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灰一白两道雾气萦绕在我的身前。
两位大仙儿一言不发,很是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怎么,帮忙找个黄皮子很困难?”
灰沟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言语中有些无奈。
“何苦啊,你是出马弟子,虽然没有供奉黄家的堂口,但太过于针对黄家,也有点说不过去。”
“差不多得了,要是惹火了黄家,对你而言没什么好处。”
白九九也附和道:“灰家大哥说的不错,我们同为五仙,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帮忙,你这气也出了,无非是损失点钱财,要不就算了吧。”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白九九和灰沟子帮我对付黄家,我很清楚,不管是同为五仙的身份,还是出于对黄家的忌惮,他们都不会因为我的莽撞而招惹极其记仇的黄皮子。
之所以叫他们出来拒绝我的提议,原因很简单,正是我想更清楚地表明,此事与我堂口的大仙儿毫无关系。
“不帮忙就别那么多废话,没了你们,我就不信我抓不住黄皮子了。”
不耐烦的赶走两位大仙儿之后,我开始倒腾着背包。
我拿出了一块空的供奉牌,在上面刻了一个清晰的‘黄’字。
紧接着,我将香炉摆在了供奉牌前,又准备了丰富的贡品。
点燃香烛之后,我跪在黄家的供奉牌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弄好这一切之后,我靠在了吴刚身旁,耐心的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吴刚身体颤抖的厉害,深夜的密林还是很冷的,但除了冰冷之外,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我的所作所为。
到现在为止,吴刚都不清楚我要干什么,甚至他都无法确定,我会不会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给他弄死。
“何苦,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敢招惹你了,你这也太吓人了吧。”
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吴刚忍不住的哭了起来:“那三万块钱我还你,不不不,还有李癞子那两万四我也一分不要,你让我去医院吧,我眼睛真的看不见了。”
“你安静点。”
我小声的提醒道:“你要是敢惊扰到黄皮子,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黄皮子?”
吴刚一头雾水的问道:“那玩意邪性的很,你到底要干嘛啊?”
“弄死啊,不然呢?”
我冷笑道:“这狗东西害了李癞子不说,更是没日没夜的惦记着我,反正都不可能化解矛盾,我干嘛惯着他们?”
吴刚崩溃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这大半夜的你倒是别带上我啊。”
“那不行。”
我故意吓唬的说道:“黄皮子要是给你咬死了,我更开心。”
吴刚看待我的眼神就如同看待神经病一般,他拼了命的哀嚎,直至我的拳头砸在他的嘴上这家伙才安静下来。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吴刚这种败类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孬种罢了。
别看他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但到了这真能威胁他生命的节骨眼,他比谁都怕死。
“嘘。”
我对着吴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一旁的丛林里也传来了唰唰的声响。
很快,一只黄皮子便顺着香气跑了过来,只见它抱着烧鸡便狼吞虎咽的啃食起来。
我心中暗喜,悄悄摸摸的拿起了弹弓,搭好石头之后,我瞄准了黄皮子闪烁着精光的眼睛,随之果断的松开了手。
砰地一声脆响过后,只见那黄皮子一边挣扎,一边吱哇乱叫个不停。
我抄起胡家的供奉牌,便冲了上去,猛地砸在了黄皮子的脑袋上。
几下过后,黄皮子一动不动,我抓起它的尾巴,得意洋洋的朝着吴刚走了过去。
“咋样,我打的准不?”
吴刚脸色苍白,他看着血淋漓的黄鼠狼尸体,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准,打的真准。”
“那是。”
我炫耀的指了指不远处的香火和供奉,说道:“黄皮子这玩意很有灵性的,我摆的供奉是专门给黄家准备的,为此我还磕了三个头,留下了一些阴德,这小东西很难抗拒这股诱惑,你瞧好吧,今晚会来不少黄皮子。”
“你有病啊!”
吴刚绝望道:“我是在夸你吗?黄皮子掘你家祖坟了,你这么恨他们?”
