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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金跟赛亮是实打实的也木西,从他们上一辈开始,就一直在矿区上讨生活。

可以说惠金跟赛亮是在矿区出生、长大。

少时的玩具、大时的家用,全都绕不开原石。仿佛镌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让惠金跟赛亮对于原石有着更深刻的了解。

所以王屿第一次遇到赛亮的时候,赛亮是帮助货主抬高货价不假,但他也能保证就算是梅灵五十万买回去那块会卡,也依然有利润空间。

这源自他对于原石皮壳掌握的精准程度,看似神乎其神,却也不过是在日复一日挣扎求生的路上积累起来的糊口本能。

王屿目瞪口呆这个人群的本事,下意识说道:“你们一旦出山赌石,还有我们这些人你什么事。”

惠金笑起来,看着王屿认真的说道:“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也木西依靠玉矿存活,靠近哪个场口,自然只会对那个场口的料子了解多一些。”

赛亮惠金两人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两个人有着相似的背景经历,父辈们也都是达马坎场口的捡玉人,所以两家的关系一向亲厚。

只不过,赛亮的父亲是后来辗转去到的达马坎,之前曾经在帕敢场区的会卡场口也从事过一段时间的也木西。

正因为这样,赛亮在了解达马坎原石之余,才会对于会卡的料子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我可以继续往下说了吗?”惠金笑着问道。

王屿点点头,打从第一次见到赛亮就产生的一些疑惑,算是得到了解释。

在听到达马坎这个场口的时候,王屿心中不由得一动。

时刻存在自己裤兜里的手玩件,选用之料就是一块达马坎。

也木西通常都是骠国最底层的人才会从事的行为。

靠着政府对于国民有限的一点怜悯,得以在城堡矿场老板的开采时间之外,有机会进入矿区捡拾那些裸露在地表上的原石毛料。

骠国人习惯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子,食不果腹的时候干两天活,手里一旦有顿酒钱,立刻就醉生梦死去了。而且因为骠国的国内情形,很多底层的国民连一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

没有身份跟金钱,就没办法获取进入学堂获得知识,进入不了骠国的城市,就算去了也没有能维持生计的本事。这就导致了很多人祖祖辈辈只能靠做也木西过活。

这一点在赛亮跟惠金身上得到了完全的体现。

睁开眼就是等时间一到,也木西们如脱缰的野马拼尽全身力气,朝着矿区里死命奔跑。

在那里,速度意味着机会、意味着金钱、意味着全家老小夜晚餐桌上的伙食能好一点。

原本日子应该一直这样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惠金捡到了一块达马坎的山料。

用捡也不太恰当,当时那块料子只是一部分裸露在地表,深处还跟玉矿连在一起。

一般也木西不会在这样的料子上下功夫,抠出这么一块的时间,都能捡更多的原石了。但那天惠金鬼使神差的,在这个料子前蹲了下来。

赛亮原本就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合力将这块料子连敲带砸的掰出来约莫一公斤左右的一坨。

因为这,两人当天的收获锐减,后面接连吃了两天咸菜。

这料子就是手玩件的前身。

“你装神弄鬼给我的那张护身符是什么意思?”

王屿现在已知惠金跟手玩件的关系,但仍不能确定他对于手玩件知晓多少隐秘,因此故意含糊其辞的问出一个问题。

“当时那个料子的皮壳表现有些不同寻常。当时并不是说多么神奇的表现,只是很多地方跟我们惯用的相玉经验有出入,我跟赛亮两人对料子的看法有分歧。说也不服谁,抱着这种心态,我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用钢锉把料子外面的皮壳给挫掉了。”惠金淡淡的说道。

王屿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珠。

用钢锉……

是个狠人!

惠金看着王屿的反应,笑了起来,“矿区的条件就这样。”

也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惠金逐渐发现这个料子的不同之处。曾一度他怀疑是自己得到了矿精。

也木西的老人当中总有一些神神鬼鬼的传说,尤其在骠国这样崇尚神秘力量的万塔之国。

这样的东西,又怎么会流落到外面呢?

面对王屿的疑惑,惠金继续说道:“这就要从阿普说起了。”

阿普是后面来到达马坎矿场的也木西。

跟惠金赛亮这种世代的也木西不同,随着翡翠在国内热度递增,有很多在骠国社会地位相对好一些的人,也加入到也木西的队伍中来。

他们不算真正的也木西,也不会一直从事也木西的工作,只是抱着掘金梦,幻想有朝一日能够一石翻身、一劳永逸。

外面世界来的阿普很快就收获了惠金跟阿普的崇拜,他知道很多两人没有见识过的世界,拥有很多两人梦里都得不到的东西。

对于阿普来说,孤身一人在矿区,能有人说话吹牛打屁,总胜过一个人面对孤独,何况他还能在这两人身上怒刷存在感。

再一个就是,从这些也木西身上,阿普能够获得更多的相玉经验,这对于准备靠山吃山的他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一个机缘。

于是很快的,三个人就成为了好朋友。阿普甚至在捡玉的间隙,认真的教授起两人国语。

阿普给两人描述了很多外面世界的精彩,让惠金跟赛亮原本沉寂的心变的蠢蠢欲动,像是偷吃过糖果的孩子,再也按耐不住对于甜美滋味的渴望。

对于国语的学习,也空前的认真起来,只要是在休息的时间,总能看到惠金跟赛亮两个人想学话的鹦鹉,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复述着阿普的发音。

在这方面,赛亮的天赋明显比惠金要高许多。

惠金也不气馁,仿佛学的并不是一门可会可不会的外国语言,而是通往外面世界的钥匙。

直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三个月的时间,直到有一天阿普告诉两人,他要离开矿区,去见识更多的世界、赚更多的钱。

也是在那一天,惠金跟赛亮郑重的跟阿普讲了关于那块达马坎的秘密。

在那段时间里,两人通过阿普已经了解到,矿区收料子的商人给到也木西们的收购价格,连外面市场价格的几十分之一都不到。

他们拼着性命捡回来的原石,换回的只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而相比那些人赚到的,简直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