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咳,方正阳起身给彩云爷爷让座,沏茶,又介绍了大家认识,再次围着茶桌坐下喝茶。
彩云也想坐下被她妈妈一把拉住,点点手腕,十点出头了,上楼休息去,彩云走的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今天她看到李雪的三场武场风采颇为神往,虽然接连输了两场,但那两位是心目中神一样的存在,输了很正常啊,哪个女儿不把自己父亲看得厉害得无边无际,还有一个是四叔,那是真正面对过生死上过战场的英雄,肚子上的刀疤,那是比勋章更鲜艳的存在,要不是因为和爸爸的血浓于水,心目中武力排行榜非得把四叔排在首位,所以当李雪和老爸打了五十个回合,早已把李雪也当成女英雄一般,输赢在彩云心中早已不重要,更何况李雪接下来又挑战起四叔,那份洒脱,李雪有,彩云也有,多说英雄惜英雄,女英雄也如是。
“小雪,你是哪里人?”彩云爷爷今晚看着一大伙的年轻人又是下拳馆切磋,又是来喝茶心里高兴,但她看过李雪和两个儿子切磋,他心中是别有滋味。
“佛山,顺德,李村。”李雪回。
“哦,老乡老相识。”彩云爷爷喃喃自语。想着刚刚李雪的拳法是那么熟悉,其实他蔡家拳和李雪的拳法像是一家,拳法都以拳、掌、桥为主。步法和腿法有弓、马、虚、拐、撒、扭步和踢腿、横踩、后钉、单飞脚和箭 腿等。其特点是快速灵活,柔中带刚,左右开弓,步法多变,具有勇猛、机智的风格。而旧时的回忆思绪也回来了,在彩云爷爷脑中纷沓而至。端起茶,自己喝一杯,淡淡苦笑一下,世事弄人,会不会这个梁子要解开了呢。
“李守道可好?”彩云爷爷问李雪。
“爷爷,认识我爷爷啊,他老人家健着呢,每次回去还老是教训我爸爸呢。”李雪想着老爸胖乎乎的身子被爷爷踢屁股不敢躲就想笑,如今这边的老爷爷居然认识家里的爷爷,无缘无故的觉得亲切。
彩云爷爷特意给李雪分茶,让她品品茶水如何?却再也没有接着上面的话题,只说茶香水甜,笑容可掬。
欧阳兰仿佛察觉了一丝异常,但她是何等聪敏,李雪憨憨的,却最是有人缘,她到哪里都有一份毫无做作自来熟,大家对李雪很容易亲近,“小雪,喜欢户外爬山吗,来四哥店里去挑一套装备,李琼姑娘,方正阳下个月多会一起去,你也加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欧阳兰要通过李雪这边了解一下李雪家的情况,她断定,爸和李雪家说的是老相识却又不再肯多言,这里定有故事,看着李雪不似心思深沉的人,大方爽朗,让人亲切,如果有什么误会,那也定是陈年旧账,不如让我来斡旋一番,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她想拉李雪来队伍。
不想,李雪最喜热闹,听后几乎不做思考:“好的。”再要去勾方正阳肩膀:“到时叫上我一起!”这边方正阳唬了一跳,这姑娘怕不是又要亲密一番,赶紧把身子往边上靠,奈何人多,没有偏过多少身位,还是被李雪勾了过来,李雪本不欲欺负方正阳,不过为人大大咧咧惯了,看这方正阳一副作贼心虚模样,又联想到他是个好作怪使坏的主,于是,左手勾了方正阳回来,右手一拳砸在方正阳右腿上,方正阳闭上一只眼,大腿那叫一个酸爽,李雪的一拳又引来一片欢笑……
彩云爷爷喝了口茶站起,“你们玩,我先休息去了。”
众人纷纷站起,彩云爷爷说:“坐下,坐下,你们年轻人只管热闹,我年纪大了,就不陪你们了,坐吧。”
彩云爷爷的离开,留给欧阳兰的背影让她觉得爸爸的身影有了许些落寞,彩云爸妈也打过招呼先行去了拳馆,留下了允礼,年轻人就放的更开了。
允礼为大家续水煮茶,又把方正阳拎过来的西瓜切了端出来分给大家,勤快又麻利。
“四嫂,我刚刚想问的是你学的是外国人的哲学,为什么帮我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用的是我们自己人的哲学方法?”方正阳刚才脑中闪现的是这么一个奇怪问题。
“你的问题用自己老祖宗的学问解决比较容易让你接受,不是说不能用西方哲学来分析问题。你如果想了解哲学这方面的知识,我可以推荐你看两本书,都是些基础的,比较适合大众看的,不是专业丛书。”欧阳兰看方正阳好像对哲学感兴趣的样子。
“给我推荐一些猛的,我不是普通人,最好是统一全球,开拓宇宙的那种。”方正阳口无遮拦。
“我靠!”
