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忆里的叮嘱,话语虽然沉重、却又带着莫名的期待。
博士很清楚,说出这话的人,是……未失忆的久远前,他的……父亲。
他嘴角苦涩,低声呢喃:“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是我父亲给我的。”
“啊?”
恩佩拉闻言,一脸不敢置信:“真的假的?你个老头子还有父亲?”
“有。”
博士握紧了手中的铁物,目光复杂:“他估计也没想到……他留给我的剑意,会给我拿来当作某个重力禁锢设备的能源。”
所有源技凝结的产物,都带着其属性更为浓厚的能源,那是比平常源石还要更加庞大的能量。
而对剑主而言,剑意是凝结自身源气与剑技精粹的产物,若非关系至亲,一般剑主不会如此草率的将自身的剑意分化,交付他人。
“剑……剑意?”
不料,恩佩拉听博士这话,两眼不由发怔:“剑意?是那种类似源技凝结的产物?怎么还能成……你这种实物一样的东西?”
剑意,是剑主自身的源气、剑技融汇合一的外在彰显,就好比王境存在的王威,但比较不同的,是剑主可以自如的掌控自身的剑意,并利用自身剑意的不同属性,呈现出近乎领域的源技。
剑主,本身就是与王境存在对标的存在。
而能凝结出自身剑意,仿若实物的东西……
恩佩拉瞅着博士手间的‘铁块’,只觉上面似乎散发着朦胧的暗光,宛若紫暮,而后……一股浩瀚的重压,突兀的爬上全身,使得呼吸不自觉的有些窒息。
“呼……”
她喘息几声,道:“博士……恕我直言,您能用这东西吗?”
“我能。”
“额……”
恩佩拉嘴角抽动,直言道:“博士……就算我对大炎不太熟悉,但剑主这个体系,卡兹戴尔也不是没有……”
“如果是剑意的话,您只是一个普通人,真用上它的话……”
博士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股力量,对我而言,我早已熟悉。”
“啊额……”
恩佩拉闻言,心间不由腹诽。
早已熟悉?
你个糟老头子,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
有一说一,这三天,在被指挥的同时,恩佩拉一直在悄咪咪的观察着博士,从其生活表现,再到与巴别塔人交谈,更是分析出了博士对付他们家王主的全部状况!
从头到尾,这个博士对付德罗笛捷尔,对付他们血魔的王主,就不是自己动的手,而是用的外物!
想到这段时间,被指挥的跟狗一样的日子,恩佩拉只想当场翻脸,但她也不知道这个糟老头子到底手里还有多少底牌,只能憋着。
现在,她咧起嘴角,像是强颜欢笑起来:“说起来,博士……您看狙击部队们都不得不停下来了,而远处的敌人还在不断前进……要不先把我们派出去,先来个干扰,然后再让狙击部队们进行消耗?”
是的,在这个阵地,血魔斥候部队,留下了三十余人,其余人在巴别塔移动平舰的目的地进行等待。
“……”
博士沉默瞬息,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稳妥一点好,等待敌人再推进一些,配合关口的艾什伊、帕洛夫他们,才能……”
他话还没说完,耳边突兀的响起数个通讯卡顿的频声。
“!?”
博士脸色沉冷下来,嘶哑出声:“欧塔斯,阵地前沿,奎米族们的攻袭情况如何?”
高墙上,部分报废的火炮,浮动出焦灼的黑烟,在边角,一名萨科塔老年女性,目光浮动出金赤的源气,顺着墙角的缝隙,观察着远处的战场。
当下,这片阵地前沿所充斥的战场,在密利族倒下之后,地表依附上一层焦灼,冰寒的浴痕,一道道源石簇在火炮、各种敌人源技的影响下,像是幼苗,又像是藤蔓,在地上不断的攀爬,延伸。
而在这片一片狼藉的地表上,约莫三百余众的无首骑士,身体出现不同的残缺结构,就连胯下的马匹,也是大半在炮火的波及下,出现一块块空缺的血肉。
然而这些马匹毫无声絮,就如同骑在他们身上的奎米族一样,宛若死人。
他们本就是经过巫妖炼化的‘实验体’,虽然冠之以名奎米一族,但其本质,不过是一群活死人!
‘轰隆隆——————’
在眼见前方炮火近乎微弱的状况,他们一言不发,转瞬间,体表周身浮现出黯淡、幽蓝的源气,顷刻之间,就往前地移动百米!
“呼……”
欧塔斯望着远处距离阵地,不到三百米的奎米族众,压抑的喘息一声,道:“博士……依靠现在的炮火进行阻拦,最多一分钟,我们就会直面敌人的部队。”
“好,在那些无首的傀儡后面,敌人距离多远?”
“这……”欧塔斯目光凝滞,绕过奎米族,望着远处已经停下脚步,似是驻留的各方部落,不由讶异:“等等……好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攻过来?”
“……”
听着耳边,欧塔斯的讶异声絮,博士只觉浑身发冷。
“不……他们不是不攻过来,而是……已经攻过来了。”
对话也就短短几瞬,在旁,恩佩拉只觉面前博士的发呆,有些不解,不由上前,戳了戳其衣角。
“博士,就算敌人真的攻过来了,难道你觉得我还打不了吗?”
恩佩拉说着,不由挥舞起自己的臂膀,似是骄傲:“我多少都是血魔王庭的二把手,号称血姬的强大存在!论脑子虽然比不过我们王主,但是论实力,嘿嘿……要是在敌人扎堆的情况,我可是……”
‘噗嗤——’
一只手,从她的背后,贯穿胸膛,尽显血色。
“欸……欸?”
恩佩拉呆呆的望着陡然间,出现在自己胸前的手掌,目光呆滞:“这……这是……”
‘撕拉————’
没有让她反应过来的瞬间,一道巨力,自左右突兀的发出,当即将她上下撕裂成两半!
'啪嗒……'
地上,恩佩拉的上身飞落到博士身前,失去动静,而在原地,一截断裂的腰腿身,不断往上迸出血水……
【你好,博士。】
一声问候,在博士的面前响起,但是博士只觉眼前的视角,没有任何人影,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动手之后,牵带血迹的痕迹都没有,只有——
无止境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