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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曾。”我一笑,“平兄需得多加注意以免过于疲累了,卦象之事既是已有警示,那便顺从天意吧,非是人力可解的。”我思忖着恐是他仍旧对于那怪异卦象之事耿耿于怀。

轩辕平立于我正面三五步之处停下,惨然苦笑,“平深知乃是姑娘宽慰之语,若是祖父尚在,亦或是父亲,恐断不该是这般情境的,然,哎,实乃平过于无能了。”

“平兄不该如此擅自菲薄的。”他这一语使得我一时亦是不知该从何劝解了。

“平仅是自觉甚为无用罢了。”轩辕平微微摇头,不待我出声,便继而道,“听闻今日徐、季、梁三位家主以武会友、相互切磋甚乃精妙,平便……”

我似是明了他因何这般了,近了两步,“平兄何须如此,这文武之别天差地远,如何可相较相论。平兄之能自是不在武功之上,故而这般恐有自寻忧扰之嫌了,呵呵。”

“姑娘,”轩辕平抬眸直视了我一眼,转而缓步踱至凉亭边缘,长叹一声,背负双手,望着满是冰晶的湖面默而不语。约是足有一炷香之后,他方缓缓启唇出声,却是低沉得很。

“实则自我知晓家族为战神家臣之后,便是将族内所藏之书卷皆是通览数遍,更是常常同旁的兄弟一道痴缠着家中长辈讲述战神之事。初使自是热血沸腾、激动不已,懊恼因何自身不得亲见那旷世大战及战神风姿。但随之年岁渐长,所思所想自是不同了,甚觉我轩辕家较之其余世家乃是无用的很。四方护卫自是不必提的,各有所长且可相助战神于大战之时抗击魔灵奸党,便是如我族一般的医侍傅家、耳力穆家亦是可相助之,而那满家则可乔装改扮以探听消息之用,唯我轩辕家,便是名义上可谓做‘得天意所示’,然仅限家主那占卜卦象方有效用,却亦是一生仅限两卦尔,呵呵,这般即便失了恐于战神并无所伤啊。”

我一惊,不知因得今日几位家主切磋之事竟是使得他这般消沉低落、萎靡不振,微斟酌了一刻,迈步于石凳处落座,示意他一同,方缓缓开口。

“平兄,若是你这般思忖,岂非莫鸣更是无用至极?”抬手挡下他欲要开言之词,继而道,“便是不提现下我身中异毒令得众人不安更是需得近身相护,即便我可施展功力,于大战之前,各世家皆是有家主各自处置族中琐事,无需我费心劳神。而我整日有何事可为?恐你定是要言说乃是细心筹谋、昼夜苦习之语,可,呵呵,你可是忘却了尚有一位谋士未现?我这文有可助、武有所辅,除去静候不知乃是何时方露面的魔灵,与旁人岂非无异?再者,即便乃是那昔日真正战神,便是为得苍生战死,难不成非是你等世家将一切所有分工承袭?世代守护仅为不知何时可复世之人?那世代平稳不得见复世战神之众又是如何呢?”见他微有触动,一笑道,“故而,平兄实乃过虑了,人生于世本就是数十载春秋而已,身后之事岂会料得又如何左右?因此,但求此生无愧便是了,多思无益。”

轩辕平被我之语一时懵住,反复思量才一笑,“呵呵,姑娘这较之于平尚且少了数载年岁,怎是竟如年迈长者一般似历尽世事沧桑方有此感言啊?若是祖父可与你一聊,便……哎,终是他老人家已不在了。”

“是了,平兄可反思过,令祖虽是垂暮,却为得家族后人舍身取义,令尊更是孝义至极方那般相随,他等逝者所为的不过皆是咱们这些生者啊,我等又有何自怨自艾之资呢。”

轩辕平被我说服,垂头不语,许久方低声喃喃,“主上训诫得是,属下狭蹙了。”

