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爷爷拉着方正阳的手没松,方正阳双眼看着年轻人,手上一使劲想要挣脱彩云爷爷的手,没能挣脱,双眼依然望着前面年轻人眼中充满战意,彩云爷爷好意方正阳知道,但现在先得让这厮吃我几拳再说,手上再次一挣,没能动了。
嗯?回头有些不相信的看看自己的手确实还是被彩云爷爷拉着。心中诧异。
“这是怎么啦怎么啦?”
“怎么啦?怎么啦?”这时,那个刚刚坐老太太身边的旅客大声的喊着,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只见老太太歪到了身子靠着旅客,一手抓着心口。
“小方过来帮把手,聊天时候我确认过,她有冠心病,我们把她抬下来,在过道放平。”彩云爷爷说着就和我一起做一边问老太太话:
“大妹子,是不是心口闷?”彩云爷爷问话是需要确认禁闭双眼的老太太还有没有意识,一边让彩云拿行李中的血压计作测量,一边让靠着老太太的身边的旅客翻老太太包裹找药片。
老太太闭着眼睛微弱的说,心口难受。
“这是心梗很危险,我要找帮着做心肺复苏,小方你能帮我一起吗?”
“可以,我们学校学过触电心肺复苏。”方正阳回答。
“我可以。”几乎同时那个打方正阳的年轻人也说。
“好,你和我更替做胸压,小方你做人工呼吸。”
“好。”年轻人回答
“爷爷,我和你做更替,让他做人工呼吸。”方正阳说。
“你力气小,你人工呼吸。”年轻人冷冷的说。
这话把方正阳堵的一时气急没说出话来。
“小方你不会人工呼吸?”彩云爷爷问。
“会的。”
“爷爷,上压130下压90,还在下降。”
“这里有三瓶药,您看看。”拿药的旅客抓着药品给彩云爷爷看。
那一家三口的女人也拿着一个水杯过来说:“这水正好温的。”
彩云爷爷摇摇头,选出一瓶,拿出一片,瓶上写着硝酸甘油,把药片喂进老太太舌下含着:“这药不用水服。”彩云爷爷没有抬头却给了愿意帮忙递水的一个解释。
老太太只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意识开始模糊了。
“大家不要围拢过来,散开点,我现在开始做胸压,小方你每分钟做十五次呼气。”彩云爷爷说着开始为老太太做胸压。
年轻人负责让外围的旅客散开,保持过道畅通。
两分钟后,彩云爷爷额头已经汗滋滋了,年轻人说我来替一会。
“每分钟五十五次,下压约五公分,老年人骨头松,不能太用力气,容易骨折,骨折的尖碎伤到内脏的话以现在条件会很麻烦。”
“我能控制好力量。”年轻人语气轻轻。
五分钟后更替,两分钟后更替,五分钟后再更替,更替,方正阳就负责对老太太捏紧鼻子对嘴呼气。整整十五分钟后,老太太悠悠的吐出一口气,彩云爷爷跪着问话:“大妹子,你可好点啊?彩云你再测一下血压。”
“嗯……”老太太慢慢睁开双眼再没说什么。
“上压100下压80。”
彩云爷爷又拿出一片硝酸甘油喂入让老太太含在舌下。
“万幸啊,心梗能救回来,这可是鬼门关抢人啊,真是得亏有这老先生和这两年轻后生。”一个旁坐年长的旅客说着。
“小方,你去找一下列车长,让其联系救护车到下一站还得送医院,这马虎不得。”
通过列车长的协调,救护车将在下一站吉安等待,到站就接老太太入住吉安第一人民医院。
“谢谢老哥。”老太太由衷感谢。
“大妹子说哪里的话,老哥是医生,见了那能不管,到站还跟你去医院,得把这事前后跟医生说明,大妹子你说也是去广舟,到了可有亲人来接?若有,到了医院我也可以联系免得接不到你的亲人着急。”
“儿子来接我,联系电话在包里小本子上。”
“我也随你们去,入院需要用钱,我身边有,可以帮着垫付。”沉默的年轻人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彩云看着年轻人,嘴张着一时没法合拢,智力已被现实在地上摩擦一遍又一遍,刚刚心肺复苏的时候一副认真的模样就太不符合一个抢座位的坏人形象了,现在还要强行改人设吗?
方正阳心里也是如一万只蚂蚁打架般纠结,特么要点脸好吗?做个坏人有那么难吗?做着做着特么来学好人,人工呼吸不会特么就不配做个好人好吗,可是,这个耍酷家伙有点人味啊,我怎么找他比拳头啊?mmp!
“二哥,大哥让我们尽快回广舟。”那个没有出手过的年轻人说。
“你们先回。”蓝色牛仔裤黑色体恤衫的年轻人站的直,脊梁挺着,现在细看,人长的很帅,身高和方正阳仿佛,但明显要比方正阳厚实,两条剑眉下眼睛细小,透着一丝清明,好嘛,方正阳眼里这可不是清明分明是狡黠,这双细小眼跟狐狸有什么不同,没有。总算不像个好人样子,方正阳心里这样嘀咕着不由得口中发出了声“哼!”