我冷笑不已,若有深意的喃喃道:“它们要只是掘了我们家的祖坟的话,我也就忍了,只可惜,黄家做了太多我无法容忍的事情。”
对于黄家的厌恶,是我刻在骨子里的执着。
我很清楚,那晚十字路口的遭遇,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目前为止,我只知道李癞子重新赌博,是黄皮子的手段,但除此之外,李癞子自身到底有着怎样的影响,就不得而知了。
可我确定,黄家的阴险绝对不是吹嘘出来的,它们筹备如此之多,绝不是为了利用李癞子来败货家产,那晚,肯定还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可怕事情。
除此之外,黄家的恶,也有着不可饶恕的一面。
黄家的实力不如胡家,大仙的多样性不如柳家,但论阴险狡诈来说,黄家的地位无出其右。
九岁那年,我见到了父母的残魂。
我从小是爷爷拉扯大的,这么多年来,我也只见过他们一次,说实话,对于父母这个字眼,我并没有太多的情感,但我清楚,他们是生我之人,没有他们,也就没有了我。
父母死的很惨,那一幕,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而他们的死,便是黄皮子下的手。
除此之外,针对黑山一脉,索要爷爷的百年阴寿,以及利用我来积攒望山村的数代阴德,都是黄家的算计。
就这么说吧,要不是我谋划了千鬼拜山的变数,不管是我爷爷,还是黑山一脉,乃至我自己,都不会有好下场。
在那之后,我就清楚,我和黄家之间的恩怨,绝对是不死不休,别看黄皮子没有主动找到我的头上,但以我对于他们的了解来看,这狗东西即便是要弄死我,也不会轻易的让我死掉,而是会让我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
既然如此,那么我做起事来哪还有顾虑这一说,只要我活着,还能喘气,那么我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让黄皮子买单好了。
我愣神许久之后,又开始忙活起来。
木匠活的工具被我拿在手里,一旁的吴刚提心吊胆的问道:“你,你又要干啥?”
“祖传手艺。”
我一顿敲敲打打,用钉子和木板支撑着黄皮子的尸体。
和上次一样,在我的敲敲打打下,黄皮子呈现着跪拜在地,竖着中指的模样。
我将黄皮子摆在了吴刚的身前,乐呵呵的问道:“咋样,是不是很艺术?”
吴刚的双腿不停的扑腾,已经要疯掉的嚎啕大哭起来:“哥,你放了我吧,要不,你弄死我也行。”
“这么急着想死吗?”
我指了指黄皮子的尸体,心情愉悦的说道:“我都说了,李癞子去赌不怪你,要怪就怪这黄皮子,我现在让他给你赔罪,你应该开心才是。”
就在我摧残着吴刚心理防线的时候,丛林里又传来了唰唰的声响。
我将一团黄纸塞进了吴刚的嘴里,冷声威胁道:“别动,不然弄死你。”
之后,我还是和刚才一样,等黄皮子大口吃食贡品的时候,在暗中拉动着弹弓。
不得不说,我这准度还是可以的,再一次轻轻松松的弄死了个黄鼠狼。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在利用贡品,香火,以及我自身的阴德来算计着黄皮子。
整个过程极为顺利,天亮的时候,吴刚身前已经积攒了十三个造型独特的艺术品。
而且,吴刚这家伙也很安分,倒不是他有多冷静,而是因为这混蛋在我弄死第三只黄皮子的时候就吓昏了过去。
当然,这期间也有出错的时候,我的弹弓偏差了很多次,除此之外,也有生命力顽强的黄皮子,在被我打中之后,它们仍旧能做到快速逃窜,要不然的话,我的战果会更为丰盛。
清晨,我精神饱满的盯着贡品的方向,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了一声阴冷的怒吼。
“何傻子!”
“你找死!”
我回头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吴刚,装傻充愣的拿着一瓶水走了过去:“你,你渴了是吧,等,等我一下,我给你喂水。”
我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凑到了吴刚的身前,只见吴刚恶狠狠的凝视着我,刚想要咆哮的他,便被我猛地按住了嘴巴!
我激动的看着吴刚,大笑道:“打小的有什么意思,等了一宿,终于来了个有道行的黄大仙了!”
“知道我为啥带吴刚来这里不,一来是让他长长记性,二来是为了让你这个黄大仙有容身之所!”
“不瞒您说,吴刚嘴里被我塞下了封窍符,你就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待着吧!”
我抡起胡家的牌位就朝着吴刚的身体猛砸个不停,足足砸了十几分钟,伴随着一道黄雾的消散,我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我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终于弄死个有分量的了,这一宿,没白熬!”
又过了一会,吴刚虚弱的睁开了双眼,对着我嘀咕道:“何,何爷爷,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咋感觉我比昨天还难受呢?”
我盯着不远处的贡品,随口敷衍道:“没事儿,一会我给你喂两片消炎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