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水晶吊灯将宽阔的大厅照得亮如白昼,古朴典雅的西方雕塑与清新精美的东方瓷器相得益彰,由黄花梨木制成的软垫沙发前摆着一张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圆桌,桌子上摆着一套白瓷茶具,其中一杯里面还有半杯散着热气的红茶。
“哦,这还真是华丽啊。”
刘星河饶有兴趣地环顾四周,他也是出生自官宦世家,家中也有这样的一座别馆,不过他家的别馆是仿古典式设计的,比起这真正的,古色古香的欧式建筑还是差了一丝韵味。
刘星河来到一个两米多高的红木柜前,透过玻璃,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高脚杯以及数十瓶一看就非常名贵的红酒。转过身来,后方是两道楼梯,楼梯旁边摆着几盆长青竹,楼梯的护栏上还镶嵌着金色的浮雕。
“阿雅小姐的家还真是富丽堂皇啊。”刘星河感叹道。
“呵呵,刘先生过奖了。”阿雅盈盈一笑道:“先父生前对建筑颇有研究,所有的设计都是经过父亲反复斟酌筛选才确定好的,光是建好这座别馆就动用了上千工人,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呢。”
“只可惜这别馆已经是翻新之后的了。”阿雅神色一滞,黯然神伤地说道:“当年那场大火将整个别馆烧掉了大半,足足花了三年才重新修好。”
刘星河这才注意到,在别馆的一些墙角处确还有不少黑色的印记,应该就是当时大火留下的,空中似乎也传来了淡淡的炭火味。
“实在是抱歉,让您想起伤心的事情了。”刘星河怜悯地看着阿雅道。
“不,没关系。”这时,阿雅微笑着上前一步,拉住了刘星河的手,亲昵地说道:“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那个,阿雅能叫你哥哥吗?”
手尖传来了柔嫩的触感,鼻尖撩过一阵少女的清香,刘星河不由得脸颊一红,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好啊,阿雅妹妹就把我当哥哥吧。”
“那太好了。”阿雅拉着刘星河的手,欢呼雀跃地说道:“那哥哥,你跟我来,阿雅带你看看我的收藏。”
说罢,阿雅拉起刘星河的手便朝楼上走去。
黑色的哥特裙子上编织着蕾丝花边,银色的头发如同波浪般垂在地上,蓝色的眼睛蕴藏着深海般的忧伤,精巧的鼻子高挺,樱桃小嘴微启,露出皓白的牙齿,一双纤纤玉手端庄的搭在腰间,白里透红的皮肤光滑细嫩。
“这些都是你收藏的人偶?”
就在刚才,兴奋的阿雅将刘星河带到了一个房间内,这个房间里面全是人偶,这些人偶制作得非常精美,简直栩栩如生,就比如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女人偶,若不是自己再三确认了,他还真以为这是一个含羞正坐的千金大小姐。
“嗯,这些都是我的收藏。”阿雅扫视这房中的人偶,眼中流露出痴迷的目光:“它们都是极致的艺术品,是绝佳的容器。”
“容器?”刘星河一脸疑惑。
“呵呵。”阿雅转过脸,她轻轻地抱起那个少女人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道:“是啊,人偶,它们没有缺陷,不老不死,完美无瑕,难道不是绝佳的灵魂容器吗?”
“呃,不太懂。”刘星河不解地挠挠头。
“呵,看来哥哥对哲学不感兴趣,不过没关系。”阿雅兴致缺缺地放下了手中的人偶,她回过头,突然,她盯着刘星河的脸微笑着说道:“这么说起来,哥哥长得还真好看。”
“是吗,哈哈哈。”刘星河闻言大笑着摆了个自以为很酷的造型道:“你也认为哥哥很帅是吧,你哥哥我可是万人迷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是呢,哥哥真好看,就跟人偶一样。”
刘星河被阿雅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着偏过了头,不得不说,这个房间里面的人偶还不是一般的多,除了这个千金大小姐人偶,还有其他的,比如金发的少年、年轻的渔夫、壮硕的猎人,年轻的女人以及丰腴的贵妇,各种各样,应有尽有,虽然这些人偶形态各异,但相同的是,他们都非常精致,跟真人一样,渐渐的,刘星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着这些与真人无异的人偶,刘星河总觉得背后发麻,他讪讪地说道:“那个,阿雅妹妹,咱们还是去看看其他的东西吧。”
“怎么了,星河哥哥不喜欢这些人偶吗?”阿雅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道:“那可不行哦,哥哥要尽快熟悉它们,毕竟,他们以后可是你的朋友啊。”
“啊?”