彩云爷爷回头看看年轻人又看看小方笑得很玩味。
“很好,有个帮手总是错不了,小方,你到了广舟一院需要找医生帮忙的话就找彩云二叔,他叫蔡家明外科医生,就说你是彩云哥哥就好,我再给你电话你记着。”
“谢谢爷爷!”方正阳也是由衷感谢
“爷爷,让我陪着小方哥哥去医院吧,我去找二叔小姑让他们来医治小方哥哥的爸妈。”彩云眨着眼睛向着爷爷说。
“胡说八道,你是院长啊,医生都得听你安排啦,你跟着爷爷一起走。”彩云爷爷嘴上批评着孙女但神情一点也不严肃,也为孙女拥有的侠义善良高兴。
彩云歪歪脑袋对着方正阳轻声说“小方哥哥等我回了广舟来找你,我小姑本事大着呢,准能医好叔叔阿姨的,你别着急。”
方正阳伸手揉揉彩云的头,小姑娘的话让方正阳心头流过一阵暖流,只想拥抱这个热情善良的妹妹。没作多想就拉过彩云一个拥抱拍拍彩云的后背:“谢谢。”
彩云爷爷有点吃惊小方的举动,年轻人孟浪,且看彩云也是满脸通红,一向率直飒爽难得呈儿女情态的少女,终究在懵懂中打开了一丝情怀吗?情不知所起 啊?~伸手接了苹果吗?那是夏娃的苹果吗?彩云爷爷思绪飘了又飘,那遥远的已被尘封太久的记忆里是曾相识,回神过来,看见方正阳倒是大大方方看着彩云,彩云低着头双手在后背交叉蚊虫般的说:“不谢。”
吉安站停靠后,列车继续,咔嗒咔嗒…
吉安第一人民医院里的“狐狸”坐在老奶奶的病房里陪着,点滴慢慢的滴点着,白色的床单,白青相间的墙壁,沉默的年轻人看着脸色由苍白渐转红润的老奶奶心情莫名的替她高兴,他是真把老太太当自己亲奶奶看。他就是由奶奶拉大的,世上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他想要照顾却不让他照顾的妹妹,一个是始终照顾着他兄妹二人的已故奶奶。他模糊记忆里妈妈白净话很少夜里抱着妹妹哄睡时很温柔,记忆到他四岁时戛然而止,再后就没有妈妈其他记忆了。奶奶从不提起,妹妹问急了只说等你们长大了再告诉你们自己找去,爸爸就更奇怪,小时候就没什么他的记忆,他怕是自己记忆出了差错还和小自己一岁妹妹求证,妹妹对爸爸也是没有记忆,直到他十岁的时候,一天放学回家奶奶让他和妹妹管一个陌生的男人喊爸爸,奶奶很高兴的期待着,但他和妹妹脾气都倔,没一个喊出来,气的一向疼爱他们兄妹两的奶奶抓起门栓要揍,还是那个陌生男人拦住了,说他离开家的时候他们太小,不愿喊不能怪他们,慢慢来吧。但这个慢慢来的机会也没给他们兄妹俩,仅过了一星期,陌生男人就离开了家至今再也没有回来。其实,在那一个星期里,他和妹妹都非常喜欢和陌生男人一起,他会教他们兄妹俩打拳,也教做菜,那个在一起的唯一一个星期天拉着他们兄妹去镇上给他们一人买了双白球鞋,他和妹妹内心特别开心,不是因为得了双白球鞋而是这世上多了一个和奶奶一样的亲人式的关爱,这时候如果奶奶再让他们喊他爸爸,那么他肯定愿意,谁愿意没有爸爸呢?但他却仅仅留了一个星期走了,也没有听到他们兄妹喊出:“爸爸”。
奶奶说:“爸爸找你们妈妈去了。”
彩云和爷爷回到病房的时候看见一个坐在老太太对面病床床头上,双手撑着床沿,眼神呆呆的看着睡熟的老太太,眼中噙着泪的年轻人。彩云进入病房也不曾发觉也不改变姿势,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悲伤着。
彩云爷爷刻意说了声:“大妹子睡着了。”
年轻人闻声站起,快速转身绕过床头弯腰从床下拿出一个方凳让彩云爷爷坐,拿凳子的时候左手隐秘的擦了下眼睛,抬头的时候眼眶里没了晶莹,只是泪渍未干。这一刻,彩云觉得他也不那么坏,只是没有小方哥哥好。
“电话通了?”
“嗯,通了,大妹子儿子叫宋忠明在市政府工作,本打算下班后直接去车站接老娘的,现在他马上过来也非常感谢我们的热心行为,倒也是一个严谨的人,问了我们的车次,所在的医院,科室,应该会来电话求证的。”
年轻人不言语。
“这一通忙大家都没吃饭,这一瓶点滴马上就好了,等护士来换瓶后我们一起去医院对面那间面店吃点。”
“好。”年轻人说
“听口音你是河南人?”
“河南爱县。”年轻人回答
“爱县吴家?”
年轻人闻言看向老人,老人神情平静,脸上略带微笑。
“吴小义”年轻人说。
方正阳不在,若他知道这个细眼家伙的名字他一定会笑出声来喊“小狐狸”这样才配得上那双狡猾的细眼嘛。
“吴天宇你怎么称呼?”
“叔爷。”
“你叔爷和我一起当过兵打过仗,四年前来过广舟我们战友聚会,当时他身子还硬朗,最近可好?”
“年前见的叔爷,好着。”吴小义说
“你是跟叔爷学的拳法?”
“不是,跟我堂哥学的,叔爷的长孙。”
“在部队你叔爷教过我拳法,使我蔡家受益不浅,看到你肘击小方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吴家的人,我叫蔡天宇,和你叔爷同名,到了广舟你来我家玩,家里有和你同龄人也喜欢打拳,你们可以切磋长进。”
“我在广舟讨生活,得空一定来。”
“长明路十五号蔡家医堂,爷爷和我都在。”彩云补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