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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栾脸色一片狰狞,这一场可是亏大发了,鬼蛊居然碎了,抬头看看远处安坐于阵中的花弄情,他自知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敌,连忙向着远处遁逃。

“邪花乱神鞭”完成了它的使命,青绿色的鞭影在空中不断地湮灭崩碎,而冷冰娇也几乎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向着地面的方向快速栽落。

花弄情一见师尊如此,连忙控制着大阵,向着冷冰娇身躯的地方追去,她抬起玉手,一道温和的法力被她打出,堪堪接住了空中冷冰娇的身躯。

她连忙探上冷冰娇的脉搏,此刻脉搏已经全无,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她赶忙拿出一冰盒急急忙忙将师尊的身躯收起。

感知到远处树林之中,四个魔圣也渐渐脱困,她也来不及感伤什么,连忙控制着“坤土垒阵”向着晋国境内飞去。

几个魔圣脱困,站在了一片狼藉的大地上,他们面白如纸互相对视了,其中一人哭丧着脸说道:“完了,完了,就连六长老都陨落了,这等大事,我们该怎么跟魔主交代啊?”

“能怎么交代,人家好歹也是花宗的宗主,临死反扑一下也是正常,只是没想到这女子性子这般烈!”另外一人也是感慨地说道。

“那、那谁,我们还追吗?”还有一人指着花弄情逃遁的方向,继续询问道。

“别,这师父就跟疯子一样,若是徒弟也有几分疯劲,我可不想死!”哭丧着脸的那人抱怨道,旁边几人也点了点头,心照不宣地便准备回去。

花弄情着急地飞行着,因为先前北苍郡城大战的缘故,晋国北部的各个边城都是紧闭城门,没有什么斥候往来,倒也是成功让她入了晋国境内。

两个时辰后,她终于停在一处无人的山坳中,收起一路护住她的“坤土垒阵”,抚摸着阵旗和阵盘,喃喃自语道:“岳郎啊岳郎,我就来投你,不知你可愿接纳于我?”

她泪珠连连,心绪已经全都乱了,即便是已经到了圣境,可今日的变故委实太大了些,花宗覆灭、师尊玉碎生死不明,她也只能想着从岳正那儿得到丝丝慰藉了。

吞下岳正送的法元丹,快速恢复着自己的法力,百息之后,她睁开眼睛向着南面的方向飞去,一路避开人多的大城,专门找人迹罕至的小路行进。

甚至不敢走秦川都督府,那里驻扎的圣境、道境实在太多了,万一来人将她拦住,到时候怎么解释也难说通了。

特意绕了一圈,也不太敢化虹飞行,用着身法一路风尘仆仆,算是花了十日左右的时间,她终于是来到了贡南城中。

看着面前巍峨的秦翊郡公府,她也有几分的忐忑,不知道岳正会不会接纳自己,想到生死不知的师尊还需救治,她也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向着岳正府邸的大门走去。

她直接摘下自己的面纱,露出绝美的玉容,看着面前的侍卫道:“我乃是你们家大人的故人,还请通禀一声,就说我姓花。”

侍卫痴迷地看着她,待听到是岳大人的故人,心中一怔连忙回禀道:“抱歉,姑娘,我家大人现在不在府上,我去帮你通传管家吧!”

他能感知到女子身上高绝的气息,加之她绝美的容颜,定然和他家大人有上那么一段,连忙向梅瑄去禀报了。

不一会儿,梅瑄匆匆而来,看到站立着的花弄情,隐隐感知到她身上的气息,只觉浩荡无比隐隐带着几分魅惑的气息,一身黑色缀花丝绣,配上她凄然欲涕的模样,无不是惹人怜爱。

“可是花......花夫人?”梅瑄此时也不知该怎么称呼她,若是叫“姑娘”唯恐有几分生疏,便也以夫人二字称呼。

而花弄情听到这夫人二字,先是羞涩了起来,低着脑袋呆呆看着地上,转念又是傻笑着喃呢起来:“夫人,这称呼真好,嘻嘻!”

