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释迦一路来到蛋尖岛的控制室,库尔特终于在这里看见了被称为拥有最强大脑的科学家,贝加庞克。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头部插着苹果树枝一样的头盖,他有一条巨大的舌头伸出嘴巴外面,看起来非常的怪异。
“噢,看来我们有新的朋友到这儿来了。”贝加庞克转身,面向库尔特三人。
库尔特发现,房间里不止有贝加庞克。
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萨博。
从玛丽乔亚被救走的大熊。
多拉格。
还有一人库尔特没有料到,竟然是超新星海贼之一的乔艾莉·波妮。
她老老实实地站在大熊的身边,眼眶通红,应该是刚刚哭过。
“库尔特,你来了。”多拉格率先出口,然后对萨博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们有话要说清楚。”
萨博点了点头,跟林德伯格和乌鸦一起离开了这里。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多拉格,不然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库尔特还在为多拉格设计自己的事情而生气。
那可是差点将他杀掉的陷阱。
是此生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库尔特没那么大度,能轻松原谅多拉格。
“很抱歉对你有那样的怀疑,但我也很高兴,你能通过我的这次测试,真正成为革命军的盟友。”多拉格表情凶恶,此刻却笑起来。
“不,我们还不是真正的盟友,如果你给不了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向你保证,革命军也会遭到世界政府同等的待遇。”库尔特冷冷地说。
贝加庞克看着库尔特,尤其是在库尔特那淡金色的眼眸中注视良久。
一抹轻易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激动神情,渐渐地浮现了出来。
“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的,但不是现在。”多拉格似乎毫不担心库尔特会因此报复革命军,他转身看着大熊,“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熊取回自己的记忆。”
库尔特这才发现,在大熊和乔艾莉·波妮的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熊掌形不明物体,正轻飘飘地飘荡在空中。
“这里面的记忆,不仅包含了熊过去所知的一切,同样也包含了熊所经历的一切折磨与痛苦,这是熊自己拍出来的痛苦与记忆。”
多拉格对乔艾莉·波妮说:“这个决定,应该由最亲近的你来做,乔艾莉·波妮,你是熊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是他的女儿。”
“现在,是让熊接受这个记忆,让他重新恢复成以前那个温暖的熊,还是让他像现在这样,继续做一个不知道痛苦,不需要担心未来,没有感情的改造人。”
“乔艾莉·波妮,做出你的决定吧。”
多拉格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让乔艾莉·波妮全身一抖。
她眼眶泛红,看着神情麻木,遍体鳞伤的大熊:“我,我不要这样的父亲,不管过去你经历过什么,为什么要把身体交给世界政府,放任他们对你做出这样的研究。”
“我只要小时候会举起我放声大笑的父亲,我只要会为我骄傲的父亲。”
“让我们一起接受这一切吧!”
贝加庞克和多拉格都在沉默中将选择权交由乔艾莉·波妮自己去做。
乔艾莉·波妮扶着熊,令他的双手,渐渐朝着那熊掌伸去,并轻轻地探入其中。
下一秒,就见那巨大的熊掌顺着熊的手,像是被吸收了一样,渐渐缩回大熊的身体中,使大熊那一直都茫然的双眼,渐渐泛起了光芒。
直至所有巨型熊掌都消失,其中包含的所有记忆以及痛苦,全部被大熊重新收回。
在大熊的脑海中。
原来只是白茫茫一片的空间,仿若幻灯片一样,过往的一幕幕快速在眼前闪过。
开心,喜悦,悲伤,哀恸,愤怒,无奈……
所有的情绪再次一瞬间浮现于大熊的心头上。
如此驳杂的情绪一瞬间涌入。
让大熊那巨大的身躯,痛得止不住颤抖起来,可是大熊死死咬住嘴巴,竟然是一声都没有吭。
一双柔软但坚定的手掌轻轻放在大熊捏紧的右拳上。
大熊脑袋机械性地低下。
看见乔艾莉·波妮那通红的眼眶,泪水无声地滑落。
大熊笑了。
伸出食指,轻轻拭去乔艾莉·波妮眼角的泪水,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大熊那许久没有出过声的声带中发出:“能…再见到…你,真好,波……妮……”
“爸爸……”乔艾莉·波妮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哭嚎声恸天。
多拉格看见这一幕,不由勾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库尔特手上虽沾满了鲜血,却也不得不为这一幕动容,只是转过身去,不想再看。
过了许久,大熊的记忆全部回到了他的体内。
伴随着过往种种,不管是好的,坏的,所有的记忆都被他吸收。
“欢迎回来,熊!”多拉格笑容灿烂,很开怀。
“谢谢你们,多拉格,贝加庞克……还有你,库尔特先生。”熊的目光最后落在库尔特身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失去自我这段时间的记忆,我也都看到了,感谢你为了救我付出的一切。”
“不用谢我,我不完全是去为了救你。”库尔特嘴硬地说道。
大熊没有在意库尔特的嘴硬。
他微笑着,视线一一从在场所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乔艾莉·波妮脸上,很是欣慰地开口:“这些年辛苦你了,波妮,我很抱歉,让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些。”
“不辛苦,爸爸,只要你回来了就好,我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乔艾莉·波妮啜泣着扑进大熊怀里。
大熊搂着她,机械的手臂轻轻拍打在乔艾莉·波妮后背上。
多拉格和贝加庞克眼中露出几抹黯然之色。
大熊的确回来了,但此刻的大熊却再也不是原来的大熊。
或者说,思想和记忆是原来的大熊。
身体却完全不是了。
被完全地机械改造过了。
“波妮,好了,我还要跟贝加庞克和多拉格商量一些事情,你先走吧。”大熊轻轻推开乔艾莉·波妮。
波妮心里很想一直跟大熊待在一起。
不过也知道大事为重,便抹着发红的眼眶,慢慢走出了房间。
“库尔特先生,我们换一个安静的地方再好好聊聊吧。”多拉格对库尔特说,他必须要解开库尔特心中的怨恨,不然对革命军来说,是个致命的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