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鬼王似乎没想到莫长生会知道这么多。
他碧绿的眸子微微眯起，沉默几秒后，才开口，依旧拒绝。
“它已经被控制关押，跑不了。”
莫长生表情渐渐不耐：“原因？”
阎鬼王闭口不言。
“算了，我也懒得问。这件事，我只有最后一句。”
莫长生稍微往左边挪了下头，面无表情的发出声音。
“我一天不亲自确定它死了，机械城就一天也别想消停。”
“呵。”阎鬼王冷笑：“哪里来的自信。你以为你还能离开这里吗？”
“实验楼这次，是阎安心软、违抗命令带你们出去了，才让你钻了这么个空子。”
“你以为这样的机会还会有下次？”
莫长生看了他几秒，突然转开话题，问道：“阎鬼王，刚刚我就想问了。”
“炸炸呢？”
阎鬼王微微皱了下眉，没作声。
莫长生微微一笑：“说起来，炸炸会参与实验楼这一出，说到底也是因为你不见它。”
“你们父子很久没见过了吧，它这么费劲闹这一通，就是想见你。”
“闹到现在，你还是不见它吗？”
“......伶牙俐齿。”阎鬼王脸色不太好：“没你，它也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
“说到底，逼我出面的方法多不胜数。你用它的性命威胁，我也会出面。”
“可偏偏就用了这种最麻烦的手段，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想去实验楼的吗？”
“说什么它想去......你还真是会歪曲事实。”
“谬赞。”被戳穿，莫长生是一点尴尬也没有，甚至还在笑。
“可阎鬼王啊，我那两位好友可不就被你们关在那里，我心里担心啊，当然要去救。”
阎鬼王嗤笑一声，表情自是不信。
莫长生也不在意他信不信，她本来也没让他去信的义务。
“回到刚刚的问题。”
“阎鬼王，关于见不见阎炸，你似乎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啊。”
从一开始她就在问，插科打诨、拐着弯将话题转到这里。
可每一次，不是对方沉默以对，就是将话题转开，就是不直面这个问题。
阎鬼王顿时觉得好笑：“麻烦搞清楚身份，现在谁才是被审问的。”
“你进入实验楼的目的，说。”
阎鬼王一边说，搭在高椅扶手的手指微微一动。
黑金色的丝线瞬间从地面拔起，将莫长生和身下的椅子紧紧缠绕在一起。
莫长生脸上也没有慌张，只是幽幽一叹：“我现在身体都没感觉的，搞这么一出，有必要吗？”
阎鬼王也不答话，黑金色的丝线在慢慢收紧。
“说！”
莫长生摇摇头：“非要我直说吗？”
“阎鬼王，不见炸炸，是你不想还是不敢呢？”
“我再说直接点，将我和炸炸分开，先见了我。你在恐惧、害怕什么？”
阎鬼王手指轻微一抖，隐隐有黑金色的气流在周身波动，杀意隐现。
莫长生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继续说着。
“这样，我替你回答。”
“你现在最害怕的，是炸炸和我先见到，你害怕它先从我这里知道......”
“轰——砰——”
莫长生话还未说完，阎鬼王周身突然爆起黑金色的气浪。
莫长生身下的座椅首当其冲，瞬间被冲击的倒飞出去。
同座椅绑在一起的莫长生自然也无法幸免。
座椅倒在地上的瞬间就碎开，莫长生倒在一堆木椅碎片上，是相当的无语。
果然和她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可这阎鬼王的反应，也属实是不冷静了，看来是戳到最痛处了。
“咚、咚、咚......”
阎鬼王低着头，周身气息波动明显不稳，一步一步脚步沉重的靠近着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莫长生。
在阎鬼王低垂的双手，手指指尖处黑金色的丝线反射着幽幽冷光，在空中飘动。
能用来干什么，莫长生用脚想都能想到。
这家伙现在很不冷静。
“提醒你一下......”
她刚开口，就被语气冷硬的阎鬼王打断了话。
“你是想说契约限制，我不能杀你？”
阎鬼王停在她身前，阴沉的脸低垂着，碧眼染了丝丝血气：“确实啊，我不能让它受到任何伤害。”
阎鬼王丝毫不掩饰对阎炸的关心爱护。
莫长生眉心微皱。
“可是啊......”阎鬼王晃了下身体：“之前我就说了，并不是只有你手中有可拿捏的手段。”
“你莫不是忘了，跟着你的那两个好朋友？”
“哦对，还有那把替你守在一层的......骨剑？”
“契约解开之前，你也不会再见到它，也别想威胁我。”
“另外三个，我每天杀一个......”
阎鬼王嘴角弧度微微上扬，笑容邪气：“就、在、你、面、前。”
“至于你去实验楼的目的，我也不关心，反正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了。”
莫长生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阎鬼王却笑了起来，尖利的牙齿露在外面，微微闪烁着光芒。
待他笑容停歇下来。
莫长生却笑了，她躺在碎裂的木屑中，头轻轻歪在一旁，笑得云淡风轻：“好啊。”
“毕竟你堂堂鬼王，想干什么、杀什么，我如今动也动不了，自然也是没办法。”
“而且，听鬼王这意思，对我还挺了解的嘛。”
“既然对我了解，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
“我最近杀的鬼太多了，黑色的血都看腻了，都快忘记杀人类的手感是什么样的了。”
“就记得啊，那血红艳艳的，温温热热，可比鬼的血暖多了。”
莫长生舔抿了下有些干的嘴唇，脸上笑容疯狂肆意。
“你可一定要在我眼前杀啊，就让她们的血洒满我一身，让我亲眼看着她们离去，亲自感受自她们身上流出的血......”
“一定会比我杀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让我激动！”
阎管家脸上的阴寒稍稍散去了一些，看着莫长生的目光带着说不上的惊愕与复杂。
“你真是......”
“疯子？怪物？不是东西......？”莫长生替他说了出来。
“你不是挺了解我的吗？那就该知道的啊，我不做‘人’又不是一次两次。”
“只要我不死。我和你、和机械城、和阴世界。”莫长生嘻嘻笑着：“不死不休呐。”
若将她逼到这地步。
那就都去死吧！
“所以啊，一定要杀给我看哦。”
“我会奖励你的。”
“你真的以为将我们分别隔离开，我就没办法了吗？”
她笑着：“我会把炸炸的血、炸炸的皮同样还赠给你的......”
阎鬼王碧绿的双眸瞬间染上赤红，死死盯着地上笑得疯狂的莫长生。
周身黑金色丝线鼓动着，爬向莫长生的脖颈，缠绕住。
“它错了，它就不该与你相识。还至交？”
阎鬼王双眸赤红：“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心！”
心？
呵呵。
莫长生脸颊憋得通红，微微泛着紫意，唇角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
她艰难的说着话。
“杀了我。”
“它...可是...会...伤心的......”
“那...可是...你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