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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帮我报仇么?”梁瑾可怜巴巴地望着陈言。

“此事我如今尚不能向你保证,但我可将此事报告圣上,是否为你报仇,她自会决断。”陈言肃容道。

“梁瑾多谢大人!”梁瑾猛地跪了下去,伏地哭叫。

他虽然年幼,但极为聪明。

之前在京兆府衙外面,陈言面对于都等人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以及更重要的,于都等一品大员,面对一个三品的陈言竟然如此郑重其事,便知陈言在朝中的身份地位。

因此有陈言这句话,哪怕并非保证,也远比别人的承诺来得有力。

陈言轻轻在他头顶抚了抚,道:“不过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大梁强盛,大周却暗流涌动,纵然肯帮你,也未必是短短时日内能成。这个仇,或许要三年、五年,甚至有可能十年,方能成事,你须得有那耐心。”

梁瑾抬头道:“瑾儿明白的。”

陈言欣然道:“有这觉悟,你这大仇必能得报!不过,小小年纪就耍心眼,就有点过分了。”

梁瑾一愣:“大人说的是……”

陈言在他脑门上弹了个爆栗,道:“你能瞒得过通儒夫人,能瞒得过我?在马车上时,你小子想必是诈睡吧?”

梁瑾脸上一红,嗫嚅道:“你怎么知道的……”

陈言呵呵一笑:“没否认,还算你识趣。在阿姨怀里不知道钻得多舒服,舒服到下车也不舍得松手,年纪不大鬼点子不少。”

梁瑾和郑氏乃是初逢,直到下马车时,两人连话都没说两句,最多的接触,就是前者梦中哭喊、后者心软抚慰的部分。可当时梁瑾是睡着的,按说不会知道郑氏好心抚慰过他,怎可能下车时那么亲热?

唯一解释,就是这小家伙在马车上时,老早就醒了,却故意诈睡不醒。

若是郑氏知道,自己白白被这小家伙占了那么多便宜,不知道会不会气到提刀砍他?

梁瑾心服口服地道:“什么都瞒不过大人,我……我只是想起了娘亲……”

咚!

陈言又给他脑门来了一下:“少来了!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起来的,焉能不懂你的心思?心照不宣,不说破罢了!”

贪玩,并不代表梁瑾仍然还完全是个孩子。事实上,他这年纪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青春期门槛。

像他这样的王府世子,不用问,从小都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身边不知道多少丫环侍候。因此他必是早就对男女之事有了些懵懂的认知。

加上又是刚进青春期,自然对郑氏这样的充满母性光辉的女子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梁瑾被陈言说得面红耳赤,讪讪地道:“我知道错了……下回再不敢了。”

陈言正色道:“男儿本色,原本也没什么,但你须得记着,你如今身负深仇,不可耽于此道。待得将来长大成人,报得大仇,到时候任你如何,也无人会多管你。”

梁瑾愣了片刻,忽地恭恭敬敬地双手合拢,向他行了一礼,道:“瑾儿谨记大人教诲!”

陈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回力车递到他面前:“拿去玩吧,这是我答应你的。”

梁瑾将那回力车接过,玩心大起,却又有些犹豫。

自己刚刚才说谨记教诲,这会儿又玩起来,岂不是有点……

陈言拍拍他头顶,道:“适当玩一会儿,无关大局。我再教你一条,大仇不可忘,但也不可过于将自己绷紧,适当放松,反而对你有好处。”

梁瑾错愕道:“那为何方才和那位夫人,嘿,大人该懂瑾儿的意思,为何那不算是适当放松呢?”

陈言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那事不会让你放松,只会让你更加兴奋难抑,从身到心都是如此。”

梁瑾似懂非懂地听着,突然说道:“父王教我知恩图报,大人对我这么好,我要报答大人!”

陈言奇道:“你小小年纪,身无长物,如何报答?”

梁瑾嘻嘻一笑,突然一张嘴,汪汪大哭起来:“娘!我要娘!娘亲!”

这声音直传院外,连院门外的郑氏也听了个清楚。她顿时一惊,虽然有陈言的严令,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软,转身快步进了院子。

屋内,陈言目瞪口呆地看着梁瑾。

这家伙发什么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喊叫起来?

而且,梁瑾那眼泪就像装了开关一般,正哗哗的往下掉!

就在这时,郑氏担心地走了进来:“他怎么了?”

陈言正想说我还想问呢,梁瑾却突然几步跑到郑氏面前,一把将她抱住:“娘……娘亲……孩儿害怕……”

几句话说得陈言发懵,郑氏却是心中一喜,有些得意地朝陈言瞪了一眼,连忙将他抱住。

“莫怕,我在这,乖……”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他头顶。

她是真信了陈言此前的胡诌,还以为梁瑾真的亲眼看到母亲惨死在他眼前,因此此刻还以为这小孩是思母心切,将她当作了自己的母亲,索性暂时扮演起梁瑾的角色,安抚于他。

梁瑾一边哭一边伏在郑氏胸前,转头偷偷朝孙言眨了眨眼睛。

陈言一脸黑线地看着他。

这家伙,不是刚刚才说不这么干了吗?

不过当着郑氏的面,他也不好说破,只能皱眉看着。

哭了一会儿,梁瑾诈作渐渐情绪平复下来,抬头道:“娘,瑾儿困了,想去睡了。”

郑氏早就巴不得他去睡觉,自己也好避过陈言,遂道:“好,娘陪你一起去。”拉着梁瑾的手,便朝卧房走去。

走时还不忘又看陈言一眼,神情更是得意,有种沙场征战大胜的感觉。

这家伙方才耍尽手段,结果这小童还不是要她陪?

陈言正自无语,梁瑾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对着陈言招手:“爹!您怎么还愣着?”

一句话听愣了两个人。

郑氏吃惊地道:“你叫他什么?”

梁瑾不假思索地道:“爹啊!咱们好久没一起睡过啦,以前爹娘都是陪着瑾儿一起睡的,呜呜……”说着眼泪又滚落下来。

陈言直到这刻,才终于明白他方才那眼神的意思,一时哭笑不得。

合着这小子的“报答”,就是让他也正大光明地占占郑氏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