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山几乎是疯了一样向前奔走,人们极少能看到苏寒山这样的一幕——
总是穿着板正西装、留着干练寸头,显得既严肃又亲和的军方最高统领,神情恍惚、眼睛瞪大到极致,身体仿佛一枚走火的炮弹,跌跌撞撞地向着堡垒1号跌落的方向奔跑而去!
“苏统领他!”
在苏寒山的身后,流动治疗室内,阿里瑞亚惊呼出声。
弥尔顿神情慌乱了一刹那,随后仿佛是刻入身体记忆一般,弥尔顿立刻为苏寒山加持了状态,虽然弥尔顿的身体还在颤抖,但那温柔的脸上坚韧的神情越发突出,即使刚才被苏寒山斥责、被所有人诘问,但弥尔顿还是很快恢复了战场少将应具备的素质。
她可是战场上的最高医疗指挥官。
天使圣柱笼罩在苏寒山的头顶,苏寒山的身形再度爆涌,这一刻,苏寒山终于不再是一个窝在营帐内运筹帷幄的总指挥官,身为S阶高级体术者强悍的身体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苏寒山的身形如同龙腾虎跃,他的手指仿佛铁钳一般伸出,整个人几乎是瞬息出现在了堡垒1号下方的空地上,隔得远的一些人在这一刻,心脏都被揪了起来。
苏寒山抬头,眼前的堡垒在视线中不断放大,苏寒山甚至看到堡垒的下方已经起火,这是因为空气剧烈摩擦导致的——
堡垒的性能很好,这一方面是于般若他们悉心研究的功劳,另外一方面,在这一刻,也给众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危险——
因为堡垒太过坚固,因此,无法在空中解体,只能整个坠落下来。
若任由堡垒1号压下来,这下面的异能者由于魔物阻拦,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逃不掉。
苏寒山大腿肌肉高高隆起,这一刻,苏寒山仿佛一头人型猎豹,又仿佛复苏的古战士——
“喝!”
苏寒山暴喝一声,喊声如雷,让很多人不由得心一颤。
堡垒出色的性能让其难以解体,而苏寒山,蓦地伸出手,青筋浮凸,苏寒山站在堡垒下方的锚点,猛地——
将下坠的堡垒撑了起来!
在苏寒山手掌和堡垒底部被烫的发红发黑的特殊金属材料接触的时候,众人分明听到了一声让人心惊肉跳的呲呲声。
苏寒山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那堡垒下方底盘的温度有多高?
500度?
1000度?
人们几乎是心神俱颤。
苏寒山的手掌几乎是瞬间皮肉被烫开,空气中传来一股肉被烧焦的恶臭味。
“苏统领!”
“苏统领!”
被魔物缠住异能者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担忧吼道。
堡垒猛地摇晃,苏寒山的双腿岔开,小腿几乎陷入地面之中——
“快滚!”
苏寒山吼声如雷。
闻言,众人的眼眶发红,几乎是爆发出了生死之志,拼着性命,也将魔物向外顶,离开堡垒的笼罩范围。
——再怎么样,也不能死在这里,不然苏统领冲上来就白费了。
众人杀红了眼,颇有一种背水一战的悲壮感。
苏寒山就像撑天之柱一样,扛着那压在人类身上的厄运之山,他的脚步很稳,保护着他的人民;但他的脚步也不稳,不出意外,即使他能离开这道堡垒,这双手也会废了。
巨大的堡垒1号下,苏寒山的身体仿佛一只蚂蚁一般,那就是这个人,撑住了下坠的堡垒,无数的异能者拼尽全力,终于是从堡垒的覆盖范围向外撤。
在下方的每一秒,都仿佛一个月那样漫长。
苏寒山可以闻到他的皮肉传来的焦臭腐烂的味道;可以听到他的骨骼似乎在内部被挤压得咯吱作响,也听到了细微的骨裂和骨碎声;在某个时刻,苏寒山还听到一点哭声,但他听得并不清楚。
苏寒山抬起头,那张带着刀疤凶气外溢的脸上有着片刻的茫然,他打量着四周,异能者似乎撤出的差不多了,他支撑了多久了?他自己都不记得,明明不过一刻钟吧?
苏寒山这样想道。
苏寒山的面前,通讯器呲呲作响,轰然爆开:
“【先锋小队,目前五道S阶迷雾之门清洗进度,3\/5,牺牲人数:4,剩余人数:3】”
“【苏小子……】”
“【我们……请求支援。】”
说话的人是安克希姆。
七位院长组成的先锋小队,负责处理迷雾之门,【逾越之潮】的第二天,五道S阶迷雾之门齐出,他们分散队伍,各自清理,到目前,七人之中死了四人,只有他,北方学院院长,以及西方学院院长【让·福克斯】还活着。
而的此时,安克希姆独自在一道S阶迷雾之门内;北方学院院长和西方学院院长【让·福克斯】在另外一道S阶迷雾之门内。
他这边已经是勉强维持。
而让·福克斯那边,狮心福克斯本就是伤残之躯,虽然攻击力惊人,但毕竟耐久力不足;那老家伙也是实在撑不住,才让安克希姆申请支援。
——申请支援……
苏寒山的心理下意识呢喃道,他下意识地就要思考去调派谁——
但能调派谁呢?
他这个最高统领,都在这作驮着山峰的“乌龟”了。
阿里瑞亚几次要往这里冲,都被弥尔顿死死拉住,弥尔顿双眼泛红,道,“你再去,苏统领去的意义是什么呢?”
“战斗还在继续,作为将军,你要知道你的职责是什么!”
“阿里瑞亚,魔物要突破第三道防线了!”
弥尔顿的话语仿佛冷水浇灌在阿里瑞亚的头上,阿里瑞亚看着随着【乐园】居民消失,一个个愈发猖獗的魔物几乎要突破防线,而第三道防线的背后,就是大陆桥和南方地区的接轨线!
阿里瑞亚单手紧攥,随后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的时候,眼中满是血色;阿里瑞亚单手提刀,冲了出去。
去战斗吧。
阿里瑞亚,去战斗吧。
阿里瑞亚的身形仿佛飓风,虽然她再也拿不起那喋血的【龙渊】,但她的刀依然犀利、沉重。
“我操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