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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血色玉珏(七)命案推演疑重重

“为什么不可能是凶手为了谋财害命而临时起意呢?”边上的另一名捕快孙浩问道:“也有可能是那种杀人劫财的惯犯,那些人可是相当的心狠手辣。”

“张麻子遇害的地点在哪儿?”白若雪反问道。

“文康桥南边小路口,距离大路大约十几步。”

“你们想想,文康桥往西没多少路便是我们县城最为繁华的区域,就算是现场的小路那也是县城之中,哪个劫匪会埋伏在此地做下杀人劫财的勾当?还有,张麻子身上穿的这件布衣,一看就不是有钱的主,要劫也不会劫这种人。”

三人听完之后觉得白若雪说得挺在理,纷纷点了点头。

“不过那张麻子怎么会跑到那个小路口去呢?”孙浩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条路往前只有一条河,没法通往别的地方,他去那儿干嘛?”

白若雪拿起尸格仔细看了一会儿,指着上面的一句话说道:“你们看,这上面写着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裤腰带并未系上,这大概就是张麻子出现在那里的原因。”

“没系裤腰带,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周阳没看出什么问题,而边上的孙浩却大叫了起来。

“我知道了!”

白若雪见他自信满满,便让他说出来听听。

“依我看啊,那张麻子定是找了个暗娼,然后两人相约在那里成就好事。你们也知道,那穷鬼平日里到处赊账,哪还有什么钱付嫖资啊。结果呢,爽完之后他又想赊账,那人家肯定不干啊。于是那暗娼一怒之下拔出凶器,张麻子还没来得及系好裤腰带就被一刀捅死了!”

说完之后他对自己的推论颇为得意,却发现其他人神色各异地看着他。

白若雪别过头,在拼命忍住不笑出来;姜捕头的脸上则充满了失望的神情;只有周阳满脸佩服地望着他。

“高啊,孙哥!那个怎么说来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高?高你个大头鬼啊!”姜捕头结结实实敲了一下周阳的脑袋:“他是猪脑子,你是没脑子!”

“姜哥,你觉得我的推论不对?”

“岂止不对,简直是漏洞百出!”

姜捕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刚才白姑娘就说了,凶手的体格魁梧,力气颇大,应该和我差不多身材。而且从杀人的手法和凶器来看,这是有预谋的杀人,一个暗娼怎么做得出这等事情?”

“那你说说看这裤腰带是怎么回事?”孙浩还是有点不服气。

“那种地方张麻子会解开裤腰带,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他尿急了,去边上解了一个手。”

白若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赞同道:“我的看法也是和姜捕头一样,张麻子急着解手,给了跟在后面的凶手一个行凶的机会。”

“那白姑娘,请问我们接下去该怎么查?”

白若雪之前的推论已经使姜捕头刮目相看,说话的口气也更加客气了。

“无论如何,现场都是要去上一番的,说不准破案的关键就在那边。”

于是四人离开了义庄,往文康桥处赶去。

重回县城的时候已是未时一刻,众人都饥肠辘辘,于是在姜捕头的建议下先去得悦楼用餐。

“哟,这不是姜捕头吗,快里边请!”

见是公门中人,店小二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安排了雅座。

“几位官爷用点什么?”

姜捕头看了一下白若雪,后者随和地说道:“你们点吧,我不挑。”

“那行。”他转头说道:“小二,上几道精致、清淡一点的菜肴。白姑娘可不比咱们这种糙汉子,菜越精细越好。”

“好嘞,各位官爷请稍等!”

过了没多久,一盘盘精美的佳肴就端了上来: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水晶肴肉等等,都是得悦楼的招牌菜。

白若雪夹了一片水晶肴肉放入口中,不禁大赞道:“香咸可口,软嫩而弹牙,果是此处一绝啊!”

“姑娘您可真识货!”听到夸他家菜肴可口,小二自是眉开眼笑。

姜捕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哎,听说你们这儿有道最出名招牌菜,叫作‘拆烩鲢鱼头’,也给咱们上一份。”

“这......”小二面露难色。

姜捕头觉得奇怪:“怎么了?”

“不瞒您说,今天的鲢鱼头已经卖完了,就算是现在让人送过来,都要好一会儿。再说了,这菜光是做出来就要一个时辰。”

“这菜要这么久?”

听了以后众人都惊讶不已。以前只听闻过此菜做起来极为费时费力,没想到居然要一个时辰。

“是啊,昨日孟三爷来店里就点了这道菜,整整等了一个多时辰。结果呢,刚端上来尝了一口,就听见外面在大喊‘杀人啦!’。看着那老刘头满手鲜血的样子,孟三爷可吃不下去了,可惜浪费了这好好的一道菜。”

白若雪尝了一口蟹粉狮子头,头也不抬地说道:“浪费大概是没浪费,我估摸着这菜全落到你肚子里去了吧?”

听了这话,店小二只能干笑了两声。

“对了,这菜昨天也做了一个多时辰,那你们听到老刘头大叫是什么时候吗?”

“他是打更的,他不打我们也不清楚是什么时辰。不过张麻子前脚刚走,孟三爷后脚就到。他点完菜后就听见老刘头打更,那时刚好是戌时。这道菜至少要花一个时辰,那老刘头叫的时候肯定超过了戌时,我想应该是在亥时一刻左右。”

“等等!?”听了小二刚才的一番话,白若雪愣了一下:“刚刚你说什么?昨晚张麻子来过这里吃饭?”

“是啊,还坐了好久呢。”

“什么时候来的?”

“他来没多久就开始下起了雨,应该是酉时稍稍不到一点。”

“吃了哪些菜?”

“半个烧鸡、一盘软兜长鱼,还要了一壶好酒。”

“这些酒菜可不便宜,他哪来的银子,莫非又是赊账?”

“哪能啊?他之前就已经欠了一两多银子,上次赊账还害我被掌柜的骂了一通。”

“他付钱用的是银子?”

“不是,是一张五两的银票。不仅这次的钱给了,还把上次欠的钱一块儿结了,我都觉得奇怪。”

听完后,白若雪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