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吉克尔驻地实验楼吉吉克尔专用实验室内,空气凝滞到令人窒息。
吉吉克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虚影——
金发蓝眸的年轻人身着形制老的长袍,长发从肩颈披散下来,虚影接近两米高,此刻正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神柩】,嘴角有着一抹懒散的弧度。
“果然是叶厄斯那家伙留下的东西……”
小科随意地说了一句后,便放开了【神柩】,而注视着这一幕的吉吉克尔很快发现,原本狂躁而冰冷的【神柩】被这道虚影放下后,气息内敛到极致,甚至【神柩】内部传来了一阵阵震颤。
——什么能让真神的遗物震颤呢?
——那必定是同位格甚至超出位格的存在!
吉吉克尔瞳孔一阵紧缩,咽了一口唾沫,他想要努力睁大眼睛看清面前虚影的样貌,但是无论他怎么睁大眼睛,能看到的就是那闪耀着光泽的金色长发、蔚蓝眼眸,依稀可见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但具体的五官却怎么都看不清——
那张脸所在的空间似乎在不断地重叠崩塌,以至于无数的虚影浮现又消失,让人看不分明。
就在吉吉克尔视线追逐之际,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
“你最好——还是不要盯着我看。”
小科的声音透露着一股疏离。
——若不是他用崩塌空间的方式不断削弱自己位格带来的影响,吉吉克尔这种注视只会让他的双眼因无法承受而爆炸,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
小科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寂然的空间之中,吉吉克尔闻言头皮一阵发麻,不由自主地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小科转向操纵台,操作台的托盘上正是曾经与他朝夕相处的老伙伴,【休厄】的碎片。
在纯白的灯光下,【休厄】的碎片仿佛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铁块,上面甚至沾满了海水盐化的盐渍以及岁月带来的些许青黑苔痕。
在千年后,小科再次与【休厄】对视。
——这是两个亡魂的对视。
陈臣站在小科身后,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神情便有些颤抖,几次他都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又觉得说什么都没用,小科这样参透生死的存在,自己的慰藉真的有用吗?
从始至终,反而是小科在劝自己将【休厄】融入新的武器——
人类所在乎的生者留下的痕迹对于小科来说有意义吗?
想到这,陈臣的步伐便退却了——
没有谁能够比一位同时掌管【时间】、【空间】、【历史】的真神更知道关于存在、关于痕迹的定义。
吉吉克尔步伐僵硬地转身,停在了陈臣的身旁,他的眼中犹有震撼——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这神秘材料的真正的主人了!
而这就意味着这是一位真神!
陈臣最大的底牌不是他的刀术、不是那制霸海陆空的召唤之术,而是一位真正的可以出现于世间的真神!
虽然眼前的存在状态有些奇异,但吉吉克尔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来,这道虚影蕴含的灵性并非【神柩】召唤出来的神灵虚影可以媲拟!
想到这,吉吉克尔不由自主的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少年的神色依然平淡,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的虚影。
小科迟疑了片刻,终于是缓缓伸出了手,在手指接触到【休厄】碎片之时,房间中的两人清晰地听到了空气之中一道嗡鸣!
【噌!】
仿佛弓满箭出、又仿佛蛟龙出海——
一道满月圆弧以小科为中心,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开来,这一瞬间,似乎时空都失去了意义,满月圆弧瞬息出现在陈臣和吉吉克尔前方。
两人都被刀芒所逼,身形重心下压,想要往后退去,但两人所处空间仿佛滞涩水泥,根本无法避开。
陈臣神色还算平静,虽然下意识向后撤失败,但陈臣对小科有绝对的信心,小科绝对不会伤害他;
而吉吉克尔就没那么平静了,身为元素者,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中,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虽然慌忙间凝聚了一道护盾,但是那满月圆弧斩过来的时候,那层可以阻挡A阶异能者全力一击的护盾仿佛纸糊的一般,圆弧斩过,速度没有降低一丝一毫。
吉吉克尔甚至觉得那圆弧根本就没有和护盾接触,而是“直接绕过”了护盾所在的空间,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吉吉克尔下意识睁大眼睛——
【刺啦】
轻微的割裂声响起,陈臣安然无恙,而吉吉克尔额前一缕碎发落下,在吉吉克尔有些苍白的脸庞前飘飘洒洒地落下;满月圆弧消失不见,归于沉寂。
吉吉克尔咽了一口唾沫,直到此刻,吉吉克尔的心跳才后知后觉地加速——
就差一点,他就会被那道满月圆弧割喉并斩下头颅!
吉吉克尔不自觉地眨动了一下双眼,滞缓的空气在某一刻流动起来,吉吉克尔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起自己的后背出一身冷汗!
——这一刀惊艳至极!
超出吉吉克尔所见的任何刀术!
即使是以刀剑之术闻名的海盗女王·加克里里也弗如远甚!
而最为恐怖的是,虚影并非持刀!
要知道,眼前的不过是块状的残料罢了!
陈臣同样也被这一刀所震撼!
他与小科交手不下千次,但没有一次比这一次更让他体会到小科的恐怖;在【乐园】之中,陈臣无数次被【休厄】击垮、切割甚至凌迟,但这一切和这一刻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置身于现实空间,才知道小科的刀可以恐怖到什么程度!
绝对的速度是小科用刀的常态;
但这一刻,当小科与【休厄】真正共鸣,所有的【时间】、【空间】规则融入刀势之时,陈臣才明白什么叫做无法抵抗的一刀!
……
“小科当年到底多么惊才绝艳啊……”
良久,陈臣才喟叹道,与此同时,那双眼里逐渐涌起火热的战意——
那是对变强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