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主哀叹道,“那龙将军真真一糊涂之人。且先不提他如何为难姑娘入府待客,便是此番寿宴,竟是不曾思量,凭借他一个闲置将军,不过依靠舅兄国公身份,如此大摆大半月余宴席可会引得当今天子不悦吗?哎。这少将军亦是,如此之事不与姑娘商议也便罢了,却也不曾劝诫其父吗?若使得帝王恼了他龙家,岂非连累姑娘?”又是连声哀叹,“罢了,姑娘如此安排恐亦是为图得几日清静吧。且即便以顾名之身登门拜谒敬贺,尚不知那龙啸林可会强留其小住以便为其充了门面呢。”
“是啊,昨日徐世兄还与我论及此事呢。如此看来,姑娘这婚事实实过于仓促了,还是门当户对才好。”
“确是。仅就新岁前夕龙家双亲所为,便是咱们具是不喜的。而少将军竟是愚孝至极,若非如此亦是不得旁人得了时机与其施了巫术。”静默了少时,似是忆起了什么,转为略显喜色又道,“穆世兄传信,称是那上官清流为得姑娘之事极为尽心,更是于谋略之上甚是高绝。然咱们皆是不知因何姑娘仅愿授其为谋士之职却无作他想。”
“世兄,来日方长,姑娘终身之事尚需经了大战方可论处,不急于此一时啊。”季家主亦是有些许私心了,对视傅家主的眸子满是暗示之情。
“呵呵,那便得看届时姑娘如何思忖了。”
“世兄安心,姑娘聪慧睿达,断不至不明利害。”
“妹妹,骆公子领了轩辕世伯众人回转了。”掌灯半刻后,莫武兴冲冲进了我房中相告。
“五哥,我已知晓。”我含笑望着满面喜色的莫武,失笑其竟是忘却我这耳力之能,早自骆弈城众人车马至了院门我便已然听得真切了。“有劳五哥将众人皆是聚来吧,一并飨食且议一议后事。”
“妹妹,无论如何必是需得我随你一并入龙府的,你可莫要忘了,你已是允下的,万不得反悔。”莫武搁下这句便一闪身跑出了房门,竟是不得我有应。
“哎,”我摇头失笑,真真于他这般束手无策。
“师妹,我等见往来并不算得人众,加之天色已晚,更是冷寒异常,即便有行色匆匆路人皆是紧掩袍服无从顾及其他,便商议回转了。哦,另则冯祺等人已是分散乔装归京,算来尚需三刻便可归至上官府。”待众人落座,骆弈城便出声言明。
我颔首道,“好,有劳轩辕世伯、师兄与二哥了。尤是羽弟,可有受了寒?稍后请傅世伯为你看看,万不得有何不适才好。”
“姐姐安心,羽儿无碍。这一路皆是与世伯安坐车架之内的,并不曾受得风寒。”季羽如今已是沉稳了许多,再不似往昔顽劣孩童之态。傅家主皆是不明其因何变故如此之大,众人皆以为其因季夫人过世需得照料季静方有了触动而心智生变的。
季家主抚了抚季羽发髻,满是慈爱之情。
“妹妹,还是先将随你回京之人定下再论旁的吧。”莫武已然按耐不住那雀跃之情了,边将食盒中餐盘取出摆放于案几之上,边是忙不迭催促于我。
“此事无需再议了吧?骆世兄与我足矣,加之需得轩辕世伯相随,余下众人静候便是。仅是这下处,鸣儿你需得慎思一番,上官府恐是不便人众的,而旁处我等尚不尽知啊。”梁青俨然大事已定之态。
莫武朝他翻了一记白眼,“你这伤势尚不曾痊愈,还是静养得好。”
“嗬,不若现下便比试一番,如何?”