“靠!”
“哈哈哈!”
“嘿嘿…”
李琼几乎笑歪倒在了陈春华的身上,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李雪也笑倒在方正阳身上,只有刘雪梅虽然也笑的开心但她倒好像能够理解方正阳为什么如此,毕竟才华横竖都溢的人才,她对他如此理解。
欧阳兰笑得眼泪已经出来了对着方正阳翘起来大拇指:“nice!”
没心没肺的笑从来都是年轻人的特权,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高兴了是大声的欢笑,难过伤心了放声痛哭,彩云爷爷蔡天宇回想起自己上一次的哭是什么时候…太久远了,他想,他应该是忘记了,他觉得他已经忘记了,部队里流过血,铁血男儿流血不流泪,是啊,当过兵后好像和眼泪做过诀别,那么,是什么时候流过泪的,尘封的记忆如片片蝴蝶飞进心田,又如那琴弦上的弓滑出流淌的青葱岁月,时值国弊凋零,山河破碎,美好总是那么短暂而轻快,觉醒的痛苦随着年岁的增长如期而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蔡天宇十八岁的时候接触到了我党红色爱国人士,蔡天宇热血青年,想投身轰轰烈烈革命,决定弃文从军,遭家父严打未能成行,十八岁的蔡天宇成了学生中非常有号召力的骨干,一群年轻人身赋共同使命,他们彼此称呼同志,他们心怀祖国,为已破碎的山河忧心如焚,列强依然瓜分着我们的版图,山海关已被日寇侵占,我党和有识之士分别发表宣言和呼吁停止内战一致抗日,而蒋委员长依然采取攘外必先安内,以一己之私,弃民族大义不顾,置民众心声不闻,值此之际,蔡天宇为首的同学们个个义愤填膺,走出校园,走上街头,抗议当时的国民政府,然而年轻人低估了国民政府对外懦弱对内凶狠的现实,年轻的学生被镇压,被逮捕,被杀害,游行示威里有着蔡天宇的学妹李凤娇,李凤娇是蔡天宇死党李守道的妹妹,佛山蔡李两家世代交好,蔡家世代悬壶济世,经营着一家药店,李家祖上出过武状元,家有良田千亩,李家在佛山从政从商,风光在蔡家之上,蔡天宇和李守道从小要好,李凤娇又喜欢跟着哥哥和蔡天宇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了十六七岁,情犊初开的李凤娇认定了蔡天宇,蔡天宇有了信仰,反的是政府,李守道虽然没有跟着蔡天宇跟着走上秘密坚定的革命道路,但对于蔡天宇越来越忙,越来越神秘,内心有一些彷徨,他隐隐知道蔡天宇在走什么路,蔡天宇虽然很谨慎,但学生并不是个个都做事严谨的,只言片语中李守道能察觉到蔡天宇他们在忙些什么,因为李守道家庭的原因,蔡天宇并没有发展他的死党而是选择了回避,回避的原因不是不信任李守道,而是组织的要求,组织需要更可靠,更安全的环境,然而蔡天宇没能撇开李凤娇,李凤娇认定了蔡天宇,也认定了蔡天宇要走的路,李凤娇的行为开始也避着一向亲密的哥哥李守道,李守道嗅出了危险,李守道是一个重孝守义的人,他第一次要在家道和友情中做选择,他也痛苦着,但他的痛苦和蔡天宇不同,李凤娇明白哥哥的苦楚,但她受蔡天宇影响,只瞧出了哥哥的狭隘,没看出哥哥的深情,李守道警告蔡天宇:“别让我妹妹涉险,不然放不过你。”李守道的警告蔡天宇无视,他认为人有追逐自由的权利,李凤娇已经十七岁了,她有自己的选择,他人无权干涉,哥哥也不行,虽然蔡天宇从小到大没打得过李守道,但对于李守道的警告他真没放心上,他理解为李守道是担心。
谁曾想李守道一语成谶,李凤娇在游行示威中不幸被警棍砸中后脑香消玉殒,李守道找到蔡天宇的时候蔡天宇正被视为学生首脑,全城通缉抓捕中,李守道把蔡天宇的肋骨打断了三根又含着泪帮蔡天宇逃过了抓捕,李家女儿的命被认为是蔡家的儿子蔡天宇害的,这件事后,李家视蔡家为仇,因为蔡天宇逃了出去加入了党,蔡家为了蔡天宇几乎家破人亡,离开了佛山,两家世好不再。解放后蔡天宇找过李守道,李家是大地主,李守道的父亲叔伯有多曾效力国民政府,日子并不如意,但李守道拒绝了蔡天宇的一切示好,在李家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领蔡天宇一丁点的人情,白了首的蔡天宇流下了久违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