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0章 好东西!都是好东西<\/h1>
又恢复了热闹温馨。
尽管大家伙儿知道,这会是和侯爷的最后一次相聚。
人生有一次好好地告别,就胜过太多的不期而散了。
有头有尾,有酒有肉,还是好故事。
“没吃,也没吃饱。”
楚月接过了话茬,看向陈瑶瑶,和煦笑道:“陈帝,本侯可是非好酒不喝,非好酒不吃。”
“侯爷亲临故地,故人相逢,又逢新年,当然要好酒好肉。来人——”
“上酒!上好酒,要好肉,今夜,吃得尽兴,喝得痛快,不醉不归!”
陈帝红着眼睛微笑地看着楚月,咧着嘴笑得灿烂。
又和从前那样,喝酒吃肉,谈天说地没个边际。
回首往昔,也憧憬未来。
有人志在烟火,有人想去天涯。
仗剑的擦着剑,柴米油盐的盘算着以后的花销。
地北天南,各自都好。
有人长命百岁。
也有人会早早离开。
都是命数。
而不管来日如何,多少人要走出多少条路。
但于今朝而言,都在酒里。
云子君的琵琶。
南皇涧的琴。
婉柔缠绵,情谊都在曲调里。
叶天帝、慕倾皇瞧着这一幕,深有感触。
小月的路,很辛苦。
但永远不愁知己好友。
生杀予夺,畅快自由,人生的精彩谱写传奇,做人要花团锦簇,时而也会孤独上路,活要活得漂亮!
“这青云宫,真好。”太夫人发红的眼眸闪耀着晶亮的光。
“是啊,这才是正青春,邵华正好的感觉。”慕老夫人深有感触。
雪挽歌定定地看着这一幕。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她的小月,前路坦荡,知己遍布满天下。
凌秋远喝高了。
勾着夜墨寒的肩膀说:“你啊,可不能负了侯爷,不然,不然……”
“不然?”夜墨寒眉梢轻挑,嗓音温润,眼底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要是卿重霄和柳三千在此,见到生人勿近的夜尊殿下,被人搂着肩膀不怒反笑,定会大跌眼镜,叹这世道多变。
“不然我就跪下来求你!”凌秋远理直气壮地说出了最窝囊的话,使得大殿广场笑声交织,好个热闹。
打又打不过。
跪下来磕几个头倒来得实在。
凌秋远觉得自己是个实在人。
不过先前还说李守珩疯了,今夜的他也不遑多让。
喝得双颊发红的他,踉踉跄跄的到了赵策安身边。
“薇妹近在眼前,你什么时候才去袒露心扉,诉说衷肠?要是一时软弱,届时人在天边,看你悔断青肠,以泪洗面。”
“?”一贯是老好人的赵策安想打死凌秋远。
凌秋远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咬文嚼字的,怪让人恶心。
“秋远,有失礼仪。”李守珩看不下去了。
人怎么能这么犯病。
简直是在折磨旁人的眼睛。
“王夫,来,喝酒喝酒。”凌秋远笑眯眯,“你不是最爱半夜翻窗找人喝酒了吗?”
“……?”李守珩满面通红羞赧,恼喝:“王什么夫,满口胡诌。”
“陈帝,王夫他这个人,缺点太多,日后你多多见谅。”凌秋远语不惊人死不休。
陈瑶瑶的一口酒水差点喷出去。
她觉得,凌秋远大抵是疯了。
李舟鹤踏步广场大殿的时候,眼睛一亮,骤然反应了过来。
“原是如此——!!”
难怪那晚堂兄跟鬼上身了似得。
原是和陈帝暗通款曲……
啊呸!
什么暗通款曲。
分明是两厢情愿,好一段佳话。
如此说来,他和陈帝岂非亲戚了,往后在这云都岂不是能横着走?
好!好啊!