“你家大人不在吗?他去了哪里,我正有急事找他!”花弄情突然想起师尊的状态耽搁不得,连忙开口询问着。

“花夫人,您请随我来。”说着,梅瑄就将花弄情往中堂引,看着富丽堂皇的装饰,花弄情感慨岳正生活的奢豪,心中却也有几分忐忑。

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倒也没听清梅瑄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见她匆匆离去,她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眼神中失了聚焦,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岳正的夫人们为难于她,她必然决绝离去,再也不想呆在这儿了。

此刻,在三圣湖上的青玉殿中,梅瑄有几分惶恐地站在周瑗君面前,只见周瑗君微微一笑开口说着:“她气息浩荡?难道是个圣境?也不知夫君从哪里招惹这么多的女子,罢了,我且跟你去看看。”

她轻启莲步,但见眼前华光一闪,人已经来到了中堂之外,神识一扫间却是惊讶地瞪圆了双眼,中堂之内的花弄情也是觉察到周瑗君的窥视,也是幽幽几步来到了中堂门口,就这样两女对视着,眼中似是惊愕似是尴尬。

空气在这一刻像是凝固住了,两人皆是在感慨着彼此的美丽,周瑗君一袭素纱,温婉的气质更是为她添了几分娴静。

而花弄情本就生得妖娆,此刻更是日夜兼程十多日,风尘仆仆的模样更是平添了几分柔弱,魅惑的气息带上这柔弱,怕是岳正一见她便要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怜爱了。

“你是魔宗女子?是夫君的红颜知己吧?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周瑗君友好地笑了笑,看着她极美的模样,好奇地询问道。

花弄情见她如此有礼,不像正道之人上来便要对她们喊打喊杀,便也客气地伏了下身子开口讲述着:“奴家邪花宗花弄情,原是魔宗主脉备选圣女,被岳郎降服收做眼线,可现下我师触怒魔主,整个邪花宗已经被灭门了!”

泪珠已经含在眼眶里,周瑗君连忙拉住她的手腕,柔声安慰道:“放心,这府邸中也有道境守护,在此你可以安心了。”

“我且看看你的状况。”却是周瑗君已经扣上了她的脉搏,这魔女本就防备心甚重,立马想要将皓腕从周瑗君手中抽出,却是无奈手腕已经被周瑗君抓实。

周瑗君微微一笑,已然是看出了花弄情对自己的防备,连忙笑着开口道:“倒是惊惧杂然,伤了些心神而已,这瓶养神丹给你,可以帮你恢复些心神。”

花弄情有几分惊喜道:“姐姐可是精通医道,能不能......”

“给我一间静室,我想让您帮我看看我的师父。”花弄情抓住周瑗君的胳膊,诚心地恳求起来。

“这岳郎不在,我看你分明是云英之身,你叫我如何信你?”周瑗君也是有几分疑惑,毕竟世间对魔人的映像都不是太好,有此疑问也属正常。

只见花弄情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举起自己的手掌,决然地开口便立下誓言:“我花弄情若有半句虚言,天道在上,即可叫我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也罢,看你如此心诚,且跟我来吧!”周瑗君喃喃开口道。

说完,她就运起虹光向着三圣湖而去,而花弄情也收拾好心情,急急忙忙地跟随了上去,眨眼间她就来到了周瑗君的青玉殿前,她不经感慨道:“这地方灵气如此充裕,着实让人惊讶呢!”

“夫君精通阵法、炼器,这等灵境被他造出,我也不觉得奇怪。”周瑗君有几分骄傲地说道,听着周瑗君的言语,为了取信于她,花弄情也是连忙拿出那“坤土垒阵”的阵盘,向着周瑗君解释起来。

“姐姐,这就是他送我的阵盘,当时我怕过不去天劫的那道坎,他就给我炼制了这个。”花弄情在周瑗君面前展示着,却是惹得周瑗君心中一叹,也不知岳正在外面还招惹了谁?

抛却复杂的心情,她推开青玉殿的大门,笑着介绍道:“这是夫君送我的屋宝,唤作青玉殿,最是私密无比,没人来窥视其中的。”

花弄情只感觉有几分不对,刚刚她的言语似乎像是在跟周瑗君炫耀一般,而周瑗君的话,更像是对她言语的反击,她连忙一笑,压住心头的尴尬,玉手一挥便取出冰盒,打出几道手印,只见冰盒渐渐变成了冰棺大小,内里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

周瑗君玉手一扬,直接引来阵阵月华之光,向着冰棺中的女子罩了过去,只见玉色的月华开始蕴养着女子的躯体,但冷冰娇依然是死气沉沉的状态。

周瑗君连忙上前,一把扣住冷冰娇的手腕,几息之后,她的眉头也渐渐紧蹙了起来,旁边的花弄情心瞬间悬了起了,唯恐周瑗君跟她说什么坏消息!

“弄情妹子,你的师父最初是谁打伤的?”周瑗君有些好奇地询问道,只听花弄情言语悲戚道:“是那绝情的魔主宁尘,听师父说,他们年轻之时甚至还有过一段情......”

