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他几个兄弟都这么说了,作为老大的扎巴也不能再说什么,他退让了一步说道:“那就这样吧,下午你俩去的时候最好不要伤着人了,王麻子虽然不怎么样,可他身后毕竟还是有人的,他们那伙人要是狠起来可不比我们弱上多少,你们最好不要把矛头引到我们自己身上。还有,不要把人带到我们这里来,最好把人带到不用登记的小宾馆去,那样更安全一点。”
稍微顿了顿,扎巴才继续说道:“对了,这个月我们房租就要到期了,我准备重新找个落地的地方,提前给你说一声你们也好早做准备。”
“我们都是烂命一条,有什么好准备的!”丢下了这么一句后,扎西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剩下的两个青年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保持沉默。
扎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中却早已泛起一阵阵的苦涩。
“你们都吃点儿,我先回屋里睡一会儿。”扎巴起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作为这个团伙里的老大,扎巴的特权是他有一个属于他一个人的卧室。
等扎巴走后,两个青年才小声议论起来。
“扎巴大哥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啊!”一个青年看了一眼扎巴的房间小声说道。
“你不知道吗!他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我听说扎巴大哥想着捞点钱就要老家了。如果这时候他自己出点什么事的话,还怎么回去看自己的大胖小子啊!所以现在的他做起事来就显得过于小心翼翼了。”另外一个青年说完,就拿起顾建明之前没有喝完的白酒就灌了一口。
“不至于吧,女人儿子不是一抓一大把吗?用得着这么着急回老家吗?这里多好啊,有吃有喝的,哪天要是弄到点好货了还能去后面的发廊里找个洗头妹睡一觉,那些洗头妹可比老家的那些女人漂亮多了,皮肤又好、身上又香,啧啧啧,那滋味别提有多爽了。”青年抹了一把满是油渍的嘴,眼中满是回忆和期待。
“这可不一样,那些洗头妹愿意给你生娃吗?再好的女人到最后那也是别人的。而且我还听说,扎巴大哥的弟弟前不久出了一场交通事故被撞死了,生前没有留下一个子女,现在扎巴大哥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成年男人了,如果他再出了什么意外,那他的老婆就得改嫁了,他的娃就得跟别的男人姓了,这么一来,扎巴大哥家里可就真的要绝种了。”
“啊!还有这回事?难怪扎西大哥最近老是和扎巴大哥对着干呢,我想他也是因为知道了扎巴大哥有了要回老家的想法,所以才会和扎巴大哥作对吧。”想起他们两人平时在一起时的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说话的青年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谁能带我们赚钱我们就认谁作大哥,谁能带我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跟着谁混,反正我是不会回那个鸟不拉屎的老家去的。”青年就着酒又扯下来一大块肉慢慢嚼着。
“下午你真要和扎西大哥去绑那个叫王石刚的人吗?这样做会不会像扎巴大哥说的那样有危险啊!”另外一个青年有些不太放心的问。
“有钱赚为什么不去!”青年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对方说道:“入室盗窃的活算是干到头了,想要继续在这个城市里待下去就得另外想办法。我们都是彝族人,没有文化没有背景,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找到一份可以让我继续逍遥自在下去的活儿,只能铤而走险通过其他办法搞到钱。我就觉得扎西大哥说得对,咱们都快活不下去还要和谁讲什么规矩啊!在这个世界,只有有钱人才能制定规矩,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要想办法挣到很多很多的钱,只要能挣钱,我什么事都敢干。”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年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狰狞,吓得坐在他对面的青年不由自主得咽了口唾沫。
下午四点过一点,毫无收获的顾建明坐靠在路牙子上打着瞌睡。
他已经在王石刚所在的那栋楼下等了两个多小时了,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他虽然不认识王石刚,但他从一个社会上的朋友那里要到了王石刚的照片,看着手机上照片里那满脸都是麻子的中年男人,这个特征实在是太好认了。
当然,为了得到这张照片顾建明又花了500块。
就在顾建明脑袋昏沉的时候,手机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他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稍有犹豫,顾建明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顾建明谨慎的问道。
“到梦圆宾馆来,人我已经给你带过去了。”电话里传出一个有些奇怪的口音。
顾建明一听就知道这是少数民族特有的口音,在他印象里自己认识的少数民族可不多,今天上午可就见到了4个。
“你是扎巴大哥?”顾建明只能听出对方是少数民族的人,却听不出到底是谁的声音,这就像是欧美人看我们亚洲面孔一样,他们会觉得我们全都长得一模一样。
可电话另一头的那人却没有做任何解释,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喂!”顾建明还以为是他自己这边的信号不好,连忙又给对方打了过去,结果提示电话已关机。
“我靠,这是几个意思!这些少数民族的也太不懂礼貌了,连句场面话都不会说。”顾建明嘴里虽然还在唠叨着,可身子立刻从路牙子上站了起来,冲到马路上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顾建明的心里都很忐忑,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以什么身份来面对王石刚,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以王子雄兄弟的身份和王石刚谈一谈,想办法从他的嘴里问出真相。
梦圆宾馆的一间客房里。
“我说扎西,东西已经给你们了,我们算是钱货两清了,你们还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不会是想黑吃黑吧?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身上可没货了,你们把我绑了也没用,每天我就只有这么点配额,多的一克都没有。”一个被困得结结实实满脸麻子的中年人,坐在一张有些发黄的床铺上不停地叫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