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安静无声。
莫长生轻抿唇,半晌道:“所以,只要破了这一局,沈清川就不会有事,命格死局就破了?”
只要解决掉山上那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神。
青阳子轻叹,“不一定,我的卦象显示,并无破解法,死局已定。且你目前的状态并不好吧。”
莫长生默然不语。
她如今的状态确实不好,一两个神便也罢了,耗多少命的事,但神多了那可就吃不消了。
虽然那都只是些不完整的神魂。
“那我们也不会下山。”
这一点莫长生是很坚定的,思路也清晰。
“既然照你们所说,对方的目的是神侍能力,那无论沈清川躲到哪里,都是危险的。”
躲是躲不掉的。
那就趁她现在还在,将这隐患早早解决了!
这山,不能下!
“你看,沈小友,我就说她是个不听劝的吧。”
青阳子冲沈子笙吆喝着,对莫长生的选择并不意外,这人性格他也是早有耳闻。
说难听点,是个不要命的;
说好听点,是个一往无前,从不走回头路的。
莫长生轻轻甩了甩手中写着命格的纸条,动作间,纸条甄灭化灰,再无痕迹。
她轻笑,“我可不信命!”
天不应,那她就破了这天,争出一条命来!
......
命格的事暂且不论。
莫长生终于问出了,她来这里最大的目的之一。
“沈族长,我想请问你一件事。”
“说到这神侍能力,这东西是你们沈家千年前和原疯狗一场交易得来,我想问一问交易中原疯狗提供给沈家的祭品是什么,具体的交易又是怎么回事?”
大殿安静,一时无人应声。
许久后,沈子笙才闭目,淡淡道:“我不知道。”
莫长生不可置信,“你不是族长吗?”
“我如果知道,大概也不会活到今日了。”
沈子笙目光淡淡望过来,雪白瞳孔里没什么情绪,“我的兄长,就是死于这个秘密。”
兄长?
那不就是沈清川的父亲,沈家上一任神侍吗,他竟是死于有关千年前交易的秘密吗?
“你怎么知道他死于有关交易的秘密?”
莫长生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口,这本就是她来这里的目的,不能不问。
“兄长死前我们见过一面,他一直在追寻解决神侍诅咒的问题,可在最后一次的见面,他却说神侍是个巨大的骗局,然后就回了本家面见长老,没多久,就传来了他的死讯。”
大殿内一片寂静。
虽此前早有猜测,可确认了这件事后,莫长生仍然很震惊。
千年前原疯狗到底和沈家做了什么交易,到底什么样的秘密,才会让沈家宁愿杀死一个当任神侍。
疯了吗?
正想着,莫长生便又听到沈子笙冷淡无波的声音。
“在他之前,沈家那位先祖也做了和他同样的事,族谱上记载,没多久他就重病身亡了。”
沈千里?
莫长生很是惊讶。
“这怎么可能,他不就是千年前和原狗做交易的人吗,他本来就知道内情啊,为什么要杀他?”
沈子笙摇头。
“我兄长是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的,同我说过先祖的死存在问题,具体原因他从不愿对我说。”
莫长生眉心锁紧,这沈家的水比她所想的还要深啊。
千年前,那帮子人和神界,到底搞了什么鬼,为着这事到底死了多少人了。
从沈子笙这里是得不到答案了,还得自个去查。
不过也算有点收获,沈清川的父亲死前确定是去见了沈家长老,那帮子长老就在山顶宗祠里,正是她今晚要去的地方,不急,而且宗祠对于这种大家族极为重要的地方,未必没有答案。
莫长生稍稍放下心来,又问起关心的另一件事,“沈清川母亲,她又是......”怎么回事?
“无可奉告。”
话还没问完,沈子笙就闭上了眼,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莫长生:“......”行吧。
到底是沈清川的小叔,也不好把人直接绑了问话,闹大了今晚也不好上山办事。
她也答应过了,不闹事,不闹事。
同沈子笙便也没什么好说了,她目光转向一旁坐姿歪斜,悠悠闲闲的老道。
青阳子见她看过来,笑了笑,并不言语。
莫长生望着这人几秒,也不言语,默默起身离开大殿了。
......
她这一走。
空荡荡的大殿内只余老道和沈子笙两人。
沈子笙突然开口:“你今日也见过这人了,如何?命盘局势可有变化?”
青阳子笑呵呵地摇头。
“难说难说。”
“她的命,我从来看不透,如今她搅局其中,便是这山上的风也轨迹难寻。”
“谁知吹来的是吉神,还是恶神呢?”
他话音落,仰躺在莲花坐垫上,不由大笑起来。
半晌笑声稍歇,他坐起身,笑盈盈注视着一身雪白的沈子笙。
“老道我啊,不过是专程来看着你的,沈家这一主脉可不能就此断绝了,你这次且陪着老道我乖乖看戏吧。”
“这出难得大戏,可不是我们的戏台啊。”
沈子笙雪瞳微动,闭目不言,宛如静止不动的精致雪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