集情报!”
听了她诛心的控诉,马学智眼眶都快呲裂了。
“唔唔,唔唔,”他拼命挣扎想说话,可嘴里塞的太满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冤枉,他没有,他不是,她信口雌黄!
“瞧,这把匕首就是他的,昨天他就是用这把匕首来威胁我们。”张念秋指指窗台,上面一把亮晶晶的长刃匕首放在上面。
黄伟强示意老周把匕首收了起来。
小曹在拼命的记录张念秋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我们是农民,农民工人一家亲,黄所长你说这句话对不对?”张念秋问。
黄伟强点头:“对。”
这句话必须对。
“我们农民为了工人师傅们能吃上营养丰富的木耳山菌,专门来城里开了这家店。这是我们整个村的心血。”
“那他们的行为就更可耻了。”张念秋指着屋里五个小贼继续控诉。
“他们要是抢钱抢成功了,我们怕了不在城里呆了,这店也就开不下去了。
这是不是挑起城市与农村的矛盾?挑起农民和城里工人的对立?是不是想造成社会动荡不安?真是其心可诛!
黄所,您一定要仔细查查这姓马的底细,他到底是不是被收买的敌特分子,还有他家里人!”
黄伟强很严肃:“你放心,我一定会严查到底!”
刚出来就又撞上,是不是蓄意报复?这个也要严查。
面容严肃的公安查了院墙上翻墙的痕迹,做了记录后押着五个人走了,张念秋跟过去做了笔录后回到了店里。
店里早已正常开门营业,张念杏见她回来忙拉着她问:“念秋姐,那个姓马的真的是敌.特?”
张念秋扑哧笑出来:“我瞎说的,他是不是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张念杏真的以为那姓马的有问题。
“不说严重点,怎么能让公安严查这个姓马的呢?”张念秋眯起眼。
拦路抢劫怎么着也该判上几年,这才几个月姓马的就出来了,说明他家里有点门路。
哼,她把性质往严重里扯,看看还有没有人敢再帮姓马的这家人。
她没别的目的,她就是要姓马的受到惩罚,入室持刀抢劫,重判蹲大牢去!
姓马的这拨人暂时解决了,还有个姓李的。
第二天村里替班的人就来了,人手够了张念秋就去车站派出所找闫立武。
把有人盯上店里并且夜里翻墙持刀抢劫的事给闫立武说了说,又问起了李初一的情况。
闫立武还真知道李初一。
“这小子是个弃婴,收养他的是个孤寡老太。一老一小过的挺苦的。这个李初一也没怎么上过学,八九岁就在社会上晃荡。”
“一开始一个人老受人欺负,他就聚集了一堆比他小的孩子。那个时候乱,也没人管他们,还真让他们成了气候。”
“他现在多大了?”张念秋问。
“十七。”闫立武摇摇头,“可惜了。”
“闫叔,你别看到个在社会晃荡的孩子就可惜啊,”张念秋笑他,“也可惜不过来。”
是啊,李初一、孙文斌不是第一个早早踏入社会闯荡的孩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闫立武叹气。
“哎,你突然问起李初一他们这帮人干什么?”闫立武突然回过神,开始问张念秋。
张念秋没瞒他:“除了姓马的,姓李的也盯上我们了。”
“不可能,”闫立武立即说道,“这姓李的小子我知道,他从不干偷钱抢劫的事。”
他说的斩钉截铁,张念秋也没和他争论。
张念秋不争论,闫立武反而迟疑了,他踱了几步,问她:“这消息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