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星河的话,皇帝龙颜大悦:“不知道宁将军打算怎么防守。”
之前在江楚时刘星河跟西蜀的大军相持了将近半年,所以防守战他可是轻车熟路了,刘星河思索了一下道:“启禀陛下,我们可以先坚壁清野,然后将京城的粮食集中管理,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奸商屯粮,防止百姓恐慌,二来可以集中物资打持久战。”
东澜虽是沿海国家,以商业渔业立国,但本身的农业也不错,勉强可以自给自足,在京城有三座粮仓,分别用作皇家宫廷用粮、军粮,和民间应急用粮,大概够京城支撑一两年的了。
皇帝点了点头道:“先前大军出征江南,军粮京城的拨出了大半,皇家宫廷用粮存储并不多,不过民间应急用粮还是不少的。”
说着,皇帝看向相国艾钱道:“艾爱卿,民间应急用粮的粮仓好像是由你在管理是吧。”
艾钱闻言脸色一变,但很快又变了回来:“不,粮食的事情一直是由户部管的,对吧李大人。 ”
此时,户部尚书李玉山已经是面无血色,满头大汗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看着艾钱。
看着李玉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皇帝疑惑的问道:“李大人,怎么了,粮仓里还有多少粮食?。”
艾钱朝李玉山使了个眼色道:“李大人,上次你不是盘点过了吗,快告诉陛下吧。”
李玉山恍然大悟,赶紧朝皇帝汇报道:“是的陛下,之前微臣曾经盘点过。”
“既然盘点过为何支支吾吾的,赶紧报上来。”
“请陛下恕罪,由于今年的活动太多了,先是临春节,后又碰上公主招亲与成婚,消耗了不少存粮,微臣害怕被陛下责罚,故而失态,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摸了摸胡子,的确,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国库的支出比往常多了不少,因此也没有怀疑:“罢了,这些朕都知道,你告诉朕还有多少粮食吧。”
“据微臣盘点,粮仓内......”李玉山汗涔涔地说道:“粮仓内剩余的存量大概还能......支撑......支撑半......支撑一年半。”
“什么?只能支撑一年半了。”皇帝眉头一皱,不过想到之前刘星河说瀛洲最多也就只能支撑三四个月,这样一来还是能够接受的:“算了,一年半就一年半吧,之后皇宫的开销就节省一些吧。”
“陛下英明!”
“好了,今日的朝会就到此为止,退朝吧。”
随着皇帝与诸位大臣相继离开金銮殿,李玉山舒了口气,他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额头转身看向了艾钱,两人四目相对,脸色沉了下来,然后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相国府。
“相国大人,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下官呐。”
相国府的书房内,李玉山跪着艾钱脚下磕头如捣蒜一般,而艾钱则手捧一杯香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李大人,你走私倒卖国家储蓄的粮食,这可是死罪啊,我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你呀,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像陛下坦白吧,老夫看着同朝为官多年,保你三族不死吧。”
李书文噌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着急忙慌地说道:“相国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倒卖粮食的钱我大部分都孝敬您啦,当初收钱的时候您可没手软,现在这么反而事不关己了呢?”
艾钱脸色一暗,冷哼了一声道:“你这是在威胁老夫吗。”
李书文立马怂了,跪下来哀求道:“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威胁相国您呐,不过看在下官追随相国坐下多年,鞍前马后尽心尽力伺候了这么久,没有功劳有苦劳的份上,您就大发慈悲,救救下官吧。”
艾钱沉思良久问道:“仓库里还剩多少粮食?”
