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安思,温迪戈驻扎地。
空气弥漫着冰冷的寒意,刺骨而又令人麻木。
博卓卡斯替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原本浮动的眸子突兀的沉稳下来。
“大哥……许久不见。”
加索纶斯特看着博桌卡斯替身上的银白,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显眼的国徽。
那国徽,像是两头雄鹰左右镜像,中间一个宛若熊兽般的头颅,霸气而又威武,但……
这是他国的国徽。
加索伦斯特深呼吸一口气,语气低沉而又压抑。
“博卓卡斯替。”
“你还知道……你是属于哪里的吗?”
“我知道,”博卓卡斯替缓缓坐下,道:“但,我被他们所救。”
“救命之恩,自当以命相报。”
“……”
加索纶斯特俯视着身下那‘矮小’的身影,不自觉的抿紧嘴角。
他很想说很多,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加索伦斯特,从来都不能改变他这个执拗性子的弟弟。
不然一年前,前往北渊的温迪戈众,就该有博卓卡斯替的身影。
如今,既然木已成舟,他还能说什么?
加索伦斯特叹气一声,道:“博卓卡斯替,你该知道,我向来改变不了你的性子,一如你无法说服我,我也无法说服你。”
“……”
“所以……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会理解。”
“但……你也不再是我们的一员。”
博卓卡斯替躬身行礼。
“多谢大哥的理解。”
“起来。”加索伦斯特眸子微抬,语气沉闷而又无奈。
“跟我说说吧,你们在北境的经过。”
“是。”
……
‘咔拉咔拉……’
随着烟火之声不断消失远去,不当作电灯泡的青年走至营地远处,攀爬到建筑顶端,盯着这座饱受苍夷的城市。
‘啪啦啪啦……’
各类残破的建筑依旧在不断燃烧,那是风雪也无法掩盖的余火,依稀能看到各类残留在平民区的感染者,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块,搬运着、行动着,而在外面的军官等人坐落原地,燃烧着食物的风烟,与吐着嘴间的热气。
他静静的盯着,望着那各类烟气不断交织,记忆里却是生出一些迷幻的场景。
那是一个夜光闪烁,灯火通明的城市,人声鼎沸,声绵不绝。
而后,又幻化成一个被风沙掩盖的幻幕,一个尸骸遍地的矮城之上,成群白衣的人行纵在随意,俯视着各种跪伏的生灵。
他深呼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而就在这时……一个激烈的人声突兀的响起。
“那些温迪戈们!我的朋友在哪里?!”
他诧异的看向下方,一个蓝色军衣的乌萨斯大汉,此刻却是在温迪戈驻地之外急忙的想要进来,周遭聚拢着乌萨斯的内卫,一些身着华丽大衣的官员,军官等等,无比奇怪。
彬望着那乌萨斯大汉,依稀可以看到其鼻尖有着标志性的大胡子,不禁疑惑。
“这人谁啊?”
尽管疑惑,但他依旧还是能从乌萨斯大汉周遭围拢的人群中,看出此人不凡,尤其是方才被骂走的乌萨斯马克森军官,此刻被这个乌萨斯大汉接连呵斥几声,像是逃跑般,离开温迪戈的驻地位置。
“额……”
彬还是清楚那个马克森的分量的,作为镇守这座城市的无数军官的中将,地位之上无人能比,但还是能被某人骂到离开,那么这个人……
他莫名一怔,更是眼角发抖。
“总不能……是那个乌萨斯皇过来了吧?”
是的,一如彬所想,前来的这个身披蓝色军大衣的大汉,正是自英特耐雄纳尔皇城前来的乌萨斯皇帝——雷帝斯!
他抵达温迪戈的驻地,望着这周遭望着有些疑惑的温迪戈们,不由开怀大笑,发出翼德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
“各位,我向所有乌萨斯的人民,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盟军们的帮助!”
