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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翠儿终是后宅女子,见着齐纪云哭得花枝乱颤更是撕心裂肺,便于我依然恨之入骨了。“那龙家及周国公竟是如此相纵她这般胡闹吗?不怕日后永无宁日?”

齐纪云借着擦拭眼泪之机,眸光不住转动,似是抽泣致使喘息不畅,缓了少时方微微道出,“如何不知啊!龙夫人相待小女一向亲和,曾私下告知,她亦是疑心此女子身世,竟是被周国公及龙将军训斥再不得相询。小女曾有所揣,不知可是何等不可道明身份之人,亦或,周国公及龙将军甚是泉哥哥皆是明了其乃是不凡方至如此袒护?贵人姐姐见谅,小女区区一介女流,一无见识二无心机,如何皆是参不透其中玄机。”

“不对啊,”翠儿不经意已被齐纪云引入彀中,蹙眉侧首质疑出声,“齐小姐不知,昨日龙将军寿宴之上,六皇子殿下相询龙少将军婚事,似是周国公有意偏袒那义女,却是龙少将军并不十分在意,方是与那顾名公子过于亲密。”

“顾名公子?”齐纪云今日出府便是听闻街市传言,虽是同样诧然,却为得自身那一番谋划,必是需得误导翠儿的。于是似思忖过后试探道,“不知那顾名公子形容如何?周国公那位义女不过碧玉上下,整日与一众男子混于一处,莫非……哦哦,贵人姐姐权当小女胡言。泉哥哥定是与那女子有些情谊的,仅是尚不至……”

“嘶,对啊!齐小姐所揣未必不得实情!”翠儿不知被其哪句话语点醒,即刻面露喜色。

“小姐,”回转齐府后,可儿满脸凝重,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可口。

“何事?”齐纪云即刻现出阴冷之态。

可儿一个寒战,小心翼翼启唇道,“小姐如何与那侍女那般言说?依可儿所见,恐是她出自高门贵宅之家,若是可助小姐退去与卢家婚事方为上佳,小姐怎是费了半日口舌皆是论及少将军亲事?”

齐纪云闻言邪魅一笑,“你当你家小姐我看不出?然你可知,恐是那婢女出自皇家!如今必是哪家王侯欲要与龙家结亲,你未曾听闻其所打探之事具是龙泉婚事吗?”

“那小姐如何还要替龙家分辩!若非他龙家悔婚,小姐如何被老爷如此安置。”可儿一心具是自己的主子,想到齐誉匆匆为齐纪云定下的婚事便红了眼眶。

齐纪云又怎会不恨,一夕之间,自己由高高在上的齐府嫡女即将成为区区一个不入流极小官位、且是年岁不浅之人的平妻!怒意翻涌,齐纪云挥袖便将案几上一切物什扫落于地!愤愤道,“我怎会不恨!然,既是龙泉又被高门贵女看中,我又岂会不为其欣喜?哈哈哈!”

“小姐?”可儿只道齐纪云仍是心慕龙泉之心不死,却实实为其不值。“小姐一心为那龙少将军,可他……于小姐太过无情!”

“为他?本小姐怎会以德报怨?可儿,你可知如何可将仇人泄愤最是称心?那便是,借 刀 杀 人!”齐纪云此时沉浸于幻念之中,冷笑道,“若是这婢女身后的主子生了疑心,定会彻查一番。如今既是不得那龙少夫人乃是何人,却……呵呵,等着吧,龙泉,既是你如此无情,便勿要怨我不义!定要你龙家百倍偿还!欺君之罪恐是周国公亦是自身难保!”

可儿惊见自家小姐那阴挚的眸子闪着寒光,即刻觉着脊背发凉,更是被吓得一身冷汗。

此些种种自是尚于皇宫大内的九五至尊不得而知的。听着明月公主将所有言罢,大汉天子心内疑心更是重了几分!

