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那些执行计划时的血腥残酷，怎会不心软？
由此计划诞生，几乎是狱阎用命堆出的阎刑。
又怎会将它困在机械城，困在阴界，让它离向往的自由越来越远？
阎刑一定会为此出手。
阎刑这时也想到了，面色愈发苍白：“这都是父亲算好的！”
它早就算好了。
不，应该说是。
它和当年的神女，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祂们究竟想做什么？”
跨越这么大的时间维度，自神战前就开始布局。
究竟是为了什么？
法阵散发的光芒在莫长生面无表情的脸上，折射出碎裂的光影。
“总之，狱阎和神女所图不会只这些。”
“甚至，我和炸炸在人间相遇、契约都可能是祂们算好的。”
“「替神计划」绝不单单只是为了帮鬼王挣脱世界意志束缚，为了自由而发起的。”
“一定还有其它目的。”
“其它更为重要，藏得更深的目的。”
说到这，莫长生心内也是感慨。
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神女和她之间有什么关系。
毕竟，只在零碎的记忆里，确定了她和神女相貌高度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再加上阎刑和阎安对她的态度，绕月的反应。
她和神女很大可能就是同一位，但毕竟还不能完全确定。
还需要继续搜寻更多信息。
这次机械城之行，确实知道了很多，也解开了部分谜题。
但也没想到，谜团更大了。
而且，就从目前已有的信息来看。
过去的神女和狱阎甚至在神战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真是......够‘老谋深算’的......
也没见炸炸继承下来一丝半点狱阎的‘老谋深算’。
不过，说不定都是神女的谋划，狱阎也是执行者？
莫长生甩了甩头，将思绪拉了回来，继续说道。
“我之后还会追着这条线索调查下去。”
“你有什么发现也通知我。”
“我们以后就用白鸽通讯。”
阎刑听了她的话，微微点头，只是从那摇晃不稳的身体，也能看得出来。
他现在心情绝不平静。
也是，本来以为自己是布局者。
结果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面还隐藏更深的布局者。
甚至自己的行为、操作，都被早于千年前的存在更早推测预判，想想都毛骨悚然。
......
传送阵被心神不宁的阎刑启动，爆发出强横的光芒。
将此处空间照得透亮。
感受着脚下传送阵渐渐运转产生的吸力。
莫长生掐着绕月的脖子提起：“真是便宜你了。”
她还没玩够呐。
不过，时间也不多了。
‘咔嚓’一声骨裂。
绕月连最后的声音都没发出，头就被掰断。
为了防备有个万一，莫长生操控黑雾将绕月的每一处皮肤都狠狠碾碎。
挫骨扬灰。
毕竟是鬼帝副手，强横至此的天生鬼族，必须要预防各种可能的复生手段。
莫长生再三确定绕月的魂彻底消散后，才放心。
阵法这时候已经完全启动。
莫长生突然想起来什么，好奇的冲下方心神不宁的狱阎喊。
“对了。实验楼地下六层，里面有什么，也和替神......”
她和沈清川都没到过那个似乎并不存在，藏得很深的六层。
她本来是想问，六层里的东西是不是也和替神计划有关。
但她话还没说完，下方传送阵突然传来巨大的吸力。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就如同卷起的麻花，彩色光影蔓延在视线中。
她的身体扭曲着消失在传送阵内。
......
......
随着莫长生的消失，机械城上方突然阴云密布。
雷电自阴云中闪烁，将机械城上方的天空撕裂，裂缝还在逐渐放大，强横的威压自裂缝中倾泻而出。
机械城正在下城混战，实力稍弱的鬼兵。
都被这空中倾泻而下的威压镇得难以动弹。
目送着莫长生离开的阎刑听到外界的动静，微微抬起头。
“该来的，还是来了。”
自冰洞内利用完整神权剥离而出的法阵仍然托举在他手心，此时已经不再旋转，慢慢下落。
法阵下落，化成图影刻画在手心内部。
阎刑握紧右手身影消失在原地。
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已经来到机械城下城地底中心。
那是一个建有诸多高大石柱的血色空间，石柱环绕的中心筑有一张能躺一人的石台中心。
此时，那座凝固着黑色血痂的石台旁边，站着更早离开，本该在外坐镇的阎安。
阎刑看到它，脚步微微一顿，表情重归冷漠走了过去。
阎安没有转头看它：“鬼帝出手了。而这，就是你的计划？”
阎刑没有理会它，只是走近后，将铭刻着法阵的手心按在石床上。
法阵瞬间展开，将整座石床覆盖。
法阵的光影将昏暗血色的空间照得透亮。
“该你了。”阎刑看向阎安。
“真要如此？”阎安微微蹙眉。
阎刑不禁笑了下，笑容里却满是嘲讽：“怎么，可怜我？”
阎安沉默着，没有回话。
阎刑手按在石台上，法阵的光芒在掌心涌动：“阎安，我真的很讨厌你。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阎安点头：“嗯，没关系。我们一样。”
“呵。”阎刑眼睑微垂：“阎安，它早就算到了，它早就知道会这样。”
阎安知道它说的是谁，面色微微一动。
阎刑闭上眼，将碧眸内泛滥的情绪藏起。
“它给过你退路，却没有给过我，从来都没有给我任何选择的机会......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到恨不得你去死！”
“嗯。”阎安面色不变。
“呵......哈哈哈哈......”
阎刑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随着他疯狂的笑声，他的身体也越来越沉，似是负担不了某种负重，弯下腰额头抵着按压石床的手背上。
此时，阴云遮盖的机械城上空。
被雷电撕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借着雷电光亮，隐隐能看到缝隙处一只巨大手掌在慢慢伸出。
建在上空最高层的王宫，随着巨手威压开始崩塌碎裂。
整座城都被恐怖的能量笼罩。
就连挂在天际，代表着阴世界意志的血色煎蛋，也散发出更加剧烈的光亮。
似乎在慢慢朝着机械城靠近。
“来不及了。”阎刑声音闷闷的。
阎安微点头，伸出手点在铺盖在石床中心的法阵上。
“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