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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她并未与齐纪云实言,非是因得她之故打翻食盒,而是她接过食盒并未闻得饭菜香气,一时生疑便是开启查验,幸得那般,竟是食盒之内的餐食一眼可见的皆是被人用过剩余的,且已凉透,若是将这些呈于齐纪云面前,可儿必知定是了不得的,最浅仅是她盛怒打碎所有,重则恐会叫嚷的满府不宁。现下已是不知因何老爷与两位公子具是厌恶了自家小姐,若是再那般,便是恐如那送饭嬷嬷们所言

——“哼,不过再忍她几日罢了,老爷已然去寻了名媒四下提亲,不知何人尚且愿接下如此毁了名声之女。”

“就是,这般不知羞耻赶着龙家门却被人相拒,或恐早已有了首尾亦未可知呢,哈哈哈。”

“岂止,据闻竟是因她之故方至两位公子受累,连带老爷险些遭了皇上猜忌。真真灾星!”

“还是万般恶毒,竟是欲要与庶弟庶妹们下毒!这般心肠,哪有良善人家愿娶为正妻啊。”

“齐福称皆是小门小户的,有的竟是平妻之位呢。”

“哼,不为妾室已是老爷恩赏了,早早失了生母,无人教导,婆家不嫌恶已是看在老爷面子上喽。”

……

可儿恰是因此方与其等生了口角,又恐齐纪云闻得而拉扯起来,方致食盒被打翻在地的。却是,如今这般情状,该是如何与她那性情大变的主子交待呢?哎,可儿不禁叹息不止。

齐纪云轰走了可儿,回转房中坐于卧榻不禁大哭起来,并不觉自身乃是因何这般遭了父亲嫌恶,如今两位兄长又是无法一助,故而伤怀不已。

约莫足有两盏茶,方稍稍平复心绪止住悲声,细细思量顿觉似有不妥之处。自是的,她不过被那道士下了咒术,与龙泉嫌恶我不同,而是遭人厌弃却非自身厌弃旁人,故而思绪并未有防。忆及可儿常日从不曾这般粗心大意,揣度恐是有何内情,忙拭去泪痕披了貂裘出门。

先是往了院门,远远便是见得满地狼藉,那打翻的食盒及碗碟尚留于原处未经打扫清理,而那杂乱的脚印则是表明乃是因得撕扯方致的。俯身细细查验一番,齐纪云惊见得那餐食具是下人所食之物,绝非自身该有的规制。又是捡得了可儿随身的帕子,早已被踏得污损不堪。霎时理清了所有,双眼满是愤恨之情,猛然转身奔着可儿屋子大步而去。

可儿方才收拾好自身,尚未及将那破损的衣衫丢弃,便是见得自家主子大力推门闯入,满是惊惧之色,声音皆是微颤了,“小,小姐。”

齐纪云见可儿正往身后藏着方才被她拖拽污损的衣衫,又是闻得满室弥散的药气,便知必是可儿伤了,近前忙探询道,“可是我伤了你?给我看看。”

“小姐,嘶,奴婢无……”

齐纪云已是掀开她的衣袖,那尚渗着血丝的臂肘便是现于眼前。捂着嘴,齐纪云满是不可置信,愧疚且又疼惜握紧可儿双手,“可儿,我……”

“小姐万勿这般,皆是奴婢的错。奴婢这便去看看小厨房可有餐食能供小姐充饥。”

齐纪云双目通红,感念竟是唯有与自身一同长大的可儿尚且关切自身,怎会不为所动,一把揽住可儿便是悲从心来,“可儿!呜呜呜,怪我不该将满腔怨气皆是泄于你身的。可能原谅我莽撞之举?”

“小姐,小姐折杀奴婢了。若无小姐,奴婢早早便冻饿而死了,哪有如今这锦衣玉食般的日子。”忆起当年齐纪云不过因得一时怜惜将自身买进齐府为婢,可儿仍旧心存感恩之情。

齐纪云扶着可儿双肩,见她满是诚挚并无半分不悦方稍稍缓下心来,“可儿,方才我已往了院门处查看,勿需再瞒我,究竟出了何事竟使得你与她等起了争执打翻食盒?且那餐食绝非该是送与我食用之物。”

可儿见已是瞒不得了,垂下双眸却被齐纪云强行逼问,无奈只得将她所听闻之事斟酌着用词缓缓尽告齐纪云,实则亦是希冀自己主子有脱困之法。“小姐,奴婢揣测恐是老爷一时因得两位公子之事迁怒小姐,却是……小姐该是想个法子,若是老爷盛怒之下允了小姐婚事岂非……”

齐纪云已是茫然若失之态了,双目毫无焦距望着可儿,默了好一阵方出声,“她们,她们说父亲要……呵呵,哈哈哈哈。”

“小姐,小姐,莫要吓奴婢啊。”

齐纪云拦下可儿搀扶的双手,笑过便是痛哭出声,“不过因得娘亲病故,父亲便是受了一众姨娘怂恿,早便有了将我换取他自身亦或是兄长们前途所用之心了!若非龙啸林曾许下我与泉哥哥的亲事,恐是及笄时我便已为他摆布了!如今,如今泉哥哥又……加之众姨娘撺掇,哈哈哈哈,他岂会不再生了这心思?呜呜呜!”

可儿当真被她这又哭又笑之状惊吓到了,除去尽力安抚根本无计可施。

齐纪云宣泄了少时略略止住,冷笑一声,“可儿,如今唯有你真心待我了!竟是连同我那同胞兄长皆是……我不怨他等,仅怨得这世道不公!怨得我生为女儿身!”眼中冷芒乍现,“然,若是如此便令我这般认命?嗬,当真小瞧了我齐纪云!”

可儿满是惊诧自家小姐眼下皆是算计之情,甚为谨慎轻声道,“小姐可是有了谋策?只是,这婚事定然需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好生央求老爷便是了,断不得擅自做主。尤是如今龙少将军尚且不……”

“可儿,你仅需得听命行事便好了,旁的我自有主意。”刺目的冷光再现眼底,齐纪云难掩那滔天恨意,不得宣诸于口便是心内暗道,“若不可为自身谋出好的前程,岂非对不住父亲大人多年教导之恩!”

大汉皇宫,高坐龙椅之上的帝王听罢周老国公详述之事便是喜笑颜开,“哈哈哈哈,好啊,子安处事甚为妥帖!如今那起子楼兰兵卒已然尽数被俘,朕恰可传信使团,待及两国商洽之时,上官爱卿定可以此再为我大汉谋得重利!哈哈哈,此番皆是子安之功啊!朕自当重赏!来人……”

“皆是皇上英武治下之威,老臣不过略尽绵力罢了,当不得皇上褒奖。”周老国公忙躬身施礼阻下皇帝封赏之举。

皇帝最是赏识周老国公如此谦逊之姿,笑道,“那朕便容子安自请封赏,可好?”

“老臣万死!却,呵呵,斗胆跟皇上讨个时日。”周老国公不敢过于卖关,亦是笑道,“老臣年迈,膝下无子,唯有外甥龙泉曾养于府中如亲子一般。故而,不知可否向皇上讨个把月光景,待仲春再令泉儿返回边关?”

“哈哈哈,仅是如此?”皇帝似是极为开怀,起身踱步迈下阶梯,近至周老国公身前,“如今本就边关祥宁暂无战事,龙泉又已封将,日后定然需得久驻边塞不得归家,如此小事朕岂会不允?罢了,那便令其延至季春初五起身返程吧,李世贤与之同行,召程燃、吕先回京述职。”

“臣谢过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