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过了,恐扰了大家,外出走走。”趁着上官清流与老将军密谈之际,我便赶忙溜出来。
此时的街道冷冷清清,这也正是我所期,若是有人跟随便能很快发觉,只是我尚经验不足,疏忽了如此更易被追踪。
没了脚力,我只能运轻功而行,不多时已至了村野,却因白天大战有些疲惫,却硬撑着继续赶路,故而愈加松了戒备之心。星夜兼程,东边微熹我方纵身跃至一棵大树密冠之内歇息,因过于困乏,藏好之后便昏昏睡去。我所不知,便是上官清流依着孟子之随我离开所留下的痕迹一路追来,见我熟睡,方停下脚步,露出浅浅又无奈一笑,坐在另一处树后调息休息。
睡饱一觉,我只觉身心舒展,觅了些水和吃食,我便直接进了沙漠,一路疾驰,恐驼驼独自在小院孤寂无依。一整日,圆月当空我方跃至沙山之上,嗡嗡的鸣响亦随之而起,随之便见驼驼散开四蹄向我奔来!
“驼驼!”我欣喜地喊了一声,根本忘了嗡鸣之声此起彼伏之因,便飞身跃向石子路,与驼驼相拥。
“想我了吧?这几日你可安好?”我不停地抚摸着它的长毛,却发觉它仰头四下嗅着气味。“可是我赶路体味不佳?”我嬉笑着误以为它是在与我嬉闹。
驼驼却并未理会,而是朝着我来的方向嘶鸣不已。
我顺着望了望,并未发觉异常,“好了,快进去吧,我饥渴得很,也需沐浴呢。”不顾它的反常,我硬拉着它进了小院。
一夜酣睡,直至日近正午,我方醒来,驼驼恐是知我疲累,未曾惊扰,一直安静守护于门外。
待我收拾完毕打开小院的大门时,方看到阴凉处席地而坐的上官清流。
“你怎会在此?”我惊讶地叫出了声,驼驼则迅速跑来我身旁,先于我挤出了门,跑到他身边蹭他的手。
上官清流笑意盈盈,边抚着驼驼边向我开口,“睡醒了?怎不见师傅呢?”
尚未待我有所回应,驼驼竟推着他进了院子,还带到了凉亭内。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灵兽。”他抬眼看了看我,又笑着对驼驼道,“鸣儿尚不及你厚待于我呢。”
“你怎会在此?”我紧皱双眉低声呵斥,“难不成一路追随?那昨夜?”
“幸得你这院外有池湖水,否则我必干渴地叫门了。昨夜我于门外睡了一宿,却也凉爽,未料到这茫茫大漠之中竟有如此绿洲。呵呵,鸣儿,这便是你不愿远离的缘由?”上官清流回应着我,随后便四下环顾整座院子。
“除你以外,可还有人跟过来?”我不禁询问。
“你还在等何人?难不成来向师傅提亲的还有旁人不成?”他打趣着我。
“莫要戏言,”我很焦急,须知他是首个随我而来的,若是小院被众所周知,岂不要出大患。
见我竟如此气急,上官清流便不再戏谑,肃颜应道,“唯我而已。子之已于你歇在树上之时便回去了。”
我烦躁异常,悔恨自己竟如此粗心大意。“上官清流,你也见了,可回去了,但,这里不能透露与任何人。”
“哦?却是为何?只因师傅避世于此吗?”
“算是吧,你须允我!”我急地直皱眉,不觉靠近了他一些。
上官清流顺势将我拉进他的怀里,“鸣儿,你允我,我便允你。”
“你!不可理喻!”我挣开他,“若是你不允,休怪得我将你困于此!”
“好啊!正合我意!你我即可成亲于此。”
“上官清流!”我被他气坏了,抬手便欲打他,驼驼竟挡在中间。“驼驼,你让开!为何你要护着他?”见驼驼纹丝未动,且不停地朝我咧嘴,我便更加气恼,“驼驼!这里不能被旁人知晓!难不成师傅未告知你?你须知我独自守在此处挡不住千军万马!若是小院被外人所知,岂不是负了列位居守前辈之托?”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却已覆水难收。
上官清流拨开驼驼,抓住我的手,“鸣儿,你此言何意?这里唯你独居?可是有何不可告人之隐秘?”
“我,”我心中自责不已,唯怨自己过于直白未加思虑!暗自记下今后须当谨言慎行!
“鸣儿,我已于此,况婚事在即,你无须再隐瞒。”上官清流再度环顾上下,便已明了一二,“师傅不在了?你独自守在此处?鸣儿,速说与我听。”
我长叹一声,事已至此,若是他宣扬出去,此地必不可保,我只得哄过去,却需得他承诺保守秘密。“驼驼,你且去湖边,若是有事即刻唤我。”说罢,我便坐进凉亭徐徐开口。“上官清流,与你却是孽债!此处乃是家师以及尊长世居之所,”我故意放慢口速,便于圆谎。“不为旁的,仅是避祸。故而不便宣诸于世,且往来皆密。”
“可,既然你师傅不在了,你何须留下?随我返朝岂不更好?”
便知他会如此说,“师傅不是不在了,仅是出游去了。”我硬着头皮扯谎,见他分明不信,“你也知,我是女子,必是要出嫁的,若师傅不复得良徒,岂不是耽误于我?故而如此。”
“却需几时方可归来?若再等三年五载,岂非同是负你?”
“岂会!”我强装镇定,笑着道,“师傅不过再有两年便可带师弟返回,经常有书信传回呢。”
上官清流皱着双眉紧盯着我,“鸣儿,你扯谎!若是书信,如何传回?这里并无人烟,且如此隐秘于大漠腹地。”
我强压着乱作一团的心,“岂敢笑谈,须知此处历经几世安稳,若无消息难不成困死于此?自是有办法,却不能说与你听。”
“那若是你师傅寻不得良徒,你又将如何?”
我极速思考着应对之策,起身佯装为他备水,“呵呵,自然是择一位乘龙快婿上门啊。”
一语便戳中了他的要害,上官清流苦笑一声,“却是如此,难怪你不愿与我返朝,且说无缘。鸣儿,我却是不能拜于尊师门下。”无奈地摇摇头。
“你看,我并未扯谎,便知你不能。你我缘不可近,此为天意。”我心中暗自佩服自己的聪慧。“故而我于你返朝已无助益,你亦可不必纠缠,去京城寻一位良配方为上佳之选。”乘胜追击,我便要将他的念想彻底根除。
“鸣儿!”上官清流扳正我双肩,“若是师傅两年之后带了良徒归来,你可愿来寻我?”
我难以置信望着他,“上官兄莫要玩笑,届时你已双旬年纪。”
“若我说愿等你于那时,你可信?”
我瞬间被他惊住了,难不成几面之缘他竟如此难舍于我?怎会!却,我亦不是初见便心系龙泉吗。
“鸣儿,现下与你说你自是难信的,不如你我立个誓约,若是两年之后师傅归来,我尚未娶妻,你可愿嫁我?”
我一时错愕,师傅不知是否尚存世间,即便是,两年之后我势必仍留于小院,他该是身居高位了吧?待那时必已是遥望庙堂与江湖之间,定忘却了今日之约,故而允与不允又有何异?“好!我便应下!”
见我爽快允诺,他自是眉开眼笑,顺势拥我入怀,“鸣儿,即便你心存疑虑,我上官清流自是言出必行,定不负你!刚巧如今大敌未灭、万事待定,这两年便可与我施展抱负。待我位及人臣、重兴家业,便能风光大礼娶你进门!”
听着他筹谋宏图,我暗自叹服,不想他竟有如此高远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