“这门亲事,我同意了。”李舟鹤的心里话脱口而出,还没得及捂住自己的嘴。
一道道目光注视过来,李舟鹤从脖颈到脸庞,红如猪肝,怪不好意思的。
“同意什么同意,你是家中长辈吗?”李守珩喝道。
李舟鹤缩了缩脖子,夹起尾巴做人,知自己失言,不敢再多说什么。
楚月低低地笑了两声。
她看着青云大殿,看着她来时路。
她吃的,真的很好。
……
夏族老者,带着罗玲玲的蛋壳回到了诸天夏族。
夏族坐落在岐山,是最适合用上古岐山阵法蕴养生命精元之地。
“这一世,快快活活做你自己吧。”
“以后,你就叫夏玲玲了。”
“玲玲小姐,今后,你一定要开心。”
老者将罗玲玲供奉在岐山浮云端,终日朝拜,期待诞生出生命的伟大。
岐山天穹的浮云,染了半壁湛蓝潋滟的霞色,水烟缭绕,甚是纯净,引来无数人朝拜。
夏族后裔,推算出岐山浮云,要诞生出一位身披蓝霞的岐山神女。
神女受夏族供奉,方能获得生命。
她是岐山之女。
会有一双充满神性的蓝眸,和一双冰翎羽翼。
她会是苍穹的女儿,大地的公主。
诸天万道的许多修行者,俱闻声前来膜拜,都在期待岐山之女的诞生。
老者望着浮云下,岐山头,密密麻麻的人群。
有游方和尚。
有背着剑的侠客。
有心劫难解的白头少年。
……
他轻叹了口气。
“女儿的爱,又怎么不算是一种伟大呢?”
他看着水雾缭绕的蓝色潋云,会将有关于曙光侯的秘密藏下去。
夏玲玲,只是夏玲玲。
不是谁的妻子。
不是谁的母亲。
是岐山神女。
“侯爷,她不会再记得你了。”
“上一世的母女情愿,已然了断。”
他盼望曙光侯登天,再来这诸天万道。
但哪有那么容易。
生命精元的诞生,重新酝酿出的一个人,谁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脾性。
若无侯爷在身边,母女情分,恐是真的到头了。
……
诸天万道的事,海神不知道。
那天外天,伸手摸不到。
入夜的青云大殿,酒香四溢,好肉摆上。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趁这夜色变了性格换了人来互诉衷肠。
“来,喝酒,墨寒。”
李守珩醉醺醺的,强行让摇晃的自己镇定下来。
其余人屏住呼吸,暗道陈王夫真的疯了呢。
夜墨寒不愿做扫兴的人,即便酒量不好,还是喝起了云都最烈的酒。
一连好多杯下肚,都面不改色的。
凌秋远等皆夸好酒量。
“墨寒兄乃酒中仙喔。”
夜墨寒又被逼着喝了许多酒。
喝到后头,叶天帝瞧不下去了。
他知这女婿有几斤几两。
“别喝了。”叶天帝说。
“叶老兄。”
夜墨寒一开口,楚月就闭上了眼睛,凌秋远瞪大了眼睛,敬墨寒兄是条汉子。
和岳丈称兄道弟,远比他凌秋远勇多了!
叶天帝的脸黑了下去。
夜墨寒真挚道:“你生了个好女儿。”
叶天帝:“……”
“叶老兄……”
夜墨寒还想说着些什么,当即就被一抹红色身影扛走。
屠薇薇笑得直拍大腿,想起那年凌天,学院之争,夜墨寒也是这样被扛走。
光影交叠,一如当年。
时光或许是个轮回。
楚月把夜墨寒放在了房中。
床榻上的男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楚,别走。”
嗓音温润,又像是隐忍着什么。
楚月哄小孩般,“好,我不走。”
她坐在床榻的一瞬间,男子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劈了卦象,斩了天机,阿楚卦卦要活。”
夜墨寒说。
楚月听不懂他的话,只依偎在男人的怀中宽慰,“你说的,都对。”
“真的吗?”夜墨寒问。
“真的。”
楚月低语,“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不可再喝酒了,知道吗?”
“好。”男子乖乖垂首,紫眸如朦胧的星河,快要溢出璀璨的光。
“阿楚。”
“嗯?”