温迪戈众:“……”
众人看着来人,只觉得没来由的无语,像是看着某个加索琳娜在面前走荡,做出傻事般,场面顿时无比安静。
“啪啦……”
一声轻响,彬已从上方的建筑悄然落地,走到其面前:“你是?”
“哦?”
雷帝斯看着来人,不禁目光一亮。
只见来者身披嶙峋云纹甲胄,左肩披挂黑表红底的披风,左腰侧间,一把笔直的长刀厚重而又凛人。
右腰侧下,依稀可以看到有些鼓鼓的储物袋,头上,宛如龙首般的头盔,深深的遮蔽住面容,只能望见那犹如腥红般的双眸犹如幽火般不断燃烧,浑身散发着恐怖的威势。
此等人物,端的算是战场人见人惧的鬼神模样!
看着来者,雷帝斯狂喜不已,笑出声来:“你就是那个温迪戈间的血刀?我听说你统领的温迪戈在邪魔攻势下保护了彼得安思的防线,如此决定,真是救了不知我的多少子民,请务必跟我来个拥抱!不然我真的是无法释怀!!”
“额……”
彬无语的看向旁边的内卫艾伦,艾伦轻咳一声:“雷帝斯陛下,如果你有什么真要谈的话,应该详细讲明。”
“这样吗……”雷帝斯右手顶腮,沉声道:“这位卡兹戴尔远来的友人,不知我,是否有缘能与你们的族长见面?”
彬听着艾伦的话语,不禁内心沉思。
“这人……就是乌萨斯的皇帝?”
他望着雷帝斯,双眼不禁抖动,心间讶异,面前这个看起来蓝色军大衣的人……还是一个皇帝?
此人,并没有特别散发起来的恐怖威势,看起来很是一脸平和,军大衣之上还有各种乌黑的痕迹,如果说他是皇帝,实际上,他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乌萨斯工人大汉。
一个皇帝做到这等程度……
难怪乌萨斯人会因此不断冲袭邪魔,以血肉之身不断慷慨赴死。
彬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这是自然,乌萨斯的君王,还请我向您的到来致意。”
“哈哈!?你不用对我如此尊敬,”雷帝斯大笑出声:“我还比不上你们这些能对抗邪魔的修炼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
另一边。
“原来是这样。”
加索纶斯特听完讲述之后,更是对北境的情况感到清晰无比。
“所以……大哥,你们要怎么做?”
博桌卡斯替有些担忧的问,他自然知道邪魔的数量无比之多,眼下这里温迪戈只有三百人员,比起那时候温迪戈王庭前去的近万数量又少了何止几倍?
“这是我们的事,你现在是乌萨斯的人,而且……”
加索纶斯特看着博桌卡斯替,目光不禁有些奇怪:“你刚刚说的,你还找了个弟妹是吗?”
博桌卡斯替闻言,干咳几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是。”
不管是什么人,但凡是亲戚,遇到婚娶之事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长辈对小辈的询问。
而对于博卓卡斯替而言,他一直都很敬重这位大哥。
加索伦斯特点点头,道:“如果我有机会的话,我会去见见。”
“如果大哥,不嫌弃她是外人。”
“嫌弃?”加索纶斯特不禁有些疑惑:“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嫌弃?你觉得加索琳娜是怎么来的?”
博桌卡斯替想起加索琳娜的母亲,一个大炎国度的外人,点点头,沉声道:“我明白了。”
‘啪啦啪啦……’
就在这时,二者依稀听到人群的脚步声,加索纶斯特疑惑的看着来人等众,以及去而复返的青年,不禁眼神疑惑。
“这……是什么情况?”
看的出加索纶斯特的疑惑,彬指向后面的身影,示意:“族长,这位是乌萨斯的皇帝,他说想来见见你。”
“皇帝?”
不同于在场的众人,此刻,作为乌萨斯的皇帝,雷帝斯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不禁浑身发抖,没有任何恐惧,单纯是惊喜的。
“老天!伙计!你真的很大!”
