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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驼驼悠闲地休息了几日,伤也差不多好全了,不得过度练武的我却也专心习药,将靳伯的古方默写出来,又配制了几样祛疤的膏体,另制了些迷药、迷烟,以备不时之需,却也戏弄着用驼驼试了效果,确是不错,只是令它相当恼火,将我带回的瓜果偷吃了个干净以示报复。

“驼驼,你确是舒心了,可怜我数日不曾食过菜果。”我嘟着嘴,可怜兮兮地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抱怨,它竟笑嘻嘻地踱步离开不予理睬。

“哼,真小气!不过试试药罢了,何故如此。”我无精打采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忽而被它转回置于地上的竹筐惊了一下。“这是?”我疑惑地望了望它,见它踢了踢竹筐,便了然,“你的意思是可以去集市了?”

见它点头,我自是欢喜,“太好了!不过此次我需多带些银钱,给自己订制套盔甲或是护具。”

了解了另一边的集市路程所需的时日,我便准备好了一应物品,仅是此次我便着了女装,于眉间点了一颗朱砂痣,又寻得一方丝帕遮面,颇有些异域女子的样貌了,驼驼竟有些惊叹。

“嘻嘻,怎样,尚可吧?”我笑嘻嘻地展示给它看,“若是再遇见上官清流的手下,必是不会认出我了。”转眼看了看驼驼,“可你势必会被认出吧?”于是我便转身进了书房,拿着笔墨出来,将驼驼的一只眼圈涂黑,方满意地点点头,“嗯,这便无碍了。”

一路行来,发觉较之东北向的路径,这边更显荒凉,且沙山更为粗糙,人境亦远些,集市也小得多。

“难怪你只带我去往反向,这边竟是如此。”我四下看看,幸得菜蔬不甚缺,仅是繁华程度和酒肆、茶楼少得可怜。我寻了家尚干净的茶楼吃些东西。

“店家,请问这集市可有铁铺能制护具?”这才是我落脚的原因。

店小二边擦着桌子边笑答,“姑娘必是未见的,我们这里就只有一家打铁铺子,名为王家铁铺,藏于西街内巷深处,故而外边不曾得见。姑娘可沿着这里往西半里,顺着西街进去再走一盏茶方得见。”

“竟如此隐匿,多谢告知。”

“只是,”小二有些迟疑,左右环顾一周方压低声音却不近前,“姑娘,若是不急,不妨明日午前再去,近日常有匈奴兵卒袭扰这里,虽是官兵巡视缉拿,却也并不太平。这已过黄昏,不久便会黑下来,您一个姑娘家家的,又如此年轻貌美,当心些总是值得。”

“多谢小哥。”心中暗笑,我带着面纱,他如何得见我貌美,不过是奉承罢了。故而我并未多回应,却心下存疑,怎会有匈奴兵卒袭扰这里?难道玉门关失守了?突而有些后悔未随身带剑,因恐引人注意,我仅是将长鞭置于长衫之内,并未将“血雨腥风”带出来,“碧海苍龙”更是不便轻易示于人前的。

快速吃过饭,我便牵着驼驼购好了菜蔬,为防万一,我便将它留在茶楼那里等候,独自一人前往王家铁铺。

确如小二所言,此铁铺甚为暗匿,却并不难寻。说明来意,年过半百的老掌柜不禁上下打量我一番。

“姑娘,”终是开了口,“不知你打造盔甲为何人?须得知晓周身尺寸,且,若是官衙问起,小老儿也可如实相告。”

“为何?”我自是不明。

“呵呵,姑娘有所不知,这铁器非寻常之物,打造兵器甲盾更是须经官府批示,否则即为造反啊。”

我确是不知,仅想有所防护之用。“哦,我确是不知。那若是一般护具呢?掌柜别误会,家中乃是常年走镖之人,如此仅为周全之用。”我扯了个谎。

“若是一般护具,如护肘、护臂便无需如此。”老掌柜据实相告。

我微微思索片刻,亦觉整身盔甲确是不常用,且即便用亦不能随身穿戴,诸多不便,反不如护臂可藏于袖内。“如此便只做护具吧。”

“好,却需姑娘留下尺寸以及有何要求。”

