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大陆,海风季4月3日,对应东方大陆初夏季节,凉风习习,微风不燥——
宜出海;
宜行船;
不宜靠岸。
陈臣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日历,一边看向海面。
前方不再是一望无尽的蓝色海洋,远远地,陈臣看见了一片白棕色的土地。目测,岸上是传说中的椰子树,地面应该是细软的白沙。
陈臣懒懒地用手撑着下巴,右手指尖上有一只活灵活现的黑色乌鸦,乌鸦的体表有些虚幻,是陈臣用【堕落】元素凝结而成;小乌鸦站在陈臣的指尖,调皮地蹦来蹦去,但是陈臣很清楚,这如此灵动的黑鸦,若是落在夹板上,说不得这看起来年久失修的【休厄号】会顷刻间解体……
一旁的安可伸了个懒腰,凝望着远处的海岸线,过了一会儿,安可的声音才闷闷地响起,“我们真的要……杀人吗?”
安可话音落下,陈臣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一会儿,陈臣才语气轻松地说道,“不一定会啊。”
“可是……”
安可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些疑虑,这在单细胞生物安可的脸上可不多见。
陈臣语气平静,“现在思考这些没什么用,只有那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才会知道是什么感受吧?”
安可撇了撇嘴,上身如同某种大型猫科动物一样,在栏杆之上舒展着,“小陈子怎么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冷静?真羡慕啊……”
陈臣轻笑了一声。
陈臣看向越来越近的海岸线,随即幽幽说道,“南方大陆的旅行终于是开始了吗?”
陈臣嘴角扬起,指尖黑鸦也发出粗哑怪异的一声啼叫,随后消散在空气之中。
……
近岸。
白色的沙滩上铺陈着一些置放货物的粗布,很多穿着短布衣,牛仔中短裤子的船工打扮的人在沙滩上走来走去,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架着一副望远镜,镜头之中,正是两只联排靠岸的船只。
中年男子神色激动起来,他舔了舔嘴唇,粗声喊道,“孩子们,来货了!”
听着中年男子的吆喝,几个年轻的壮小伙儿答应了一声,手上准备着各式卸货的工具,而几个躲在树下乘凉的中年人则是切了一声——
“算了吧,巴姆,这几天都没什么大商船,没挣几个钱,还累出一身汗……”
几个中年男人撇了撇嘴,颇为不屑的样子。
其中一个正在啃着西瓜,将西瓜籽吐出,那男人呸了一口,随后说道,“我用我男人的尊严打赌,这次来的肯定也是一些小鱼小虾!”
“噗嗤,男人的尊严,说得你有似得;【琴】的阿花姑娘可说过了,你上次睡得比她还早呢!”
另外一个中年男子嗤笑道。
吃瓜的中年男子被涨的脸皮通红,骂骂咧咧,“你他娘的懂什么,阿花的话你也信,不过就是个裱子罢了!”
……
南方大陆的人们比起东方大陆,无疑是要粗俗许多。
这其实并不符合常理,毕竟南方大陆是实力相对较强的一方,只是这个较强只是针对异能者来说的;普通人在强大异能者的压榨下,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汲取一些从异能者的指缝间漏出的财富,而且这些财富还被一些海上的鬣狗们觊觎着。
在这操蛋一般的日子之中,这些可怜的岛民们也只能靠着粗俗的语言和女人的肚皮们苟活度日;当然女人们也有自己的过活的方式,聪明伶俐些的,则投靠异能者,经营海上贸易;懦弱些的就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过活。
杜阿姨,实际上属于前者;
而中年男子所说的【琴】之中的阿花,倒介于两者之间,虽然干着一些不够体面的勾当,但为人泼辣、性格豪爽,在当地人这里倒是有些声名。
但无论如何,这只是活下去的方法而已。
南方大陆【进击之旗】飘荡五湖四海的背后,满是普通人的鲜血和眼泪。
这是强大的代价;
虽然,代价本身并不值得提倡。
被叫做巴姆的男子有些不悦,但是也没说什么,望远镜之中左边的那只船只确实看起来油水不足,只有一个桅杆,船身呈现黑色,表面有一些开裂的部分,似乎很是老旧;船舱之上,也没有堆砌货物,看来不是商船……
巴姆皱了皱眉,看向船上了望塔的位置,透过背景,巴姆仔细搜寻着——
随即,巴姆的表情空白了一刹那。
因为——
一条狗忽然闯进了巴姆的视线。
“什、什么东西?”
巴姆喃喃道,他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再次架上望远镜,镜头的中央,一只灰白相见的大狗正趴在了望塔上,海风吹起大狗柔顺的毛发,大狗显得很是惬意。
巴姆嘴角一抽。
“这是哪家的船队?这么儿戏,把狗放在了望塔的位置?”
——了望塔对于船只来说,是具有战略意义的位置。在海上航行中,了望塔能够起到预警的作用,有的时候,预警及时的话,会拯救一船人的生命。
巴姆心中暗叹一声——
看来,连小鱼小虾都算不上。
罢了罢了,看看船上的旗帜吧,以后看到旗帜,就绕开些走,这些穷酸货,为了新奇,驾船出海,却又没有货物,自己这些船工们根本捞不着半点油水。
一边想着,巴姆一边将望远镜调整了一些距离,随后,视线中央,一面黑色的旗帜忽然闯入——
半空之中,黑色的旗帜迎风招展,黑色旗帜空空荡荡,只有中央的位置,似乎刻画着深红的花朵。
巴姆不以为然地继续打量,就在这时——
黑色旗帜深红花朵的中央,忽然出现一道裂口,一只眼球钻了出来!直勾勾地看着巴姆!
巴姆举着望远镜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巴姆嘴巴微张,愣怔了一下,随后,涌现出极大的恐慌,望远镜震颤着,视线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偏移,直到,一张清隽的少年脸庞忽然出现在巴姆的视线中。
望远镜之中的少年,微笑着看着巴姆,少年的嘴唇动了动——
作为富有经验、擅长观察的老船工,巴姆似乎看懂了少年在说什么:
“你-在-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