“平兄日后断不得这般了,需得精进你轩辕家所能的辨术,你亦是知晓,那满家善乔装改扮,恐是当初便是……”我言及此处,我二人皆是一惊,直直抬眸对视。

“姑娘!”轩辕平似是被点醒一般,即便已知乃是三更已过,却仍是环顾了一周,方低声道,“难不成我轩辕家存之所用便是牵制那满家?”他语速极快,言罢方现惊愕之状,微滞了滞,再度开口道,“祖父曾是训诫平,必是除去主上与上任、继任家主,便是其余族中之人皆是不得全信的,需得细细观察,恐是擅于伪装之人,便是数十载亦未得其真意的!如今这满家竟失了数代,难不成当真?”便不敢再继续揣测下去了。

我更是蹙眉,初始自穆老家主那里闻得众世家之事,我本是有疑,四方护卫自是无需多思其等所用之处,医侍及耳力便是可为助益,乔装改扮虽是难免亦算得有些许牵强,加之这辨术一族更是令人生疑。自是了,既是那顺风耳以可闻得常人不可知之事,何需再乔装改扮?岂非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又确如轩辕平方才之言,他轩辕家仅为家主一生可卜得两卦,有何之用呢?仅是因得自始便是家臣不便除名?想来定不会的,那么……

“平兄,你族这辨能与那满家之术相克之法可是众人皆会?”

轩辕平自是明了我此问之意,颔首道,“是,且我轩辕家除去家主那占卜之术乃是秘传之外,便是这辨能需是全族同姓之人皆习的,且无论男女,仅是不得相传与外姓之人罢了,故而姻亲之间必是不得知。”

“嘶,这是为何?令祖可有示下?”

“不曾。因得乃是族学,且是长辈们皆是这般,故而平从未思及此。如今看来……姑娘,”微一踌躇,轩辕平拧眉直言道,“这般说来岂非战神自始便是疑了那满家?”语毕即刻捂住了嘴。

我并未相隐于他,微微点头,“我,亦是这般思量的。只是……”

轩辕平惊骇不已,缓了半盏茶方回神,转而便是面色惨白,双唇皆是有些颤了,“姑,姑娘,不不不,主上,属下,属下,”边说便已是单膝跪地了。

“平兄这是做什么,”我忙起身将他扶起,“这天寒地冻,若是伤了膝处可如何是好。”

轩辕平反手抓紧我的小臂却并未起身,而是望着我的神色皆是慌乱得不行,亦是未觉出此举甚为不妥,“我竟是忘了一事!祖父他老人家于我出门之际告诫,除去我接了这家主之位,其余必不得令族中外人知晓任何有关我轩辕一族之事,且是,且是,”略带出些为难、懊悔之色,“且是不得令祖母、母亲离了我身侧,并于见着主上之时便即刻相告需得再度详查之。起初平误以为乃是需得烦劳主上详查我轩辕一族遇袭之事,然经了方才之语,加之祖父与父亲从不曾与祖母与母亲谈及任何家族秘事甚是似处处提防看来,恐是……主上!”

我听着他急切之语,顿陷凝色,迟疑了片刻方将他扶起,“平兄,且不急,慢慢详述令祖所言。”感受到他双手冰冷,方是醒悟,“平兄随我回转房中详谈吧,万勿受了寒才好。”

轩辕平此刻全然惊惧不已,早已忘却我与他男女大防之事,便是顺从地任由我拉着他返回我房中。

我亦是未及多思,直直将其带入我卧房首层中堂之内,添了几块炭火又是为他斟了热茶方各自落座。

“平兄且先暖一暖,慢慢道来。令祖竟是处处提防顾氏老夫人吗?”我实则怎会不疑,即便那日初见便觉出那顾氏与姜氏似有不妥的,想来轩辕老家主一生辨能岂会看不透?可,既是这般又因何不将人处置了反是留于身边呢?更是他与其子皆是以身赴难,不恐她等相害轩辕平吗?竟是这般交代?

轩辕平双手执着茶盏暖着,仍是不自知的微微颤动,似是仍旧被自己方才之语惊得不轻,一时沉默不语。

我静候了少顷,见他仍旧那般,满是难以置信之状,又看了看时辰该是已过四更了,便不再催促,已是静下心来细细思忖其中玄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