“阿楚。”
“嗯。”
“我心悦你。”
“傻子。”
楚月的唇边扬起了笑。
男人手掌托着她的侧脸,吻了过来。
「阿楚,碧落黄泉,白首人间;生,我陪你;死,我亦陪你。」
他要阿楚的卦卦得以生路,要这天穹遮不住正道者的前路。
男人酒醉,搭在她的肩头昏昏沉沉。
酒味和独有的冷竹香味混杂在一起,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楚月为他盖好了锦被,外头灯火正好,烟花璀璨点亮了夜。
回到青云大殿前,脚步微挪,在男子的唇上,蜻蜓点水地落下了一吻便离去。
「抱枕,我亦心悦你。」
「……」
青云大殿,吵吵闹闹又是一夜。
楚月才来就被人簇拥着喝酒。
而酒壮怂人胆,今夜凌秋远,格外的艺高人胆大。
他拽着赵策安到了屠薇薇的身边,屠薇薇正大块吃肉,牛饮烈酒。
回头看来,一双眼睛映着星光,霎是灵动。
“薇妹,你就说,我们策安兄怎么样。”
“不怎么样,剑法一般,为人过于迂腐,饭量太小,额头太宽。”
“……”
赵策安委屈得低着头。
凌秋远傻眼了。
这个媒婆……媒公他做定了。
他要让策安兄的人生,不留遗憾。
“薇妹,我告诉你,策安兄他非你不娶。”
“当真?”屠薇薇反问。
“当真!!”
“我真有魅力。”
屠薇薇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是愈发亭亭玉立了,还是手起刀落的姿势太俊。”
“???”凌秋远一次的外向,恐要换来一生的内向。
这世上焉能有这般的女子啊。
比侯爷还要离谱捏。
他不死心地开口:“薇妹,你就不想和策安兄结为夫妻吗?”
“可以。”屠薇薇点头。
凌秋远欣喜若狂。
赵策安眼睛一亮。
屠薇薇:“策安、秋远、邵华、守珩,你们几个,都可以一起与我结为夫妻。既要成婚,我屠薇薇偏不服人,我要成个大的!策安,你可以做我的正房,秋远,你做我的妾室很好,以后给我擦刀。”
很好,因为凌秋远,赵策安没什么遗憾了,只有一生的阴影。
他不想娶妻了。
不想对人心动了。
不如出家当和尚。
楚月侧目,唇角含着笑。
她的屠师姐,是最纯粹的刀客。
不会为任何男子停留。
这一生,追求刀的大道,永无止境。
聚散有时,宴席终会止。
天亮了。
破晓的光,劈开了这热闹的大殿。
一阵沉寂落寞。
又是别离。
再烈的酒穿肠而过,黎明已至,便也要醒酒了。
“侯爷,第一军不会辜负你的提携知遇之恩,定会大干特干,秋远在外头,也不会给侯爷你丢脸的!”
凌秋远哽咽说道。
一双宝石般透亮的眼眸,蔓开了悲为底色的红。
不忍别离。
终要别离。
月有阴晴圆缺。
人也不会时时团圆。
各人有各人的前程要去奔赴。
任何人不会和任何人绑定一生一世。
一辈子啊。
太漫长。
“侯爷,第一军祝你早日登天,去更高的天大展拳脚。”
赵策安沉声说。
李守珩深吸了口气,凉风吹来,很是清冷,褪去了半数酒意。
他对着楚月笑:“侯爷是天下人的侯爷,却独是我们云都的楚王。王若有诏,我等绝不犹豫,定会随时踏上征程。”
李守珩很少说煽情的话,侯爷的出现,却是改变了他的一生。
从前的阴郁少年,也有锦绣前程和美好的爱情期许了。
“楚王,你不是孤身一人,你的背后,会有我们。”
李守珩红着眼睛,憋住泪,“或许,我们追不上你的速度,高山仰止,他日可能云泥之别。但我们会一直在你的身后,会为你保驾护航,会守护着你。”
楚月叹了口气。
踏上征程,有星辰大海。
可这一路,也要割舍好多人。
聚散的朋友,来日是故人。
她原以为自己看淡这常态,却还是红了一双凤眸。
尽管咽喉酸胀,视野模糊,她依旧镇定地扬起了笑。
拍了拍李守珩的肩膀说:“遇诸君,今犹不悔,风雪兼程天各两道,再见时,我定还会和诸君饮酒谈笑,且听一曲新调。”
她转过身,看向了父亲、母亲。
他们在等自己。
他们看见了自己眼中的泪。
楚月强行用精神力压了回去。
这泪水一掉,青云广场便会是满地眼泪。
“薇妹。”
赵策安终于来到了屠薇薇的面前。
屠薇薇神色,难得出现了一丝动容。
大抵是因为这风雪中众人眉宇之间的哀伤。
屠薇薇抱着喝酒的巨碗,背着煞气很重的血杀刀,定定地看着赵策安,等待着男子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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