“委实太过了些,庞大的道元分明是冲着要你师父的性命去的,这些阴阳二气聚在你师父胸口的经脉中,若是不将它们拔除,你师父的气息便会越来越微弱!”

“那怎么办?周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花弄情一把拉着周瑗君的衣袖,就要给她跪下了。

周瑗君哪里愿意受此一礼,连忙将她拉住,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继续开口道:“府中还有一位前辈高人,不若你带上你师父,我和你一起去请他帮忙看看。”

“好,好,全听姐姐的!”花弄情此时慌了神,也是连忙答应着。

看着面前的冰棺,花弄情连忙打出几道手印,只见冰棺眨眼间被收起,两人联袂出了青玉殿,向着“攸岳真人”的居所走去。

只见空寂的廊道中,无数的仆人在认真打扫着,整个地面没有一丝的灰尘,青玉色的穹顶被阳光一照,显得大片的建筑灵光满满。

“弄情妹妹,是打算住客房,还是我帮你在内院安排一处居所呢?”周瑗君笑着问道,这问题一出,直接将花弄情的面色羞得通红,她低着头小声回答着:“我与岳郎虽无阴阳之实,可其他都......就内院吧!”

周瑗君玩味地笑了笑,看着花弄情介绍起来:“刚刚你看到的是三圣湖,其中灵气充沛,不如我安排你和桃蘅姐姐住一起吧,这样说不定你的修为能提升呢!”

看着花弄情有几分疑惑的眼神,周瑗君继续解释道:“桃蘅姐姐是妖族出身,目前是妖圣二阶,外面的那一处桃林就是她的居所,你既然是花宗出身,想来那里的木蕴对你极为有用。”

“多谢姐姐为我想得这么周详!”花弄情也是感激地行了一礼。

不多时,两人立在了“攸岳真人”的院落外面,周瑗君向着院落内恭敬行了一礼,而旁边的花弄情也跟着下拜。

可两人大礼并未做完,就觉得一股柔和的清风将两人肩膀托住,似乎根本不想让两人行礼似的。

房间内的宁红心中清楚,她的身份终有一天是要被戳穿的,那个时候该怎么面对周瑗君更是个大问题,现在哪里愿意受她的大礼。

院落的大门瞬间打开,宁红连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她看到了花弄情的模样,却是猛然一惊,心中暗想花宗的弟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难道不会是那个谁吧?说起来得到精血,还是承了她的情呢。

“切勿多礼!”宁红扮作的“攸岳真人”缓缓开口道。

周瑗君也是客气一笑,向着“攸岳真人”说道:“真人是道境修为,按照修行界的规矩,我们给您行礼那是应该的。”

“哈哈,哪有主人给客人行礼的道理?”宁红继续开口反驳着,看着旁边的花弄情,她也连忙岔开话题道:“看姑娘是魔道中人,不知来此所谓何事?”

周瑗君连忙运起玄气罩,冲着花弄情使了个眼色,只听花弄情继续答道:“魔域出了些变故,我和岳大人有旧,所以特地来寻他的帮忙。”

说罢,她直接将师尊的冰棺放出,幽声说道:“我师被魔主所伤,还请前辈出手救她一救。”

这不是冷冰娇嘛!怎么回事?出了什么变故,我且详细问问......

“邪花宗的气息,看境界好像是魔光一贯,魔圣五阶。”宁红感慨着说道,她自然清楚自己的哥哥对面前的女子做了些什么,若不是当初夺了这女子的灵韵,她那狠毒的哥哥倒是没那么快进入道境呢!

花弄情见眼前的“攸岳真人”说得如此清晰,更兼有仙风道骨的气息,心中也是多了几分信心,连忙开口道:“她是被魔主所伤,前辈可能救她一救?”

“攸岳真人”上前几步,直接扣住了冷冰娇的手腕,开始探查起她的伤势来,这一查更是对宁尘的狠毒有了几分洞悉,充沛的阴阳二气直接团聚在冷冰娇的胸口处,膻中穴中完全被这股气息充斥着。

“不好救啊!先是被阴阳二气重伤,如果这时候能觅地潜修个几十年,说不准能疗养好,可后面又借着充沛的木系法力暂时压住伤势,后来肉身更是受了重创,像是什么东西自爆所伤,外面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她的肉身就像个千疮百孔的瓷器,随时都有碎裂的可能!”

