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陈臣睁开眼睛,他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从床上坐起身——
自己已经回家了?
熟悉的出租屋内,窗户的窗帘已经关上了,屋内一片昏暗。
陈臣从床上下来,走到长桌旁,从茶壶之中倒了半壶茶,将绿釉质地的茶杯端起,陈臣喝了一口。
冬日里的茶水,冰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润,霎那间,陈臣觉得自己的思绪清晰了许多。
就在这时,陈臣忽然听到细微的声响——
“喵呜!”
陈臣循着声音看了过去,靠近床另外一侧的椅子上,卧着一团小东西。
“猫?”
陈臣下意识出声,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眯起了眼睛,又迟疑道,“卡俄斯?”
“喵呜!”
黑色的小猫怒目圆睁,手爪分开又合拢,但似乎受到某种限制,无法动弹。
陈臣眯起了眼睛,在心中问道,“小科?”
过了几秒钟,小科的声音才在陈臣的意识中响起:
“是卡俄斯的气息没错,但他的灵魂似乎被封印在了猫的躯体中——”
小科顿了一下,随后有些诧异地说道,“福尔图娜?”
“福尔图娜?”
小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道,“将我召唤出来吧?”
陈臣嗯了一声,意识一动,旋即,精神力量如同潮水一般涌出。
虚空之中,金光乍现,小科的身影浮现。
在小科身形浮现的刹那,陈臣分明看到原本还张牙舞爪的小猫咪一瞬间炸毛,脊背弓起,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
少年形态的小科脚步踏出、步履闲适,小猫再次喵呜了一声,尾巴高高竖起。
小科身形一动,蓦地出现在了小猫的前方,旋即,他身形微低,大手伸出,直接抓住小猫颈部柔软的皮毛,将其提了起来。
“喵呜!”
小猫发出惊惶的叫声。
磅礴的精神力量倾斜而出,猫咪的身上亮起金色光芒,黑白丝线交织,小科摩挲了一下下巴,“福尔图娜的【幸运·逆位】么?”
小科打了个响指——
【历史】重现。
小科窃取并恢复了以往卡俄斯的语言能力。
蓦地,小猫开口,口吐人言:
“放开我!”
一道嘶哑的声音传出,带着愤懑以及微不可察的紧张。
——直面【时间之神·科罗诺斯】带来的压力难以言喻。
小科并没有理会卡俄斯的叫喊,而是伸出了手指,手指之上凝聚着小小的气旋,若是将视角拉近,就会看到着这道小小的气旋中皆是破碎开来的空间碎片,空间碎片彼此间相互盘旋、吞噬,继而破碎开来,在虚空之中留下漆黑的印记。
卡俄斯的声音猛地拔高,“你想干什么?!”
一旁的陈臣倒是乐得看见这一幕,拉了一张椅子,便施施然坐在一旁看戏——
阿南刻和卡俄斯这两尊大人物,将自己耍的团团转,他也乐得见小科“以大欺小”!
小科二话不说,直接将这一小团气旋拍在了小猫的身躯上。
一声闷哼声传来,轻咳之间,小猫原本愤懑灵动的眸子黯淡了下去,空间气旋直接作用于历史时期的卡俄斯的灵魂,这不亚于一场灵魂上的凌迟。
一旁的陈臣神情淡然——
虽然小猫的形态是有同情加持,但他不会忘记卡俄斯带来的灾难,直到现在,他都会为差点失去【乐园】感到惊悸,只是这种程度的痛苦的话,也算不了什么。
小科收回手指,表情淡然,缓缓开口,“我问你答。”
黑猫抬起头,碧绿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嘶哑的声音响起:
“休想。”
小科点了点头,再次伸出了手指。
新一轮的灵魂的凌迟持续了约莫五分钟后,小科才有些懒散地收回了手。
“我问你答。”
“……”
黑猫沉默了一下,小科作势要再次伸出手指。
“我答应了……”
小科的动作一顿,黑猫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眼眸低垂,“我说,我答应了。”
“哦。”
小科哦了一声,空间气旋却再次凝聚!
“!我说,我答应了!”
黑猫想要往后躲,但其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大手扼住,根本无法动弹。
于是,卡俄斯再一次经受了灵魂凌迟,而这一次的灵魂凌迟直接长达十分钟!
卡俄斯化作的小猫的身躯不断抽搐,小猫的瞳孔已经如针尖般竖起,在挣扎的过程中,小猫的皮肉被黑白丝线牢牢束缚,恍惚之间可以听到类似灼烧炙烤的声音!
见状,一旁的陈臣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内心感慨道——
小科真是可怕哇……
小科再次收回手指,黑猫神色萎靡,过了半分钟,才声音沙哑地开口,音调中甚至带着不可置信和委屈,“我说我答应了!”
小科嗯了一声,眼眸下垂,“回答得慢了。”
陈臣啧了一声。
卡俄斯内心虽然愤懑,但面上不敢再显现一丝一毫,只是低垂着脑袋;若是不知道小猫的本体是卡俄斯的话,这一幕,看起来倒是颇为可怜。
小科退后了一步,随意张望了一下,陈臣心领神会地将身下的椅子让了出来,伸手拍了拍,“小科,你坐。”
——若是石板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说:
看看、看看,这才是尊重和亲近,这才是谄媚和舔……咳咳,自己要向主人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小科丝毫没有客气,坐了下来。
他撑起下巴,沉声问道:
“说出你和阿南刻的图谋。”
小科没有半句废话,直入正题。
小猫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即缓缓开口:
“用赫尔墨斯那家伙的【诡诈权杖】偷取【乐园】。”
小科点了点头,似是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开始问第二个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让陈臣遗忘掉【乐园】?只是偷取【乐园】的话,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吧。”
这一次卡俄斯沉默地更久。
小科没有说话,耐心等待。
“这是一个计划。”
“嗯哼?”
小科答应了一声,一旁的陈臣也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的确,若只是想从自己这里偷到【乐园】,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做出这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