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成为您的弟子,当真能在欲界六天没有禁制地遨游?”庄周笑着问道。
“当然。”道德天尊笑着说道,“不止欲界六天,我遨游无限制的诸天,你都能自由自在,怎么样?考虑考虑?”
“如此,倒是不必考虑那么多了。”庄周笑嘻嘻地说道,“我也难得遇到能够聊天的老头子。拜您为师,我很乐意。”
“当真?”道德天尊确认道。
“当然。”庄周笑着说道,“自从我修行以来,一直在寻找可以聊天的对象。但很遗憾,很多人都只是在自作聪明罢了。”
“嗯,你以后的成就,也许会高于我。”道德天尊笑了,“我很希望我的弟子都能超越我,但现在我感觉,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太多。你,可能是唯一。”
“我无法做到这么自信,现在拜您为师,也是希望能够争取到更符合我自己成长的机缘。”庄周笑着说道,“也许今后我能真正悟您所说的那句话,道可道,非常道。”
“我看好你。”道德天尊很开心地说道,“现在,你是不是愿意和我一起去遨游真正广袤的天地?”
“好,既然您不介意我拜师目的不纯,我自然愿意去看看您所说的广袤天地。”庄周笑了。
“那就走吧?”道德天尊笑着。
“可我身上的禁制?”庄周问道。
“你跟我一起走,自己感受一下,你还有禁制吗?”道德天尊笑着,拉着庄周便要飞跃。
“稍等。”庄周说道,“我要留下一个记号,方便今后来这里。”
“用不着,用不着。”道德天尊笑了,“你既然在这里拜我为师,那么,你以后成就也就在这里了。走吧,先去学习,今后回到这里来,以南华山为基,开宗立派。”
“开宗立派非我所愿,我只愿学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庄周笑了笑,“走,我也想看看跟您能学到什么。”
“走吧。”道德天尊笑着,“先去我的住所玩玩。”
庄周觉得很奇怪,自己刚刚还在太皇黄曾天,现在却好像突破了太皇黄曾天在不断向上飞升。难道,欲界六天之外,还有其他的天?
庄周刚刚生起这样的想法,立即听到道德天尊笑着说道:“好徒儿,欲界六天不过是盘皇开天地之后,地上的生灵所能见到的第一重天。”
“您,您能听到我的心声?”庄周有些好奇地问。
“听不到。”道德天尊笑着说道,“我不过是在告诉你一些简单的事情。听心声这种事情,就是一些小伎俩罢了,不听更能轻松面对和解决各种事情。”
“什么?”庄周愣了。不过,他很快就在转念之间懂得了,确实,听一个人的心声,可以顺一个人的需求而动,也可以逆一个人的思考而为,但那样就容易执着了,确实不好。
“走吧,先去我那里玩玩,有空我再带你去游历各处。”道德天尊笑着,招呼庄周道。
“好。”庄周没有反对。他也很好奇,愣要拉着自己当弟子的“师父”,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在鹿泉宗里几乎没有几个人看得上眼的他,怎么就在自己的“师父”这里成为了香饽饽?
“对了,我收你为弟子这件事,你自己掂量掂量。想认还是不想认,都由你自己决定。”道德天尊笑着说道,“反正我已认你为我的弟子了,已经给你解除了这一方天地的禁制,你可以自由出入各种地方了。”
“哦。”庄周又一次被自己的这个“师父”刷新了认知。以前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明明比较有能力还纡尊降贵找徒弟的?以前他怎么没有见到过即使找到徒弟了,还一切都由徒弟来自主自愿的?这还是师父和徒弟的正常关系?
“名可名,非常名。”就在庄周发愣的时候,道德天尊又一句轻飘飘的话飘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顿时感觉这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就在道德天尊离开之后,庄周开始无所事事地到处转悠。那些沁人心脾的药香吸引着他,来到了一个丹药炼制场所。在这里,一堆童子正拿着芭蕉叶做的扇子,一点一点向炉中搧着火。
“这丹炉怎么这么多?”庄周感觉很神奇,“难道不是大道至简吗?”
“是啊,天尊说,丹道确实至简,但各路神仙送来的丹炉,天尊也不好浪费。”青犀自从道德天尊回到天庭,就跟在庄周身边。青犀很纳闷,自己辛辛苦苦跟着太上老君,也就是道德天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道德天尊至今只是将他当成坐骑对待。可是现在,小小鹿泉宗里的一个小的修行者,竟然被道德天尊亲自去邀请,还由他自己确定到底愿不愿意给道德天尊当弟子。没有比较,没有伤害。这种比较着实太大,大到让青犀很不服气。可是,这时候庄周觉得这么多丹炉是一种繁琐,青犀觉得很搞笑。如果不是道德天尊拥有这么高的威望,又如何有这么多神仙送丹炉?
青犀当然不知道,之所以他跟了太上老君这么多年,仍旧没有悟透,竟然被庄周一语道破,这才是他一直难以被太上老君高看的原因。
“这些童子,是太上老君的弟子吗?”庄周很纳闷地问道。
“不,他们只是想当太上老君的弟子,但至今太上老君没有看上一个。”青犀笑着说,“如果一定要说他们是弟子,那也只是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庄周很纳闷,“为什么说是外门弟子?”
