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部夕衣的车上,吴小义抑制不住好奇,“从机场到高尾山,从高尾山到东京一路上好多寺庙,你们多信佛吗?”
“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首先你看到的并非都是寺庙,其中有的是神社,大概和寺庙五五开,其次我们大多不信佛,不过人去世多会在寺庙操办,然后神社里面的神就更多了,五花八门,各路神仙都各显神通,但其中最多的是主管婚姻的神,我们在祈求婚姻的时候会来主管婚姻的神社,如果应验了祈求,他们的婚礼又会在神社举办。在高尾山来东京的路上,你们没有注意到有好几对正在举办的婚礼的神社吗?”
“嗯嗯,我看到了,当时还和方正阳说为什么寺庙操办婚礼来着。”
宫部夕衣的车在一处闹中取静的住宅区停了下来,很明显是一处高档的住宅区,大门经过识别后自动打开,宫部一路转过几个弯,越过两栋现代气息浓厚的楼房后停靠在一栋木结构的大楼前。
下了车宫部夕衣也没急着往里走,在门口转了圈,挠挠自己的头发,有些懵的样子,吴小义和刘雪梅有点奇怪,难道Rb人进屋有这样的礼仪,这得多二的人才能想得出来,不过我们是礼仪之邦,入乡随俗的道理还是懂的。
吴小义学着宫部在车旁转了一个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做完这些再去看宫部还需要做些什么,不想,宫部正盯着吴小义奇怪的行为看得满脸笑。
“你在做什么?”
“嗳,学你,转圈摸头啊。”
“为什么要学我?”
“…”
“哈哈哈!傻瓜哟!”
宫部领了吴小义和刘雪梅进门,“你们先在这里歇一会,我去见一见爷爷,然后带你们去我住的地方。”说着宫部给吴小义和刘雪梅泡了两杯茶,独自上楼去了。
“爷爷!小柴怎么没有看见。”
“周末也不回来,小柴年老了,大概是时候和我们分别了,这两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嗳,这么说是小柴自己主动离开的?”
“应该是吧,今天早上就没见它踪影,我问你周末为什么不回家?”
“周四特意给你电话过,这个周末不回来,工作出差,您是忘了吗?有让人去找一找小柴吗?”
“哼!什么破工作,家里是没有工作给你吗?你来之前刚让千鹤出去找。”
“哦,我说怎么楼下也不见千鹤。”
“你是真的出息了,爷爷的问题听不见了吗?”
“爷爷,是您健忘了吧,当初可是您说,不去英格兰和那个谁一起读书就别指望家里,我既然选择不去英格兰那还能指望家里呢。”
“哼,迂腐,此一时彼一时也,沧海横流世事变迁应随机应变方不失英雄本色,你得好好向你姐姐学习。”
“爷爷是您告诉我们‘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又说‘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现在又劝我因利而变迁,这为人处世说变就变的吗?”
“爷爷身处囹圄,龙困浅滩时用这些勉励自己,及游龙深潜,翻云覆雨之后自然另有感悟,爷爷是让你少走弯路。”
“夕衣谢过爷爷教诲。”
宫部一夫转过轮椅看着自己的小孙女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敷衍爷爷。”
“孙女无意于顶撞爷爷,但也不苟同爷爷的观点,我想敷衍就是作为孙女的礼貌保持彼此体面的努力。”
“伶牙俐齿不等于义正辞严。”
“爷爷如果缺抬杠的,夕衣也可以帮你物色。”
“哼,何须有劳他人,你不正跃跃欲试吗?”
“夕衣今天有客人需要陪伴,也想和千鹤去找一找小柴,先告退失陪了爷爷。”
宫部夕衣并没有留足时间让做爷爷的反唇相讥,年轻人轻盈的动作在宫部一夫羞怒到来前飘然下楼。
木楼的隔音性能并不好,吴小义和刘雪梅在楼下把楼上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的争论听得一清二楚,虽然语言不同,但剑拨弩张的语言气氛还是相融相通,很明显上面祖孙两人的面谈并不愉快。
但下楼的宫部夕衣仿佛并不受刚刚争论的影响,很轻松的说,“走先带你们去我的住宿楼放下行李,你们先休息会,我去找一找小柴。”
“小柴是谁?”
“小柴是我家的柴犬,陪我度过很多的欢乐时光,爷爷说小柴时限近了,可能它自己离开了,如果可以,我想陪它最后的时光。”
“哦,我知道,我也送过家里的小黑,它也是老死的,最后的时光也是它自动离开我们,我奶奶说,小黑是不想让我们伤心才离开我们的,如果你相信的话,那么看着它和你告别就辜负了它一番好意了。”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今天在家,它已经离开一整天了,我还是会去找一找,如果它还在,我远远的跟它告个别,如果它走了,我也需要给它选个安息之地。”
“行李无所谓,我们这就去找一找小柴。”
“不,刘小姐发烧一天了,还是去休息一会,到晚饭时间,我再来接。”宫部夕衣看刘雪梅流露出的疲惫。
吴小义看看刘雪梅,确实,今天一整天上午是陪着方正阳高强度的谈判,虽然没有太多的直接参与,但谈判中起伏的情感让人精神疲惫,下午又是舟车劳顿,刘雪梅肯定需要食物和休息来补充身体,这就不能勉强了,听宫部夕衣的安排。
车子一个转弯过后停在一栋现代化的楼房前,宫部引领刘雪梅去了客房,同时吩咐给刘雪梅一份糕点和热牛奶,让刘雪梅先休息会,等她回来后再晚饭。
然后吴小义和宫部一人一辆自行车,沿着小道草坪骑行,寻找小柴。
“刚才听到宫部小姐好像和爷爷聊的不愉快。”
“没法愉快,一个喜欢掌控一切的老人,还没习惯放下前必然会遭遇的情景。”
“…”
“当然,在面对我的时候这样的情景似乎会更有冲突些,家里的其他人还能哄着他些,宫部夕衣就不惯着他这些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