李书文颤颤巍巍地伸出两个手指道:“还剩不到两个月的量。”
“呵呵呵。”艾钱眯着眼看着李书文,那冷峻的笑声寒入骨髓:“李玉山哪李玉山,没想到你胆子还真大,竟然敢背着我偷偷吃了这么多,老夫还真是小看你了。”
李玉山吓得魂不附体,赶紧磕头道:“相国大人,小的知错了,您放心,我吃掉的那些一定一分不少的全部孝敬给您,还请相国大人救救小的吧。”
“哼!”艾钱冷哼一声,眼珠在眼中一转,随后露出一个阴险毒辣的笑容:“李玉山,你的胆子还是太小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留下这两个月的粮食。”
李玉山不解地问道:“相国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拿了,干脆就全部拿走吧,一粒米也别留下,呵呵呵呵。”
彻骨的寒意让李玉山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夜色如墨,由于战争,京城再次宵禁,并且比之前更加的严格了,宽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甚至连打更的人都没有,只是偶尔会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巡哨经过。
护国公府内灯火通明,皇甫英雄与刘星河坐在案前商讨着对敌之策。
“据探子来报,那瀛洲大军大概五日之后便会兵临城下,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京城。”刘星河看着探哨发来的瀛洲军动向图分柝道:“对方一路上没有分兵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朝京城而来,看来是粮草不足,想要速战速决。”
之前,为了防御瀛洲入侵,皇甫英雄不但实施了海禁,还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将沿海地区的人和物资迁移到了城内,这样虽然削弱了沿海的防御,却集合了人口物资以及兵力,同时杜绝了对方掠夺百姓以战养战的可能,不愧为沙场老将。
看着沙盘上的棋子,皇甫英雄摸着白花花的胡须不屑一顾地说道:“就他们这些插标卖首之徒老夫根本不放在眼里,何必要坚守城内?”
刘星河嘿嘿一笑道:“老爷子武功盖世,修为高深自然不惧那些虾兵蟹将,不过对方人多势众,我们也要小心才是,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如果一不小心让对方冲进城来,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哼,要不是艾钱那群人一直在陛下面前进谗言,不让我将江南的军队调回来,否则瀛洲的那群渣滓连岸都别想上来。”皇甫英雄怒气冲天,让敌人兵临城下简直是奇耻大辱。
见皇甫英雄义愤填膺,刘星河心中暗叹一声道:“哎,皇帝轻小人远贤臣,可不是好预兆啊,也不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这是一个阴沉的夜晚,猛烈的狂风冷冷地刮着,空中不断传来如同鬼哭狼嚎的风声,乌云蔽日,惨白的月光变成了无底的黑暗,翻滚的阴云带着梦魇遮住仅有的一丝光芒,万物都在随风发抖。
一队披甲卫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城墙上走过,呼啸的狂风将火把吹得左摇右晃,在摇曳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就这样,巡城士兵离开了,这时,在黑漆漆的墙角几个身法敏捷的黑衣忍者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这几个身穿夜行衣,全身被黑色包裹住只露出一双黑暗深邃的眼睛,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了一体,仔细看可以发现,在这些忍者周身流转着一圈淡淡的灵气,将光线都扭曲了,远远看去好似一层雾气一般,由此可见,这群忍者修为不俗。
在夜色的掩护下,这群忍者成功的避开了巡城岗哨,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城内,他们飞檐走壁,如同猫儿一般在房顶小巷间来回穿梭,朝着城中央疾驰而去。
“忍法·火龙招来。”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吼,一条身长百丈的火龙突然出现在了城市中央,虽然只是一瞬,但城市中央的一座大庄园却化成了一片火海。
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红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
“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快跑啊,着火啦。”
“救命!”
火焰像旋风一样。真是刻不容缓!噼噼啪啪地作响!恶毒的火舌燃烧着一切,发出咝咝的怪叫,将面前的一切无情的吞没,现在正是深夜,不少人还在睡梦之中,但都被那冲天的火光惊醒了。
有的火灾,烧出了人心的困惑恐惧,哭声,喊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人们的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死神的召唤信号。
有的火灾,烧的是人心内的贪婪,阴狠与罪恶,黑暗中,艾钱与李玉山带着侍卫赶到了火灾现场,看着众人忙碌地扑火救援,两个人在背后相视一笑。
有的火灾,是把人心中的希望与支柱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父亲,大哥,不好了!”
皇甫烈急匆匆地回到了护国公府叫醒了刘星河与皇甫英雄。
看着冲天的火光,两人大惊失色,马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粮......粮仓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