“起来吧。”并未显出何样情绪,皇帝随意抬了抬手示意明月公主起身。

翠儿赶忙跪行几步先行将自家主子搀扶起来,心内早已惊骇不已,不知皇帝竟会动怒,细细回思自身可有何疏漏之处,唯恐天子一时盛怒之下令自己代公主受罚。

“明月,你亦是得见了那顾名,其形容如何?可是甚为健硕?”

明月公主已是战战兢兢,闻得皇帝相询,忙应道,“并非如此。顾名公子乃是束发年纪,甚为瘦弱,较之翠儿皆是不如。儿臣尚且思量其该是何等大能方可一抗匈奴大军。本是欲行一探的,却是被六哥止下了。”

皇帝沉默不语,独自不知所思为何。

良久,方启唇,“你且先行回去,近日不得朕允准不得随意出宫。”

“父……喏,儿臣遵命。”明月公主本欲辩驳,见皇上面沉如水,忙改了口,极为顺从躬身施礼后退出殿去。

“来人。”皇帝唤了一声,即刻一名身着黑衣、青纱遮面之人跪伏于地。

“再与朕详述一番今晨顾名乃是如何自龙府往了六皇子府的。”

“喏!”黑衣人极为恭谨,单膝跪地并未起身,垂着头将其所得报消息一一据实道来……

皇帝细细听罢,蹙眉思忖须臾,“那顾名身形如何?你等可有近前一探其内力深浅?”

“回禀皇上,顾名公子极为瘦弱,较之寻常束发少年更是偏向及笄女子身量。至于内力,请皇上恕罪,为求稳妥,臣等并未轻探。”

“玉门关前大战匈奴的顾名你等可曾查实?尤是可由其画像?”

黑衣人自怀中摸出一物双手奉于头顶,“此画像乃是楼兰国主曾遣人相寻顾名公子时所用,乃是出自楼兰宫廷画师之手,与顾名公子有七八成相似。”

伍大人得了皇帝颔首示意,即刻上前将画像取回呈于皇帝面前。

皇帝细细盯着画像神思良久,抬眸望向阶下仍是跪地之人,“即刻传令各处暗卫,必是将顾名行踪再寻一番,察查其行踪。”

黑衣人微一滞,转瞬即刻拱手应声,“喏!”而后便飘身而去失了身影。

伍大人立于皇帝身侧不敢出声,于自己这位主子,伍大人愈发觉着深不可测了,故而并不敢轻易揣度其所思所虑。

皇帝起身于殿内踱步,伍大人不敢怠慢亦步亦趋随之身侧两步之距。

“顾名小小年纪便是如此所能非凡,若是其断无异心,如何不愿入朝为官呢?当真如周子安所言甘愿居于山野屈尊为一隐士?那此番高调入京又是因何而来?龙家、国公府、楼兰、闲王,呵呵,愈发有趣了。阿盛,你说朕这江山可是时时遭人惦记啊?”

伍大人一身寒毛已然竖起!须知皇帝从不轻易如此相谓自己名讳的,唯有……杀伐决断之时!

“圣上,老奴如何知晓此些紧要国事!”伍大人忙谄媚逢迎,“然,去岁匈奴大军来袭,周老国公奉旨出征大胜而归,将匈奴狄戎十数万人几乎斩杀殆尽。亦是由此使圣上再得上官大人青年才俊。故而,”暗中瞄了瞄皇帝面色,伍大人不敢迟疑过久,继而道,“依老奴看来,该是不得有何异心吧?”

“哼,朕的同姓族人尚且暗中不知如何谋划戕害于朕好登临大宝,遑论手握重兵臣子!”皇帝似是再度陷于幻境一般隐隐觉着周遭皆是弑君之徒,于这话语及眸光中便是显出杀意!

伍大人闻言再不敢妄议,深知昔日先太子之事已于皇上心中埋下再是无法除去烙痕,惟愿其可清明些许不致重蹈长平烈侯一门覆辙,若再起屠戮……这大汉江山不知可会仍有武将能担起重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