“我听闻你们替我拦下了高卢的装甲军伍,真是万分感激!”
加索伦斯特点头:“乌萨斯的皇帝,您过誉了,温迪戈主要的职责,虽然是抵抗邪魔,而高卢军伍凭借邪魔之势,干扰邪魔清理之势,温迪戈不会坐视不理。”
这句话完全是不想再多插手乌萨斯局势,雷帝斯自然能听出来。
但他丝毫不忌讳地下的肮脏,盘坐在地上。
“温迪戈的族长,我向来……敬重你们这样的人士。”
“眼下……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在很多年前,渴望着建立一个和平的,没有丝毫苦冻的国家,然而如今,在高卢的攻势压迫之下,邪魔同步侵袭,北境至此沦陷,我越发觉得乌萨斯的低垂之势,若非因为你们的到来,想必此刻……”
说到这,雷帝斯双眼不禁泛泪,嘶哑道:“彼得安思必定会陷入沦陷,靠近的数座边城,想必都会尽数被邪魔沦陷……”
“而我……可能被那些高卢军甲兵直接针对,被活捉到高卢雄城之去,跪在那高卢压迫者的脚下。”
“乌萨斯从来,都是一个自立、立志建立合平的国度,温迪戈的族长,我知道你们的职责是抵抗邪魔,但是……”
雷帝斯看着加索纶斯特的双轮巨眸,不禁认真道:“若是北境邪魔被解决,乌萨斯们,能否得到温迪戈们的协助?”
“……”
加索纶斯特听着雷帝斯的言语,沉默许久,偏过头,看向场中的青年,沉声道:“阿彬,你主意多,你觉得如何?”
“……”
雷帝斯一脸疑惑。
温迪戈的族长为什么会询问这个人?
是他不能做主族群内的动向,还是面前的这个青年……
还不待雷帝斯思考完毕,彬开口:“温迪戈的职责,是对抗邪魔,北境邪魔其势汹涌,温迪戈亦是自身难保,乌萨斯若想得到温迪戈的帮助,那必然是需要付出同等的支援。”
“而北境之地,邪魔势大,眼下,我等能平定邪魔之事尚且是毫无定数,所以,你的询问,恕我等无法回答。”
这个世界上,哪有依靠口头说服他人联盟的?
画大饼谁都会,但是彬刻在本能的判断告知,没有利益,任何要求都不能答应。
任何联合,都是利益使然,诚然乌萨斯的进步建设令每一个人都能为之豁出血肉,然而他适才望着各类工厂之下感染者的密集已然预见某种颓势。
那是一场即将变动的生死之势,似乎在记忆里,最后结果都只有一个。
“对于北境邪魔之祸,乌萨斯也会提供支援,无论是武器,还是……”
雷帝斯已然还试图拉拢,彬摇了摇头:“乌萨斯的君王,你们的帮助对我等温迪戈毫无帮助,看看这片邪魔侵蚀的城市吧,你必须认清一个现实,你们的力量不足以对抗邪魔,更遑论帮助我们。”
…………
雷帝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温迪戈营地的,此刻他只觉得浑身冰寒,望着内卫艾伦,低沉的笑出声:“艾伦少校,我刚才是不是在说些什么蠢话?”
“陛下……”
内卫艾伦看出雷帝斯的犹豫,低沉道:“陛下,内卫的研究是否……”
雷帝斯望着艾伦笑出声,有些嘲讽,还有些失落:“我该认清一个现世了,没有力量,就不会有人认同你,即便我是一名乌萨斯人人敬仰的君王,也从始至终没被他们看在眼里。”
“幸运的是,博桌卡斯替被我说动了,想必以后,会更加的忠诚。”
“高卢的机甲残骸要做好研究,我渴望在将来,在高卢的战场之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高卢四方动势,各国不平,届时我等必须掠夺其物资,为了……乌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