“就是没有入门呗。”青犀笑着说道,“如果入门了,那才是真正的弟子。太上老君现在连我都不认可,又如何能认可他们?好歹,我还能随时和老君一起出去游历,见各个方面的大人物,他们每天只能坐在这里,对着炉子,不断拿着芭蕉叶做的扇子,不断搧火。”
“如果是我,也许会选择在这里搧火。”庄周笑着说道。
“你是谁,你知道搧火多么无聊吗?”坐在金炉旁边的道童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就是就是,你可真搞笑啊,难道你不知道这种工作我做了多少年了?”坐在银炉旁边的道童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苦捱了这么多年,我才不会继续这么搧下去。”
“你现在也可以停下来啊。”庄周很纳闷,“为什么不停下来呢?”
“停下来?停下来有什么好处?”坐在金炉旁边的道童很不高兴地说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彻底白费了?”
“可是,你们现在这么做,也没有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啊?”庄周更纳闷了,“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及时止损呢?”
“你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对我们指手画脚?”坐在银炉旁边的道童很不高兴。
“他啊,你们都不知道吧?他是庄周,是太皇黄曾天的一位小修行者。”青犀见到两个道童如此不满,非常开心有了煽风点火的机会。
果然,听到青犀的话,两个道童一脸不屑:“不过是太皇黄曾天的一位小小的修行者,就敢到我们这里来指手画脚,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不,不,你们错了,你们这么多年努力,不就是希望拜在天尊的门下?”青犀见效果起来了,忍不住继续煽风点火道,“可是,天尊对你们不闻不问,却紧巴巴地赶去求着他,让他给自己当弟子,你说说,你们是不是值得听他指导指导?”
两位道童不屑一顾。庄周听出了问题,他沉默不语,转身离开。
这次,青犀竟然没有跟上他,而是任由他自行离开。庄周离开之后,在这一片天地里到处乱走。走着走着,竟然听到了一声佛号。庄周抬头,赫然见到眼前竟然有一个小娃娃在念经。
“请问你是?”庄周很好奇地问道,“这里不是道德天尊所在的地方?”
“是呀,是呀。”那个小娃娃看起来只有五岁左右,但很聪明,“我们这一重天上生活的人不多,道德天尊在这里住,灵宝天尊在这里住,元始天尊在这里住,我们也在这里住。”
“为什么你们也在这里住?你们是谁?为什么能住在这里?”庄周很纳闷。
庄周倒不是觉得这里只能是道德天尊住的地方,只是很好奇,他自己已经非常努力在悟天道,最终还是被天道限制,在欲界六天中的行走都感受到了压力。刚刚因为道德天尊的允许,才得以突破天道的限制,进入这一重天。
可是,这个小娃娃看起来才五岁左右的年纪,为什么能够来到这里呢?
“我也不在这里住。”小娃娃似乎看懂了庄周的好奇,“我只是因为我的师兄被选为下一任佛的弟子了,为了让我树立远大的理想,我师兄将我带到这里来看看,希望我能够在将来也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很快还是要回去下方天地中?”庄周很纳闷地问道。
“应该是吧?”小娃娃笑着说道,“根据我师兄对我的判断,我和另外一个师兄一样,需要经历很多劫难,才能有所成就。”
“另外一个师兄?谁?”庄周觉得特别神奇。
“不知道。我师兄没有多说,只是让我努力,希望我今后能够像他们一样,取得比较多的成绩。”小娃娃又笑了。
“义净,义净,你在哪里?”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阿逸多师兄,我在这里。”小娃娃笑着冲向远处。
“义净?”庄周笑了。如此看来,他今天算是遇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不过,经过这一次,庄周才发现,无论是他还是这个小娃娃,原本是不可能来到这个地方的。但他因为道德天尊、小娃娃因为是这个阿逸多的师弟,竟然得到了到这里来的机会。如此看来,在规则之外,还有规则,人间如此,天道也是如此。
“天道,难道也是人情?”庄周对这一点很好奇。
远处,阿逸多的声音传来:“义净,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没什么,那个庄周很有趣。”小娃娃笑着说,“我发现他的想法很有意思,忍不住跑了过来,想要多听听。”
“他的思想很有意思吗?义净,作为师兄,我提醒你,我们学习要充分了解所有的思想,但在践行的时候不能夹杂。”阿逸多谆谆教导,“你的未来,全在你自己的手里,我希望你今后能守住初心。”
“守住初心?”小娃娃有些奇怪,“我和师兄一起,还能守不住初心?”
“不,很快,我就将离开,不能继续带着你。所以,你也需要回到你原来所在的位置,只有等到你努力到我们能够再次会合的时候。”阿逸多笑着说,“我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没有其他的方法吗?”小娃娃问。
“是的,师父让我照顾你。”阿逸多叹了一口气,“现在,我很快要跟着下去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很长时间无法照顾你。”
“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该先回去?”小娃娃问道。
“对,我会先送你回玄胎平育天。”阿逸多笑了笑,“在未来,你影响力最大的地方,大约会是在玄胎平育天。”
“师兄,您怎么能遇见那么久远的未来?”义净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义净,你也可以的,只要你进一步放下执着。”阿逸多笑着。
“进一步放下执着?”阿逸多的话飘进了庄周的耳朵里,让庄周对很多事情的认识发生了又一次变化,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如何放下执着。不过,阿逸多的话让庄周着实有了完全不同往日的感受。
“如果这个阿逸多是义净的师兄,他如果为了照顾义净而彻底放下了其他的事情,会怎样?”庄周笑着说道,“也许,有些执着,确实是人生的羁绊呢。不过,这个阿逸多,到底是如何才能放下这种执着的呢?到底是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让这个阿逸多得以放下亲自照顾自己师弟的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