就在刘星河不知所云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玛利亚的声音:“小姐,刘先生,夜宵已经准备好了,请来餐厅用膳吧。”
“哦,饭好了,咱们去吃饭吧。”刘星河闻言如释重负,拉着阿雅往门外走去。
“咔哒。”
关上门,房间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这时,房间内的人偶眼中不约而同地流下了两行泪水,红的。
“尊敬的小姐,远道而来的客人,今天的夜宵是牛腩汤。”
长长的餐桌前,玛利亚推着一个手推车走了过来,手推车上有一个钢制的圆柱桶,似乎是用来装汤的,玛利亚揭开桶上的盖子,热腾腾的白气散了出来。
“好香啊。”
玛利亚用巨大的银勺舀了一大勺肉汤倒进了刘星河的银餐盘里,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引得刘星河瞬间口齿生津,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吃了一口,牛肉早已被煮的香糯入口,与汤汁香料融为一体,牛腩也是非常大一块,并且吸满了汤汁,吃在嘴里非常有嚼劲。
与刘星河毫无形象不同,餐桌对面,阿雅非常注重餐桌礼仪,她手持刀叉,将一片全麦面包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叉子叉起一块蘸着肉汤吃,不一会儿便将盘中的肉汤吃光了,最后,还用一小片面包将盘中的残渣擦干净吃了,随后擦擦嘴让玛利亚收了餐具。
“呜呼,吃饱了。”
刘星河狼吞虎咽地吃了四五盘牛腩汤,以及足足十片巴掌大的全麦面包,他打了个饱嗝,瘫倒在了椅子上。
“呵呵,星河哥哥,要不要试一试我们自酿的葡萄酒啊。”
就在刘星河享受满肚子的饱腹感时,玛利亚推着一个铁桶走了过来,铁桶里面装满了冰块,冰块包裹着一瓶葡萄酒,玛利亚熟练的打开瓶子上的软木塞,将酒倒入醒酒器中慢慢摇晃了一下,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充满了整个大厅。
“好酒!”刘星河再一次口齿生津,立马起身看着醒酒器中那诱人的液体,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过来一会儿后,待酒醒得差不多了,玛利亚拿出一个水晶高脚杯倒了半杯紫红的葡萄酒递到了刘星河面前。
“嗯,香。”
刘星河闻了闻杯中的佳酿,随后轻轻地抿了一口。
“这酒!!!”
刘星河突然瞪大了双眼,玛利亚与阿雅见状神色一凛,紧张地看着刘星河。
“好酒!”刘星河又喝了一口,眉飞色舞地说道:“初入口时只觉涩口,但随后便酒香直冲颅腔,回味无穷,正是入口柔,一线喉,好酒好酒!!!”
见刘星河喜欢,两人松了口气。
“星河哥哥喜欢就好。”
“这是我们自己酿的酒,我们两个女子也不喝,您要是喜欢就多喝一点,反正多的是,不够我再给您拿。”
就这样,刘星河一杯接着一杯,不一会儿,整整一瓶葡萄酒就下肚了。
“嗝。”刘星河满脸通红地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道:“真是好酒,今天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谢谢两位招待,在下要休息了,请问客房在哪里,我想休息了。”
刘星河左摇右摆地离开了餐桌:“奇怪,怎么全身都没力气,就这点酒不应该啊,呃,头......好晕......”
