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的死并非黑牙佣兵团分崩离析最主要的原因，是吗？”
叶辰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看向身旁的安倍石五。
安倍石五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低下头，点了点头。
“马克站在那具尸体旁，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们。”
“包括他是如何带走的凯瑟琳，如何强暴的她，随后又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把她送回的黑牙号。”
“阿龙，如果你也有重要的人，那么你就应该明白。”
“这个时候，凯瑟琳到底是不是马克杀掉的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叶辰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开口和安倍石五一同低声说道。
“当时的我们，只是想要将站在我们眼前这个对着她指手画脚大放厥词的男人碎尸万段！”
“用自己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方法，用最残酷的手法。”
“让他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
安倍石五眼中的残虐之色一闪而过。
“但是没有用，哪怕马克宣扬自己就是杀死凯瑟琳的凶手，哪怕我们已经将他整个人都控制了起来。”
“但我们在黑鹰帮名下，我们是隶属于黑鹰帮的黑牙佣兵团。”
“因此，我们没法对同为黑鹰帮名下黑鸦佣兵团的团长动用私刑。”
“我们只能将这个人渣送到黑鹰帮总部等待上面的那些大人物做出决定。”
安倍石五靠在座椅之上，呆呆的看着车辆的顶棚。
“我猜最后，他还是活了下来没错吧？”
叶辰看着安倍石五缓缓问道。
“嗯！没错，他活了下来，因为证据不足！”
“哪怕他当着我们所有人亲口说人是他杀的，可到最后，却只有证据不足！”
安倍石五闭上了眼睛，像是放弃了一般长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故事的全部了，无论你想知道的还是不想知道的，这就已经是全部了。”
虽然安倍石五嘴上这么说着，但叶辰知道，他肯定没有把故事全部讲完。
不过说实话，后面的剧情即便他不说，叶辰也多少能够猜得出来。
得知黑鹰帮的裁决结果之后，黑牙佣兵团顿时分裂成了两派。
其中一派认为应该抛弃在黑鹰帮得到的所有东西，杀了马克为凯瑟琳报仇，以他们的能力，这并非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唯一的代价便是，他们又将成为以前那群无依无靠的海贼，而且即便杀掉马克，凯瑟琳也不会复活。
而另一派，或许就是以史密斯为首的温和派。
包括安倍石五和阿志在内，或许还有一些曾经的核心成员。
他们认为报仇不急于这一时，马克肯定要死！但却不能通过与黑鹰帮对抗的这种方式来杀他。
这群人大多数都已经习惯寄宿在黑鹰帮这个庞然大物的身体之上，对于回到以前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甚至偶尔还要收到那些国际流氓敲诈的海贼生涯产生了恐惧。
两派的意见都非常极端且激烈，少了出面调节团内关系的凯瑟琳，以往积攒的所有矛盾在一夜之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会产生的，只有……
内斗！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叶辰当时进入黑牙号的军械库中，那些武器上会有那么多伤痕和远远大于船员人数的武器储备量了。
在内斗结束之后，能够活下来的人大多也和史密斯理念不合离开了黑牙号。
愿意留下来的人，也在这十年间因为史密斯的不作为感到失望而离开了他的身边。
到现如今，也就只剩下了安倍石五以及水手阿志两个人。
安倍石五确实一直都想着如何将史密斯从船长之位上拉下来。
但细细想来，除了知道史密斯打算推荐自己去参加黑鹰帮的死亡选拔之前，他都没有对史密斯动过真正的杀心。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史密斯在决定安倍石五去留之时会犹豫如此之久了。
“史密斯，告诉我！”
沉默的车内，叶辰突然开口。
“你真的有打算为凯瑟琳报仇吗？”
“你真的有打算去杀掉那个男人吗？”
男人没有回话，三人并肩坐在真皮座椅之上，似乎同时陷入了思考。
从以前黑牙号成员的角度上来看，史密斯说不定真的只是个废物。
自己的老婆被人奸杀，凶手都已经跳到了自己面前说自己是如何如何强暴你的妻子，又是如何如何将她杀死，她到最后还在相信着你会去救她。
可史密斯却和没事人一样，只是草草将妻子掩埋，即便凶手活得逍遥自在，即便那个那人夺走了自己的一切，可他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守着自己所谓黑牙号船长的位置。
一过便是十年。
恐怕任谁都不会愿意继续跟随在这种人的身后。
因为即便为他献出生命，他也不会掉哪怕一颗眼泪，更别提为你报仇了。
叶辰突然明白了安倍石五为什么想要成为黑牙号的船长。
或许在这个东洋人的心中，已经逝去十年的凯瑟琳对其同样有着非比寻常的意味吧。
在单方面认为史密斯不会为其报仇后，他才决心联系姆达，从而达到将史密斯拉下马同时孤立黑鹰帮的目的。
不过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那名毒枭之所以会与其合作，看中的同样是黑牙佣兵团身后黑鹰帮的影响力。
所以，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叶辰赵海龙二人没有出现在黑牙号之上，就算安倍石五的计划真的成功了，他将史密斯拉下了马，自己成为了黑牙号的新一任船长。
他同样不可能越过黑鹰帮为凯瑟琳报仇。
而一旦他想要离开黑鹰帮，便会遭到毒枭和黑鹰帮两方面的追杀。
或许，这也正是史密斯所一直忧心的。
黑鹰帮的影响力分布全球，无数佣兵团想要加入其中，但却始终迈不过那道门槛。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史密斯，身为黑牙佣兵团的领导者。
他很清楚，黑牙佣兵团从加入黑鹰帮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失去了其余船员口中所谓的自由。
雇佣兵没法忍受背叛，身为黑帮的黑鹰帮更加没法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