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温伦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虚空都会泛起淡淡的金涟。
那些原本疯狂咆哮的黑水，在他靠近的瞬间，竟然诡异地平息了下去，像是在畏惧着某种至高无上的主宰。
他停在囚笼边缘，那张俊美如画的脸庞上，依旧挂着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若不是在这地狱般的死牢，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位下凡历练的谪仙。
“四师兄，小念念，许久不见。”
周温伦温和地开口，声音清朗，像是老友重逢。
“这里的环境虽然简陋了些，但胜在清静，没人打扰你们修行。”
“看样子，你们相处得不错？”
杨瑞趴在黑水中，半张脸被淹没，唯独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充斥着滔天的恨意。
“咳咳咳……畜生……别用你那恶心的嘴脸……叫我的名字。”
周温伦并不生气，他优雅地挥了挥衣袖，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杨瑞从黑水中托起，让他能勉强坐直身体。
“四师兄身体不好，气性还是不要这般大的好。”
“其实，你应该感谢本尊，若不是本尊，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又怎能体会到这‘众生平等’的滋味？”
他转过头，看向石壁上那些垂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大师兄陈恒的神魂确实坚韧，被抽取了三日三夜，竟然还保留着这般样子，不愧是昆仑宗的大弟子。”
“还有二师兄谢泽……平日里就属他打扮的最为花俏，身边也围了不少的女修，本以为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神魂竟然也这般厉害。”
他走到谢泽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贯穿谢泽琵琶骨的噬灵钉。
“啊——！”
即使在昏迷中，谢泽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痉挛，鲜血喷溅在周温伦洁白的衣袖上。
周温伦皱了皱眉，嫌恶地弹出一道金光，将那血迹瞬间抹除。
“真是不乖。”
他叹了口气，重新看向杨瑞。
“四师兄，我今天来，是给你们送喜帖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鲜红如血的请柬，手指一弹，那请柬便悬浮在杨瑞面前。
“两日后，便是我与小满的大婚之日。”
“她特意交代我，一定要把你们照顾好，让你们能亲眼见证她的幸福。”
“咳咳咳……不会的……小师妹才不会答应嫁给你这样的畜生！”
杨瑞死死盯着那张请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她当然愿意。”
周温伦俯下身，在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前，低声细语。
“为了保住你们这些废物的命，她跪在本尊的脚下，求本尊成全。”
“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让反正心疼坏了。”
“你撒谎！”
杨瑞怒吼一声，拼尽全力想要扑向周温伦，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重弹回黑水中。
花念紧紧咬着嘴唇，一丝鲜血渗出。
她能感觉到，眼前的周温伦和前几日的又不大一样了。
他的气息中混杂着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死气。
他的身体里面好像还藏着另外一个鬼东西！
“周温伦……你，已经不是你了。”
花念声音颤抖。
“你是这一方的天道，可你却把你自己的灵魂卖给了，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具披着人皮的怪物！”
周温伦转过头，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在这一瞬间变成了诡异的灰白色。
“怪物？”
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随即爆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小念念，这世间本就是强者的游乐场。”
“只要能得到力量，只要能得到小满，变成怪物又如何？”
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却让杨瑞和花念感到一阵恶寒。
“更何况，本尊不仅要得到她的人，还要得到你们的一切。”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一团浓稠的黑雾正在飞速凝聚。
那团黑雾出现的一瞬间，整个死牢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无数张扭曲的鬼脸在黑雾中凄厉嘶吼。
那是被鬼尊吞噬的亿万生灵的怨气，经过极致的压缩与炼化，形成了一种名为“万鬼怨”的邪毒。
这种毒，不伤肉身，专蚀神魂。
“原本我想直接杀了你们，但后来一想，那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周温伦玩弄着掌心的黑雾，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晚饭吃什么。
“你们昆仑宗的弟子，个个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尤其是你们几位师兄，若是真的就这样死了，那就浪费了，可惜了。”
他看向石壁上昏迷的三人，眼中流露出一丝贪婪。
“所以本尊决定，给你们‘加点料’。”
“咳咳咳……你想做什么！”杨瑞心中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周温伦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这万鬼怨气，是我与鬼尊合力炼制。”
“只要注入你们的体内，它就会一点点啃食掉你们原本的意识，然后将你们的识海变成一片死域。”
“到时候，你们依然拥有现在的修为，依然拥有这副强悍的肉身。”
“但你们的灵魂，将永远受我驱使。”
他指了指上方。
“在大婚那天，我会让你们穿上最华丽的铠甲，作为伴郎，亲自送小满上花轿。”
“谁来，也不能从你们身边把新娘抢走！”
“你们说，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妙？”
杨瑞气得浑身发抖，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咳咳咳……疯子，畜生……”
“周温伦，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小师妹屈服？”
“她只会更恨你！”
“她会亲手杀了你，把你这具肮脏的躯壳剁成肉泥喂狗！”
周温伦听着杨瑞的辱骂，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还带了一丝享受。
“骂吧，四师兄，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这样畅快淋漓的骂本尊了。”
“以后，你将会无知无觉的为本尊所用。”
他转过头，看向花念。
“至于小念念你，鬼尊对你的这具纯阴之体很感兴趣。”
“等大婚过后，我会把你交给他。”
“想必他会让你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