就在这时,刘星河脚下一个踏空,直直地朝身后倒去,他只觉得头昏眼花,全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走了,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迷迷糊糊间,他看到玛利亚与阿雅朝自己靠近,脸上还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随后,刘星河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当当当。”
一阵钟声响起,刘星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
刘星河惊讶地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张石床上,床上满是血迹,他奋力地扭动着身子,可被绑得太紧,根本纹丝不动。
“你还是别乱动了,免得留下瑕疵。”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突然打开了,刺眼的白光照得刘星河睁不开眼。
“阿雅?!”
这时,刘星河发现阿雅就站在床前,只见阿雅身穿蓝色的手术服,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头上包着头巾,脸上带着口罩,俨然一副外科医生的打扮。
“阿雅,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放开我!”刘星河怒喝道。
“嘘,不要生气,生气就不好看了。”阿雅并没有理会刘星河的愤怒,而是抚摸着刘星河的脸道:“哥哥,你知道吗,今天是阿雅的生日,没想到在阿雅生日这天可以得到一个东方人偶,阿雅真开心呢。”
“东方人偶?什么意思?”刘星河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阿雅从小就会收到父亲送的人偶。”阿雅依旧没有理会刘星河,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自阿雅出生以来,爸爸每个月都会送给阿雅精致的人偶,有时候一个,有时候两三个,其实阿雅并不喜欢这些人偶,可阿雅喜欢爸爸,所以只要是爸爸送的,阿雅都会收下。”
“可是五年前,别馆发生了大火,爸爸妈妈都在火里被烧死了,他们都说是黑魔女干的,可我不知道什么黑魔女,阿雅只知道,以后再也收不到爸爸送的人偶了。”阿雅眼神呆滞,突然兴奋地说道:“可没想到一个月之后,阿雅又收到了爸爸的人偶,那天,阿雅做了一个梦,梦里,爸爸告诉阿雅,只要在夜晚将来公馆的人带到爸爸的实验室,第二天就可以得到人偶了。”
“五年来,阿雅带了很多人来这里,而爸爸也没有骗阿雅,第二天早上,果然收到了人偶。”阿雅带着渗入的微笑看着刘星河道:“今天是阿雅的生日,过了今天,阿雅就十六岁了成年了,本来因为黑魔女的事情,很少有人来了,阿雅还以为收不到爸爸的礼物了,没想到哥哥你来了,你就是爸爸给阿雅的礼物吧。”
刘星河眉头一皱道:“礼物,你想把我做成人偶!”
“没错,你就是我送给阿雅最完美,也是最后的礼物!!!”突然,阿雅眼睛变得通红,表情狰狞无比,声音也变得异常的深沉:“没想到最后还是赶上了,东方人,我会将你做成最完美的艺术品!”
阿雅面露凶光,她狞笑着端来一个手术盘,里面装着十几把锋利的柳叶刀:“放心,我的手法很专业,绝对让你跟活着的时候没有区别。”
说着,阿雅拿起一个玻璃瓶朝刘星河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刘星河惊恐地吼道。
“别担心,这是笑气。”阿雅残忍地笑道:“人偶还是要笑着才好看,这种气体可以让你保持愉悦,也可以让你感受不到痛苦。”
“是吗。”刘星河冷笑道:“那我还要感谢你。”
“呵呵不用谢。”阿雅眯着眼不屑地笑道。
“不过,这玩意还是留给你吧,喝啊!”
在阿雅惊讶的眼神中,刘星河突然暴起,他挣脱了束缚,一拳将对方击倒在地。
阿雅又惊又疑道:“怎么回事!你不是中了我的迷药吗?”
“呵呵呵,就这?”刘星河摆摆手得意洋洋地说道:“就你那低级迷药我八岁就免疫了,真是糟蹋了那些好酒,味道都被破坏了,实话告诉你,就你那些迷药,除非直接静脉注射,否则......”
就在这时,刘星河直觉脖子一阵刺痛,回头一看,只见玛利亚面无表情地手持一支针筒站在他身后,一针扎进了刘星河的脖子,将一管迷药打入了刘星河的静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