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此言差矣,难不成我家公主尚需得与她一个国公义女平起平坐?能容她为一媵妾已是大恩了。”婢女一旁甚显不喜之态。
“翠儿!皇兄面前怎可这般失了礼数?”明月公主嗔怪一声,转向六皇子笑道,“皇兄万勿介意,这小妮子被我宠坏了呢。不过皇兄所言极是,为防万一,待及明日查验分明,我便去与父皇请旨赐婚。”
“哈哈哈,无妨,翠儿性子直爽与你乃是好事。却,皇妹如此心急?难不成当真不等一等父皇所言的那位新进权贵上官清流?皇兄我可是听闻其甚是不凡呢。”六皇子笑意满满打趣着明月公主。
“皇兄!”明月公主面颊一绯,佯装嗔怒跺了跺脚便跑了出去。
“哈哈哈,皇妹,皇兄劝你还是暂且等一等,他恐是不过数日便可归朝了,届时你自是可与龙泉相较一番啊!”六皇子仍是不遗余力高声朝着明月公主已然不见的身影大喊出声,更是自己朗笑不绝。
少顷后,一名管家模样的年迈之人含笑进门,“回禀六皇子殿下,明月公主已是出府了。”
“嗯。”六皇子收敛了笑意踱步至了案几处落座,“明日有一位顾名公子来访,有劳忠伯亲自,将其引来正堂。”
“喏。殿下安心,老奴省得。”管家躬身退出。
“主子,如此兴师动众邀顾名公子前来,定是瞒不过皇上监察之人耳目的。”一名门客扮相的谋士低声与六皇子耳际呢喃。
六皇子似是并未以为意,仍是对着案几上一卷百花图出神,数息后方轻声应道,“如此岂非更坐实了本殿无心朝堂之事?竟是连人尽皆知的父皇暗卫具是不晓。”斜睨了那人一眼,自嘲道,“如今恐是顾名与龙泉双双断袖传闻遍布京城了,若是本殿再与顾名过从甚密……”
“嘶,妙啊!殿下若再被传出亦恐有那龙阳之好,更是令得上至天子、下达众家王爷皆笃定殿下无夺位之心、之能了!哈哈哈。”转而微思之又道,“却,此事关乎殿下声誉,若是群臣亦是纷传……”
六皇子面色无改,伸手捏起狼毫沾饱墨汁,于那极为精巧的锦缎上勾描起来,直至一盏茶后方搁了笔,吹了吹墨迹,轻笑道,“子兖,你瞧这百花图有何不妥之处?”
门客近前细细端详一番,蹙眉道,“请殿下恕臣失察之罪。”
“呵呵,无妨,若是人人皆可看出,岂非本殿之心妇孺尽晓?”
门客一身冷汗,战战兢兢退后几步施了一礼,“是,微臣愚钝,怎能如殿下这般神武无双。”
“哈哈哈,神武无双?若当真本殿如此神武,那闲王岂非垂髫稚子?父皇岂非痴傻之人?”
“自是的!殿下谋策天衣无缝,这大汉非殿下不得!哦,不不不,何止大汉,天下皆是该奉殿下为尊!”
“哈哈哈!”六皇子笑意更浓,缓缓起身,抬手拍了拍门客肩头,“子兖啊,此言甚得本殿之心!”言罢径自迈步往了门处,“将顾名入京之讯遍传天下,万勿令得苦寻他之人不得而知!尤是,各国君主及,图谋大位之人。”
“喏!”
“主子,奴婢忽而忆起一桩事,您可记得那龙少将军身侧曾有位遮面女子?”入了公主卧房,翠儿为明月公主解去貂裘,皱着小脸满是怨怒之情。
明月公主似是被其所言惊愣住,微微思忖须臾方道,“你是说那青纱遮面之人?”
“是啊,且是,奴婢还听闻,听闻……”
“何事这般吞吞吐吐,说啊。”
“似是那光禄寺齐大人之女曾,曾与龙少将军有过婚约,竟是不知何故新岁前夕两家生了口角,坊间皆传那齐大小姐被少将军拒了婚事而后大闹齐府,惹得齐大人盛怒之下将其嫁与一个区区参事掌部为平妻,说是待及春日便成婚。”
明月公主俊眉微挑,“哦?可真?”
翠儿头如捣蒜,“奴婢本是当作闲话听得的,如今知悉少将军身份,方忆及此事。”
明月公主静默不语,端坐铜镜前为自己试着玉钗,少顷后方启唇道,“翠儿,你且去打探清楚,若是可知悉那齐家姑娘详状自是上佳。”
“喏!奴婢这便去,定要为主子详细盘问来其中隐情!”
“去吧,仅是万不得旁人知晓了去。”
“主子安心便是!”
“顾公子,国公请您移步书房一叙。”周驰面带喜色匆匆赶回,不及站稳便已出了声。
我即刻起身,“有劳驰兄了。世伯、师兄随我一并往之吧,我恐是周老国公尚有事需得详询世伯。”
胡济世闻言亦是起身,“既是如此,那我便暂且别过。却是,顾公子,改日必将深晤一番。”
“鸣,顾贤弟,明日为兄陪你一并往之六皇子府上赴约吧。”
我方迈进龙府书房大门,龙泉便是急急近前拉起我的双手,满脸具是不安之态沉声开口。
“泉儿,勿要失了方寸!”周老国公身侧并无旁人,房中唯有他舅甥尔。
我先退开龙泉如此亲密之举,朝着周老国公便是一礼,“国公安。”随之眼色示意门外院中尚有龙府侍从。
龙泉方不得不退开数步,却仍旧不安道,“舅父方才得了驰校尉言明六皇子之邀,为兄甚是悔恨不已,千不该万不该竟是再将贤弟置于炭盆之上。”
我轻浅一笑,“兄长无须如此,想来,未必便是歹事。”
周老国公见我似是有了定数,忙相询,“公子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国公请想,若是国公您亦或是龙兄相伴顾名一并往之六皇子府赴邀,那便是将偏私之意尽显无遗。无论于六皇子有何盘算具是不佳之选,恐会令其本无心责难亦会生了怒意。”
“嗯,老夫恰是如此思量方不得解法。”
“故而,顾名需得只身前往方可使得六皇子及其身后的明月公主松懈下戒备之心。”
“不可!你本知那明……你本知她存了何样心思,如今你以男装示人,父亲又是当众言明不曾大婚,岂非……断不可为!”龙泉已是失了分寸,满心皆是不知所措。
周老国公沉下面色,“泉儿,稳下心神待顾公子讲明。”
我见龙泉尚可受制于周老国公,遂安心不少。“国公,龙兄,顾名此行不过为得将与龙兄断袖之好再渲染几分,真真假假使得明月公主不得内情,若是可令其死心自是好的,即便不能,想来六皇子断不得有何为难。再者,呵呵,今日顾名入京之事恐是已然瞒不得当今天子了,若是国公明日再进宫与圣上闲话几句……”
“哈哈哈,想必皇上决然不会不得听闻坊间流言,皇家颜面自是最为紧要!公子好谋略!”周老国公无需我言尽便已了然,大笑颔首甚显满意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