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进京的日子越发近了,在这段时间里,李晚每日忙得没停过。
忙什么,忙制毒。
如今只是普通凡人一枚,没灵力用不了法术,二黑也成了只普通凡狗。
现在能用的只有跟着父亲学过的一点拳脚招式,没了怪力的配合,她这娇小姐使着这些招式,看起来就是花拳绣腿。
还是毒好,也不要多,只要弄个两三种出来便足够,尤其躺平散,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控制力强啊。
这药不需要太毒的草,在城中药铺也能轻易买齐材料。
之后又让人做了把两把小木弓,木箭也做了些。
私下定制武器会有很多麻烦事,尤其现在还即将进京。
类似给小孩玩的小木弓就还好,毕竟只是配合躺平散用的。
而裴二公子,也就是空尘,自从成亲后竟然没有与新妇成日黏糊在一起,而是天天早出晚归不知去向,等到天将暗时才一身脏兮兮地回来。
惹得裴母,也就是李晚现在的婆婆,老以为是二人感情不合,吵架了才会如此,几次私下里还找过两人谈话。
毕竟谁家刚成亲的小年轻,不是成日地想黏在一起你侬我侬,哪像这两人,除了早上和晚上,白天一整天都不见面的,就连在家也各忙各。
直到启程前的最后一日,两人才开始收拾自己需要收拾的东西,好好在房休息没再到处乱跑。
而这天,空尘与李晚学了整天的木弓——
“别看这弓箭迷你得像个小孩子的玩具,但只要你能将箭尖射到敌人身上擦破点皮,就足够为自己争取到活命的机会了。
你这一世,要当个好人,当然也不要当烂好人,杀人的话只杀为害作恶之人。
但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自己,天大地大自己命最大,目标是寿终正寝。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进京路上他们还是遇到了一小伙山贼,结果山贼头目刚冲出来就被马车内的李晚放倒了。
与空尘一起射倒几个能做主的之后,剩下的那些就如同散沙,一个个都像是刚入伙没过实习期的小菜鸟,只知害怕乱跑。
没多久就被裴老爷带来的人给全部拿下,将带头的那帮杀掉后,剩下的不过都是刚加入的农民,问过情况后惩戒一番便都放了。
一路上裴老爷满是愁容,李晚大概能理解。
连进京的官员都敢抢,这世道不太行啊。
世道不太平,不是乱世就是哪里出现了灾情。
然而这些不是他们目前能管的,也没那个时间管,只能等进了京再上报。
古代出远门有多可怕,没车没高铁,直至李晚在马车里快被颠得神智不清时,才终于到达京城。
她这娇弱的身体啊,甚至因水土不服,还病了。
高烧时也不知拉着空尘说了什么胡话,哭得稀里哗啦,等病好后,就见床头多了本佛经和手串。
两颊凹陷眼下有乌青的空尘笑着问:“娘子,既然病已大好,那今夜能不能让为夫先休息一晚,不念经了?再念下去,就要换你来照顾我了。”
李晚呆呆点头,所以她这是趁生病哭着要人家天天念经给她听了吗?
唉,果然是烧糊涂了啊,不然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出家当和尚?搞不好他真就答应了呢。
“进去点。”
李晚听话往里移了移,床边的人顺势躺下。
“诶……”
“如今天越发冷了,我现下又身体正虚,再睡桌子,可能真会病倒的,到时换你念经给我听?”
他声音虚弱得像是呢喃梦呓般,说完侧过身盖好被子,很快呼吸变得平稳,而李晚的脚,到底是没有踢下去。
他们现在都只是凡人,身体真的很娇弱。
京城的气候不比南方,这会儿他们盖的都是厚棉被,一人一床被子,这大床也不是不能挤。
时间又瞒着李晚悄悄流逝,一个月后,她身体慢慢适应了京城的气候,并且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望着院里光秃秃的桃树,还有覆了白的地面,李晚已能确定,她的时间流速与这里的人是不同的。
比如说,她的时间似乎会快进,而快进的这些时间里发生的事,她记忆是朦朦胧胧,似有似无。
让她想可能一时想不起,但别人一提,记忆就清晰起来。
魂虽入阵,但非此世人。
这个发现让李晚不得不提防,可别忽然某一天,她与空尘就有了个大胖娃娃。
这么想着,立时觉得惊悚,必须说清楚,有些事情,死了都不能做。
“真不考虑吗?还是觉得出家靠谱点,万一你破戒了……”
“家里很好,我很喜欢,今生都不想出家。而且,你说的那一世,我没有记忆,便不该拿来约束于我,吃酒喝肉杀生都做过,除了……”
说着他停下手中的狼毫笔,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过一旁的手串与佛经,将手串递给李晚。
“可是又想听我念佛经了?那我就念吧,你拔珠子。”
李晚:……她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养成了爱听他念经的习惯。
看着手里才翻到第七页的经书,空尘不由发笑,自己听了都会忍不住睡着的经书,却总想让他去读去念,他也不喜的好吗。
将睡趴在桌案的人横抱起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继续坐回书桌,伸手拿过手串拔动几下,便蹙起眉放过一边。
李晚又做梦了,梦里裴母与裴家大公子在入京时因遇山贼拦路抢劫都受了点伤。
而山贼死的死,跑的跑,裴家财物损失倒不大,只是裴母身体却越来越虚弱,快到京城时还病倒了。
入京后就再也没好过,熬了半年后便撒手人寰。
之后没多久,某地突然出现起义军……而这某地,一直到李晚睡醒也没能知道是某地。
浅浅与空尘提了下,他诧异看她,同时有些担心。
“此事你不要管,我会与父亲说。”
又过几月,李晚梦到的起义事件并没出现,而震灾的事倒是听过几回,但因记忆模糊,她也不是太清楚。
等再次入夏,空尘进军营了。
李晚有点懵,他一直学文,甚至裴家人都默认他明年会参加科举,如今怎么就入军营了?
直至他跳上床时,李晚再也无法精准踢他下去,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家伙一直早出晚归,每日脏兮兮地回来,是跑去哪里学功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