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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骂谁呢!”陈翠花照着后脑勺招呼了这个缺心眼的大儿子。

张满山还在劝说小儿子,让他理解父母的苦心。

“当爹妈的要是有办法,能要孩子的钱?这不是没办法嘛。你们都是一个娘生的,谁遇到难处了,其他人帮个忙也是应当应分的。别说念霞的钱了,你不是也赚了点,也拿给你妈应应急。回头你二姐回来,我让她也拿点钱出来。”

说不准家里最多钱的就是她了。

张念安冷笑:“要是这钱是给你们俩花的,我肯定给。给张念平花,一分没有。”又转向张念霞,“你也不许给。”

张念霞忙点头:“我不给。”

这俩兔崽子。

张满山气得想冒烟。

“那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大哥打光棍?”他手指着张念安,抖了又抖,“念安啊,你和念平可是亲兄弟,你们都是张家的根。两兄弟就得互帮互助,家里才能兴旺。”

“那你和二伯呢?不是亲的?”

门口的张念秋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张念安这一刀插的,又狠又准。没看张满山的老脸已经涨得通红,快成猪肝色了。

张念秋这一笑,院里的人就发现了。

张念霞惊喜出声:“二姐,你回来了。”二姐回来了,她的心突然就定了。二姐现在这么厉害,她妈都有点怕她。

张念安也叫了一声:“二姐。”

张念秋嗯了一声,没顾得上和他们说话,先对身边人赔不是:“周教授,真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周鹤年教授是从首都来的,千里迢迢来到了他们这个偏僻地方,还带来了几本农植方面的书。而且周教授本人对农学也颇有研究。

这又是林庭树的人脉了。

周鹤年挂了林庭树的电话后,托朋友找关系,寻到了几本他相关资料书。

这小子电话里说的也不甚详尽,周鹤年琢磨了两个晚上,便打定了主意。他要亲自来一趟,看看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想到就做,买了一张火车卧铺票,他千里迢迢就来了。

把林庭树感动得语无伦次,周鹤年哈哈大笑,看到一直淡定沉稳的这小子有这么激动的一面,他这一趟就跑得值。

周教授是直接找到了牛头镇政府大院,常青一听是找林书记的,而且是从首都来的,直接就把人领到了卫生院。

听到林庭树在医院,周鹤年还担心了一把,见到人才知道没啥大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医生大惊小怪不放人。

因为周教授的突然出现,林庭树坚决要求出院。医生苦劝无果,只得放人。住了两天,伤口已经结痂,林庭树索性连纱布也不用了。

天热,包着还容易化脓。开了一瓶红药水,医生拉着张念秋交代医嘱,一定要定时给伤口消毒,不敢大意。头上的伤可大可小,要是发炎了就严重了。

张念秋嗯嗯嗯的应着,态度很好。

医生也是好意,她就听着吧。而且林庭树脑袋上那块伤口头发剃掉了一小块,这两天换药时,她一看到那块秃掉的头皮就想笑。

就冲着看他的窘态,她也不会忘了给林大书记上药的。

周教授是为了张家庄的木耳、山菌培育基地来的,当然要到张家庄去。

他要去,林庭树也要陪着。林庭树去,常青也跟着。张念秋也准备回村里。

几人便结伴回了张家庄。一路上,周教授问了张念秋许多问题,张念秋有的懂,有的不懂。懂的她就多说几句,不懂的她也大方的说自己不懂,然后周教授就给她讲其中的道理,一老一少,倒是聊得投机。

周教授和张念秋聊真菌养殖,常青则在给林庭树汇报派出所那边的进展。

“……你是说逃犯找到了?”

“找到了,”常青点头,“找到时人已经死了,尸身被野兽啃得破破烂烂的。”

“怎么死的,有没有说法?”林庭树问。

常青摇头,“公安那边口风很紧,不让多问。知道逃犯死了还是咱们镇上也跟着去搜山,传出来的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就别再传了,”林庭树想了想,继续吩咐,“派出所那边的办案作风得紧一紧,这个事你帮我记到工作安排中,提醒着我。”

“好的。”常青从裤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工作笔记,上衣兜里拔出插着的钢笔,一边走一边把刚吩咐下来的工作记到了本子上。

“还有,你再记一项工作。给张家庄出两套卷子,语文数学各一套,初中毕业的难度。这个也记上。”林庭树看到前面晃动的麻花辫,突然想起在卫生院张念秋拜托的事,也让常青记上。

常青把这一项也记到了本本上。

走马岭正值盛夏,绿荫满枝,山道两旁各色野花开得绚烂无比。

张念秋折了几根狗尾巴草,灵活的翻动,一不会儿就编了只活灵活现的毛茸茸的小狗出来。

她把小狗递给周教授,头发花白六十来岁的周教授拿着不值钱的小狗,乐得哈哈大笑。

看到周教授高兴的样子,张念秋兴致来了,又扯了几根叶子细长像兰花叶子的野草,手指灵活地拿着草叶子穿来插去,不一会儿一只活灵活现的蚱蜢出现在她手心。

连纤长的须须她都做了出来。

“巧,真巧。”周教授拿起绿色的蚱蜢,和茸茸的小狗摆到一起,夸道:“心灵手巧,不错真不错。”

张念秋摆摆手,“这不算啥,我会的还少,村里好多人会得更多,小鸟、兔子、刺猬……好多,比我这个编得还好。”

周教授兴致更高了:“你们村的人都有一双巧手。”

“周教授,这样编出来的小玩意,拿到市里卖会有销路吗?”张念秋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一个发财的门路。

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她见过卖草编小玩意的。公园门口,现编的草蚱蜢,一个要卖十块钱。她会的这个就是因为她对这个感兴趣,蹲在旁边看人家编了一下午,偷师学会的。

这种草编,优点是方便易得,活灵活现。缺点是不易保存,容易干枯褪色。

不过张念秋觉得这就是小孩子玩的小玩意,玩个几天也就够本了。这个年代肯定卖不了十块钱,那她卖五分钱呢?或者再便宜点,三分一个,五分两个?

家里有小孩子的,总愿意花五分钱给孩子买个小玩具吧。

周教授对她的主意大加赞赏,对她的担忧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编的这个用的是新鲜草叶,想保持住草叶里的水份是比较困难的,这种小草编给小孩子当个小玩具肯定是可以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这个主意可以再想大点。如果能解决草编褪色的问题,编出来的就是工艺品,没准还能给国家创外汇。”

两人谈得热火朝天,到了张家庄,周教授也不舍得和张念秋分开,提议先随张念秋回家看看,然后再一起去培养基地去。

到了张家大门口,正赶上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