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洪荒”的体系很熟悉,不免会对拿歌颂嫘祖的“采桑”来祭祀帝俊感到很奇怪。
按照洪荒体系,帝俊属于先天,祂在担任天帝时还没有人族。
黄帝也即是人族的轩辕帝,应该是继伏羲、神农之后才成为三皇之一。
然而,写《封神演义》的作者是明代出生,创作期间查找资料的难度相当大,不免会出现一些由自己的认知而出现的杜撰。
另外,洪荒体系是现代网络小说作家根据《封神演义》的背景慢慢补充丰满起来,其中包括杜撰出“鸿钧”这一位道祖。
殷商的传统表演项目就是“采桑”,立国之初就已经开始,借歌颂嫘祖来赞美历代的劳动先民。
智宵在现场不止看到了大鼓,还有编钟、螺号、长号角、筝、琴等乐器应有尽有。
操持乐器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男性,并没有看到女乐手。至于为什么没有女乐手,谁知道呢。
舞者之中有男性,他们坦露着上身,腰间有一条到大腿膝盖以上位置的麻布裙子,裙子上并没有黏上桑叶,他们拿着一个装满了桑叶的笸箩。
宋国在立国之初,军队战袍可不是现在这样的款式,保留了殷商军队的制服,后来在“武庚之乱”才修改得跟姬姓众分封诸侯国一样的款式。
智宵发现今天并不止自己这一批外人在场。
因为现在各国都有自己特色的服饰,只要有接受过相关的教育,不敢说对全部列国的服饰了如指掌,一些强国的服饰一定能够辨认得出来。
智宵看到了吴国、越国、楚国和莒国的队伍,他们很明显也发现了智宵等人,频频将目光看过来。
“宋卿并未透露诸侯派人前来观礼。”程朔说道。
智宵这波人算是适逢其会,要不然宋国也没有特地派出使节到“新田”进行邀请。
尽管宋国干涉了晋国的内政,可是他们并没有解除与晋国的盟约,算起来还是晋国的小弟之一。
宋国连老大都没有进行邀请,应该不会刻意邀请楚国、吴国、越国和莒国的人前来观礼才是?
智宵决定祭祀过后再专门好好问问,并且也必须问明白。
一声大鼓被敲响的声音传出,鼓声听上去很厚重,随后便是一连串由螺号吹响的号角声。
这是祭祀要正式开始的前奏。
螺号吹响,三十六面大鼓在缓节奏地敲响,一股远古的气息扑面而来,再看到男男女女的舞者开始入场,使人不免回想遥远过去的先民怎么进行劳作。
其余的乐器并没有加入演奏,仅是兽皮鼓以及螺号两种乐器,听上去却不显得单调,更具有远古的色彩。
事实上,兽皮鼓以及螺号本来就是最为原始的乐器,它们出现的时候,其它乐器还没有成型。
现场没有人说话,耳朵听着古朴的音乐,眼睛看着女舞者做出采桑的各种动作,男舞者则是做着配合收集桑叶的姿势。
男女舞者合起来一共两百人,等于是成双成对。他们在共舞的时候,做的就是一些劳作时会出现的动作用来歌颂,一队队的舞者根据事先的排练而在改变站位,使得表演看上去不是那么枯燥。
这种表演对于经受各种娱乐的现代人,其实真的没有太大观赏性。对于缺少娱乐的春秋人来说,则是一种视觉和听觉上的盛宴。
因为“采桑”具有特别历史意义的关系,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智宵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采桑的劳作舞姿过后,进入到了生活侧的舞蹈,跳舞的速度像是在放灯片一般一卡一顿,男女之间的接触越来越多。
每一个民族都有崇拜生育的阶段,鼓励男女结合是为了种族的延续添砖加瓦,舞姿不免也就往不可描述的趋势在发展。
舞者因为是穿着上古的风格,对于习惯包得严严实实的时代来说,显得露得比较多不提,一些动作上也难免有点那什么。如果不是在跳具有歌颂个菜的舞蹈,不免会有些人骂上一句“不堪入目”之类的话。
通常会骂的人,他们其实看得比谁都要投入,心里在想的也是一些龌蹉的事情?
对于智宵来说,舞蹈只有“古朴”这层说法,穿得少什么之类,压根就比不过沙滩上的比基尼。
所有人都看得很专注,以至于舞者将动作定格之后,每个人都是先一愣,随后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现在可不流行鼓掌赞赏,并且由于是跳“采桑”的关系,当代人用来赞赏的那一声“彩”也不会喊出去。
什么彩?喝彩呗。
直至“采桑”跳完,兽皮鼓以及螺号的声音才消失,只不过操持其它乐器的乐师很快就干活了。
首先奏响的是长号角,之前恍恍惚惚的人立刻像是被招魂了一般醒过来,琴、筝等乐器的声音也出现,它们却是为了编钟而伴奏。
跳“采桑”的舞者退场,一队约三百人的宋国武士出现,他们身穿战袍与皮甲,军官手里持剑,大部分士兵手里握戈,极少数士兵则是手持斧或钺。
宋国武士是列队出场,进入场地之后站定,一声“起!!!”不知道被谁喊出来,三百名宋军陪着着吼了一声“嚯!!!”,随即开始进行布阵,并且在音乐声中不断做出格斗的姿势。
刚才那一声“起”喊得非常雄厚,配合众将士整齐应答的“嚯”,不知道喊得多少观礼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实际上,三百名宋军的动作并不多么整齐,有强迫症的人在场会恨不得将那些慢半拍的人赶走。
然而,三百名宋军做那些格斗动作,再有时不时的变阵,有音乐的进行加持之下,其实就是一种“阵乐”的类别,算起来在春秋是一种非常有逼格的表演。
李唐时期的李世民弄出“破阵乐”就是模仿先秦时期的“阵乐”。
在“阵乐”进行到一半时,现场的宋人开始进行吟唱……
挞彼殷武,奋伐荆楚。深入其阻,裒荆之旅。有截其所,汤孙之绪。
维女荆楚,居国南乡。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曰商是常。
天命多辟,设都于禹之绩。岁事来辟,勿予祸适,稼穑匪解。
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僭不滥,不敢怠遑。命于下国,封建厥福。
商邑翼翼,四方之极。赫赫厥声,濯濯厥灵。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
陟彼景山,松柏丸丸。是断是迁,方斫是虔。松桷有梴,旅楹有闲,寝成孔安。
现场听到宋人在吟唱《殷武》这一首诗的智氏众人,无一例外都是露出了尴尬表情。
为什么?因为他们是灭掉殷商国祚的姬姓后裔来着。
要不是祭祀场合,仅仅是有宋人吟唱《殷武》都是一场罪过,足够姬姓诸侯国对宋国发起一场战争了。
这就是宋国的尴尬之处。
在《殷武》之后还会有一首在祭祀时一定会吟唱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