“你!”莫武怎会不吃瘪,凭借他所能,恐是梁青伤重之时皆不可为敌手的,遑论如今仅是需得再养养气血而已。
“五弟,不得无礼。”莫山微微肃了肃面色,转而向我道,“妹妹,如今咱们已然出京,若是再分而转回恐是有所不便,你可曾思量就此安置些许人等?如,大哥尚需养伤,便留于此地为好,四弟可照看左右。二哥仍是随你身侧以保无虞,我与五弟可往之上官府,亦或龙府周遭策应。”
莫达颔首赞同,一记眼色便令得急欲辩驳的莫武止了声。
我浅笑,朝着傅家主与轩辕无痕启唇道,“两位世伯觉着呢?”因得我并未将此次入龙府诸事详告众人,一来因得时日紧迫确是自身并未思虑周全,二则乃是实不愿多留龙家过久,便暂且率众离京落脚于穆家旁支曾用过的院子小住,而图徐徐议之。
傅家主与轩辕无痕对视一眼,缓声道来,“无痕贤弟自是要与姑娘同行了,老夫便可于姑娘所选之处落脚,若有事必不致有何延误。哦,莫达如今尽是食补便可,方子老夫已是备好。四公子全无大碍,自是无需老夫了。至于青世侄……”
“世伯,我好得很,唯余勤加苦习,以弥补此些将养时日所缺功力尔。”梁青忙应声。
“如此,便唯余姑娘决断了。”傅家主含笑复转向我。
骆弈城见莫武满是不忿之情,而梁青则是有意戏弄于他,不禁一笑,“师妹,此番回转京城你乃是顾名之身,较之少将军妻室恐是更需内敛一些。”
“师兄此言甚中我意。”我接过其未尽之语,“实不得张扬的,故而这随行者必不可过众。”
“却,姑娘仍需提防魔灵一党于汉京暗探细作,且是不得动武,我等怎能远离?”徐家主当下否决。
季家主颔首,“是啊姑娘,京郊之事再不得复演。”
“世叔安心,此番小侄断不再大意了。”梁青正色。
“两位世叔稍安勿躁,待我言明便可尽悉了。”我轻笑出声,将他等安抚住方继而道,“前日已是与周老国公议妥,我可领得数人先行往了国公府拜会,届时便可暂时安身。入龙府不宜人众,故而国公府可容几人。”转向季家主,“然我思量世伯需得照料静儿,不宜往来奔波,不如便安于此处吧,大哥亦是留下养伤,可由四哥看顾。”微一垂眸,“却是我欲将羽弟一并留下,为防万一之用。”
季家主思忖少时,颔首应道,“确是不宜令静儿扰了姑娘,仅是,哎,那便姑娘安危皆是托与众位了。”
徐家主出声,“贤弟亦是肩负重责啊,”朝向我又道,“此地虽是尚且稳妥,却不得长久,姑娘该是有所顾念。况一旦有事,我恐季家世弟不得周全所有人众。”
我诚挚启唇,“莫鸣思忖如若尚有暗中之敌,必会以我为标靶,季世叔于此地自可无虞。却,徐世叔所言亦是有理,”不禁看向梁青。
“何人皆可留下,唯我不得!”梁青即刻回绝,“论及房中所有人等,如今自是以我功力最佳,岂能不伴于你身侧?”
我为难之情又是转向莫家几兄弟。
莫山苦笑,“妹妹,你该知若是不得二哥随在你身前,我等必是不得安心的。”
骆弈城扫过房中众人,“师妹,若论疆场厮杀,自是人众为佳。然大汉京师即便有何偷袭之人具是不得人数众多的。况此番你乃是入龙府贺寿,想来周老国公自会命人暗中护卫,故而仰仗愚兄轻功,辅之莫良之能,想来该是不得有何变故。而即便敌手使毒,傅世伯便是于此地亦是不致延误救治。而为得令众人安心,成弟、双弟相随即能传送消息,亦可免去徐世叔劳神。再者,待及寿宴之后,咱们终是需得回转山中,此处更换身份亦是上佳所在。”言罢朝我微微一笑,会意其已是将我不便之语全然讲明。
“必不可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