听到面前攸岳真人的讲述,花弄情那是心凉了半截,喃喃自语地问道:“那怎么办?我师尊她没救了吗?”

“若是前辈能将她体内的道元拔除,我倒是能用月华之力和药石之力能将她恢复。”周瑗君自信地说道,可眼眸中却是藏着丝丝可惜。

“你这法子,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她会散功变得如同凡人一般,是与不是?”宁红扮作的“攸岳真人”玩味地询问着。

周瑗君面色一凝,也只能缓缓点了点头,犹自开口道:“这样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好些吧!若是这般,她应该还有个几十年的寿数。”

“你不懂啊!若是失去了修为和报仇的希望,你说说你师父会怎样?”攸岳真人指着花弄情示意她开口说话。

“周姐姐,这可不行,师父心中藏着恨,若是没了修为怕是比死更难受!”花弄情着急地辩解着。

周瑗君听了她的话,也是微微蹙了眉头,她摇了摇头开口道:“若是让我保住她的性命倒是容易,可修为和性命一起保,我实在做不到。”

“那周姐姐能否帮我师尊维持住这样的状态?”花弄情继续开口着,脸上也有了丝丝不好意思的神色。

那边的“攸岳真人”却是抢先开口了,他看着花弄情说道:“此事不难,就连拔除那些道元也是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让你师父恢复生机。”

花弄情听了此话,也是惊喜地看向了攸岳真人,而扮作“攸岳”的宁红,心中瞬间有了个大胆而肆意的想法,她要报复她的哥哥,而冷冰娇正是个不错的棋子。

她那个哥哥心比天高,以往用过的炉鼎要么是被他杀了,要么是如冷冰娇一般的洁身自好,据宁红所知,这冷冰娇除了她哥哥根本没有别的男人了!

若是借着疗伤为名,让岳正对冷冰娇施展那黑帝功法,想来岳正那个小贼心中不知道该怎么乐意呢!

她看着面前颜色绝美的花弄情,心中也是来了主意,据说这魔道之中不重礼法,我得想个说辞,到时候,不知道岳郎该怎么谢我呢!

花弄情心中犹自欣喜,却不知眼前的“攸岳真人”已经把心思用到了她的身上,到时候,先让岳正与花弄情合修,得来花宗元阴之气,然后再用这缕元阴之力来刺激冷冰娇的肉身,想来那场景......

到底是个魔女,若是宁尘知道自己昔日的女人陷在岳正手中,怕是这两人必定得是不死不休了。

心中想得如此邪恶,面色之上却满是慈祥,朝着冷冰娇的身躯微微一点,她膻中穴处的阴阳二气瞬间消散掉一丝,花弄情见他果真有几分手段,连忙感激着:“多谢真人相助。”

“先别忙着高兴,她情况还未稳需要长期治疗,要不这般,周夫人您在旁边安排个屋子给这位姑娘,让她们师徒二人先行安顿下来。”

“这样也好及时找我诊治,如何?”攸岳真人极为妥帖地安排起来。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攸岳真人”看着花弄情便询问道:“对了,她是因何被魔主所伤,能和我说说吗?”

花弄情见他如此尽心尽力帮自己的师尊诊治,便也不疑有他,向着周瑗君和攸岳真人解释道:“我是魔宗圣女花弄情,此次参加魔宗圣子遴选,我的分值最高,可鬼宗的两人分数相合却是高过我的,故而圣子之位落在了那林平的头上,我师气不过和宁尘争了几句,然后就这样了!”

“原来如此!”攸岳真人捋着胡子说道,心中却是暗想,圣子从来是看魔主的心情而定,若是魔主觉得行,即便分数不够也是可以操作的,魔道一脉从来没有公平可言。

就说她的哥哥,当时他参选圣子之时,阴阳宗只是一个小宗门,更是因为功法的缘故被魔宗主脉中人嘲笑,可就是因为他狠辣的手段,让上代魔主很是欣赏,这才坐稳了圣子之位。

“好,花妹妹就且在这安顿下来,我马上让人给你安排房间。”周瑗君妥帖地开口说着。

花弄情连忙作拜道:“但凭周姐姐安排,小妹谢过姐姐了。”

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受了周瑗君和攸岳真人的帮助,此刻也平复了下来,看着周瑗君也是好奇地问道:“周姐姐,岳郎什么时候回来?”

周瑗君顿了顿,看着花弄情有些急切的眼神,也是叹了一口气说着:“听说天极郡已经给他发函,若是陛下大行就得去京师了,故而从时间上算,长则一月,短则数天,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