我一一将其所需写下,留下定钱,约定半月后可取方离开。

出了深巷,天已渐黑,街上见得汉军兵卒巡视,高声令行人极速归家,我亦加紧了脚步往茶楼而去。

才看到茶楼门外的驼驼,便被不远处便传来的呼喊声、打斗声吸引,不觉抬眼看去,确是一群身穿匈奴服饰的壮汉正在当街行凶,而此时汉军的巡视兵卒已将那二三十人困于当中,双方即展开激战。不可否认的是,匈奴兵卒果真凶悍异常,等同数量的汉军若要将其尽数擒获却不是短时可达成的。

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身为大汉子民,绝不可放任异族如此嚣张撒野。一手扯下长鞭,便飞身进了战圈。长鞭所至之处,即令匈奴兵卒外衫碎裂、皮肉开绽。汉军之将微愣,却转瞬即如常,仅是掷了一柄刀于我,“姑娘,近战之器,防身备用。”

“好,多谢。”我未伸手相接,而是直接用鞭将其缠住,挥舞起来更是威力大增,霎时之间便胜负已分——匈奴那二三十人不足一炷香之时便均身负累累伤痕,汉军兵卒立即上前将其悉数擒获。

“押回去!”领军的小将一声令下,兵卒簇拥着众人就要离开,然匈奴之中却有两人奋起相抗,欲逃脱而去。小将领飞起一脚,随之一拳,将二人再次击倒。“来我大汉境内尚敢如此猖狂,不自量力!”

“休要得意,待我家大都尉率兵踏破玉门关,定叫尔等尝尝我匈奴的铁骑踏骨之味,哼!”

“嗬,好啊,我等着!莫说你们断无可能攻克玉门关,即便进城也必是被关门打的狗罢了,哈哈哈。”汉军众人哄笑。

“难不成你们不知玉门关内已是瘟疫遍布?不出半月,必是死城一座!哈哈”匈奴兵卒亦不示弱。

若不提此事,我便欲离去,待他此话一出,我即刻揪起他的衣襟,“你怎知玉门关瘟疫遍布?这疫症可是你们所为?”我本就疑心为何城内突发瘟疫,未料竟是匈奴所为,难怪他们获胜而退兵,却是怕被传染,实在可恶至极。

那匈奴小卒刚刚即是被我所伤,此时见我怒目圆睁,即便有绢帕遮面看不清脸,却也被我手下的力道惊住了,“你,你是何人?”

“说!可是你们的大都尉下的毒?”

“是,是又如何?”虽是害怕,却也强装硬气。

我冷笑一声,“好,便令你知晓如何。”说罢,抬手抄起身旁一个汉军兵卒的佩刀,直接没入此匈奴小卒的胸口,抬脚将其尸身踢落一旁,“这便是下场!”

身旁的众人皆是被我吓了一跳,未曾想到我竟是如此决绝,竟下手杀了他。我亦被自己的行径惊觉,虽是刚刚助之擒敌,却未曾真正动杀机,然下杀手之时,似是早已习惯,并未做丝毫迟疑,难不成这并非我首次杀人?

小将领率先回神,“姑娘你!罢了,姑娘尽快归家吧,方才多谢相助擒敌。”

他的话方使我回了神,“将军客气。只是,不知可否借步说话?”

他毫无迟疑,便前行了数步远离了众军,我亦跟随,压低声音询问道,“不知玉门关内可安好?”

“姑娘安心,姜县丞已安抚病患,并无大碍了。”

闻他之言,我尚安心了不少,见他留了几名兵士帮扶受害的百姓,便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行至大漠边缘,我忽而叫停了驼驼,“驼驼,咱们该去玉门关看看情形,可好?”

驼驼不明所以地看看我。

“却是带着你多有不便。”我忽而想到上官清流若是返回城中,见我和驼驼同现,必是疑心的。“我是说上官清流定会认出你我。不如你暂且回小院去,看着家,我去几日便回。”

驼驼使劲地摇头,表示相当不赞同。

“也是,我如此模样亦是不妥。”我也反省了过来,即便是我自己,他们整个山寨也是见过我真容的,怎会不认得。于是我便安抚着它,也似是与自己商量,“安心,我会寻得一家铺子乔装一番,定不会被认出。只是小院不可长久无人,且战事已起,为防万一,你回去守着,我探听一下消息,咱们分开动作,却更有利处。”劝慰了许久,直到我保证五日内必返回,驼驼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更是一步一回头地独自走进大漠。

直至望不见它的身影,我方转身返回,寻得一处密林,便跃上树梢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