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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一。

京都皇宫,太极殿。

此时正值卯时初刻,也就是凌晨五点。

外边天色微亮,东边天际还闪烁着丝丝红光。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条条雕刻着五爪飞龙的鎏金巨柱在灯火的映照下栩栩如生。

其气势磅礴,尽显金殿的高贵威仪。

这时,大殿内高耸的琉璃金台下,身着不同服饰的官员已全数到齐。

其左右各分三列,整整齐齐,一直排到了最后朱紫大门前。

琉璃金台上方,身着明黄龙袍的武烈帝明显还没睡醒,打了个哈欠后,才缓缓道:

“众爱卿啊,朕不在的这两日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们这般急切的请朕回宫,如若不然,朕还打算在奉天山庄多待几日避避暑气。”

武烈帝龙冠之下白发丛生,此刻双眉微皱,似乎还有些不满内阁一众官员昨日的急书。

其话刚说完,就见下方左侧站出一人,快步到中间后,俯身抱拳道:“陛下,微臣有要事请奏!”

此人身着暗金软甲,身形高大,刀削般的面容威厉不凡,一双虎眼精芒四溢,整个人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正是金吾卫统领,慕容博望。

武烈瞥了下方之人一眼,随即道:“是慕容统领啊,说吧。”

闻言,慕容博望厚唇一动,略显愤色道:“陛下!微臣要状告那京都六扇门,无故虐杀我金吾卫士卒,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哦?”武烈花眉一皱,带些惊疑道:“竟有上千人之多?”

守护京都的金吾卫一共也就四五万人,若是一次死亡上千人,那对朝廷来说,绝对是个大事。

“正是!陛下有所不知,这上千人中,不仅仅只是些寻常士卒,就连我金吾卫总兵周道雄,也被六扇门一众虐杀致死!且其中另还包含了十数名我金吾卫的高层将领。”

慕容博望面露哀痛之色,接着单膝跪地道:“请陛下定要为我金吾卫主持公道!六扇门紫衣李长辞作为罪魁祸首,其手段极其残忍,丧尽天良,依微臣看,就是诛其九族也不为过!”

当听到金吾卫还死了一个总兵,十几位将领后,武烈略带红润的面容越发凝重。

只道:“慕容爱卿不要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给朕说说清楚。”

慕容博望闻言,连忙就将之前在邛水县郊发生的事,全数在太极殿说了一遍。

当说到李长辞化为巨兽打杀他金吾卫一众将士时,在场的不少官员目光都是一震,眼里浮现惊讶之色。

邛水县郊前日发生的大事,在流传一天后,现场这些官员或多或少也有所了解。

都知道金吾卫此番,损失惨重。

但没曾想到,这竟都是六扇门中一人所为!

六扇门紫衣李长辞?

名字虽莫名有些熟悉,但应不是六扇门闻名之辈。

“李长辞?”

听闻这个名字,武烈帝目光微沉,“六扇门有叫李长辞的紫衣捕头吗?”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并没听说过此人。

六扇门终归是武烈帝的亲部,平日虽将一切事物交于武安侯打理,但其人员名单,武烈御书房里还是有的。

“宋离,怎么回事?”

武烈眉目微皱,对其右手边站于前排的宋离问道。

后者一身黑袍,闻言,小步于左侧队列走出,抱拳道:“陛下,李长辞是近日招入六扇门的紫衣,由于其到六扇门任职还未满月,故陛下手里的名单并未有他。”

武烈点了点头,随即略带威仪道:“既然如此,那慕容爱卿说的事,可否属实?”

宋离不慌不忙道:“陛下,慕容统领所言,大致没有错,那些金吾卫将士的确是李长辞打杀的。”

此话一出,在场官员顿时发出一股微弱的惊呼声。

连武安侯都承认了,这紫衣李长辞,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一千金吾卫的性命,至少都是个抄家灭族,凌迟处死之罪。

武烈此时一拍龙椅,直挺的站起身,随即面带怒容道:“竟然真是如此恶徒!宋离,六扇门怎么会招收这般凶人?那李长辞现在何处?”

宋离道:“陛下息怒,且先听微臣解释。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前几日,破获法慧寺灾银案的清河捕头?”

武烈似有所思道:“清河捕头?是清河县那老捕头杨志恭的孙子吧,朕当然记得,前些日子为表彰其功劳,还给他们家传了圣旨,好像叫李什么的......”

“陛下,那清河捕头叫李长辞,六扇门神捕曹桂芳欣赏其破案才能,于前些时日招入六扇门做了紫衣。”

闻言,武烈苍老的双目微动,略有惊讶道:“清河捕头李长辞?宋离,莫非那打杀金吾卫的紫衣,是那杨志恭的孙子?!”

宋离抱拳一拜:“正是。”

待其说完,太极殿内众官员,又传出阵阵惊嘘声。

紫衣李长辞!

难怪,难怪这名字这般耳熟,没想到竟是这清河捕头!

不过这在京都扬名的年轻俊杰,其能力与诗才皆乃上乘,怎会莫名其妙的杀了一千金吾卫?

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武烈听其言,却略有失神坐回了龙椅,一时眉头紧锁,并未再问话。

下方那慕容博望见武烈不言,立即上前道:“陛下,虽然这清河捕头破了灾银案,身受皇恩,但其却依仗功劳,肆无忌惮虐杀我金吾卫将士!”

“陛下,若是对此人不严加惩戒,诛其九族,我朝廷律法何在?威仪何在?”

说着,慕容博望单膝一跪,神色伤痛道:“请陛下下旨,立即将其抄家斩首,以儆效尤,慰我五万金吾卫同僚之哀痛心肠!”

“这......”

武烈坐于龙椅,闻其言,一时竟有些迟疑。

长出了口气,才缓缓道:“清河神捕杨志恭朕也算是相识,他这孙子能破得灾银案,想来从小也受到其悉心培养。”

“不过朕有些疑惑,那李长辞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出身又清白,为何会化为凶兽,打杀那些金吾卫将士呢?”

对于杨志恭,武烈心里一直有股亏欠感。

对方二十年前破获了皇宫大案,救了他那大儿子。

本该给与其高官厚禄,显贵一生,最后却是由于种种原因,回了清河县养老。

若此番将李长辞抄家灭族,他武烈皇帝,心里终有些抗拒......

宋离在一旁,瞧见武烈的为难神色,嘴角轻扬,拜道:“陛下,此事虽与慕容统领所言一致,但其中还是有些原委。”

“哦?!”

武烈眼神一亮,“宋离,到底是怎么回事,赶快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