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浓,墨云深躺在床上,目光望着屋顶,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也袭上心头。
他小的时候,从来得不到母亲的一个好脸,为了让她夸自己一句,他常常逼着自己努力。
他也曾经羡慕过弟弟,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母亲的疼爱。
哪怕是弟弟只是随意的一句夸赞,都比他用心做的生辰礼受她喜欢。
他甚至想过,自己是不是娘的孩子,她为什么会更喜欢弟弟。
年少时候,也也曾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多年。
他甚至去向父亲请教,如何才能讨得娘的关心。
可惜,父亲并没有给他什么提示。
只说让他努力一点,更努力一点,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娘定然会看得到他的好。
年少时候,他从来都是以母亲的态度为主,无论做事还是做人,从未顺从过自己的本心。
唯一的一次叛逆,就是顶撞了母亲,娶了自己想娶的人做妻子。
初次相识,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占有,偏爱之后,他年少时候那些儿子对母亲的执念,也都淡了不少。
尤其是他十八岁九死一生的时候,母亲在意的是墨家的未来,而不是他这个儿子的死活时。
他就明白,有些情,不该强求的时候,就不能去强求。
他这一生,有了月儿一人,足矣!
过去的回忆里,少年时的记忆,唯有和她的,让他历久铭心,心里感觉慰藉,母亲的爱,从来没有落在他这个大儿子身上半分。
如今的年纪大了早就已经没了当初的那种期待。
无论她在说什么,态度如何,已经不足以让他痛苦了。
可每看到她跟老二一家子乐融融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入侵者一样闯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
如今看来,并不是他自己有这种想法,就连月儿也是这样认为的。
“墨云深,你在烙饼吗?”
“你不睡别人不睡啊?真是有病,就你那个娘,也值得你辗转难眠?”
上官月听着他的叹息声,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忍不住拧着他腰间的软肉骂人。
“月儿,你没睡啊?”
“你别掐了,掐又掐不住,免得手弄疼了。”
说着他抓住妻子的手,转身将人带到了自己怀里,“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正好我们做点儿能睡着的事。”
话一说完,头埋在她的脖颈处,粗糙的大手不老实的探了下去。
“将军,出事了!”
“啪啪啪——”
关键时刻,门外传来下属急切的声音。
他们身边伺候的都是从南边儿回来的老人了,如果只是小事,他们自然会处理好。
“墨云深,要死啊你,出事了!”
上官月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最好别是我的墨儿出了什么事情,否则,我饶不了他们。”
听到妻子杀人的声音,墨云深脸色也不好看,他们才回来几天?
就天天这样搞事情。
看来,是时候找个理由搬出去了。
上官月脸色铁青的穿好衣裳,这些人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事情。
“出什么事了?”
推开门,语气不善的问。
“将军,是世子的院子里死了人,栖子堂的人过来回话,世子没事,死的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彩蝶还有一个轻舞。”
半夏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上官月看了一眼跟出来的墨云深,折回去带了自己的配剑,这才杀气腾腾的往栖子堂赶去。
“怎么回事?”
墨云深看到属下过来,眼睛黑云滚动,谁敢打他儿子的主意,他不介意在府里大开杀戒。
“将军,世子屋里被下药了!”
下属的一句话,让墨云深浑身血液倒流。
他的孩儿吃尽了苦头,刚回府里几天,就遇上了这等恶心事儿。
这些人,还真是舒服日子过久了,忘了他是什么人了呢!
栖子堂,傅京墨一身煞气的坐在椅子上,地上跪着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地上的两个女子,浑身不着寸缕,赤条条的躺在地上,胸口一个血窟窿,血液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这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所有人,老夫人被人扶着从福安堂赶来,二房夫妇也从清音院赶过来看热闹,有人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着动静。
“荒唐,荒唐!!!”
“墨儿,你是怎么回事?”
“府里可不是南边儿,这里可没有敌人给你杀,你为何要在府里大开杀戒?”
“还有啊,她们身上的衣裳呢,你简直荒唐至极!”
“呵!!”
老夫人不论青红皂白,一句句的逼迫让傅京墨忍不住冷笑。
“老夫人,如何得知是我儿大开杀戒?”
“难道不是府上魑魅魍魉太多,逼的我儿不得不出手自救吗?”
“不怀疑府上下人作祟,一开口便怀疑自己的亲孙儿,老夫人这用心未免太着急了些。”
傅京墨没来得及开口,上官月便直接硬刚。
看着儿子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她的心都碎了。
“芍药,查,屋里燃了什么香,看看有什么下贱坯子敢来祸害我儿!”
上官月说着走到傅京墨身边,看了下他的脸色,锐利的眸子落在死去的奴婢身上,心里恨意滔天。
“是,将军!”
芍药走进房里,查看了香炉,翻翻捡捡的,将傅京墨的床榻检查了一遍。
“世子,奴婢替您把脉!”
看了屋里的香,芍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想再确认一次。
傅京墨看了眼他娘,掏出帕子放在手腕处,心里暗暗想,这样的话,就不算跟女人接触了吧!
墨云深看着他的小动作,原本的怒气也被他快搞没了。
看样子,这小子随他,随他好啊,随他了会疼媳妇儿。
“将军,世子中了合欢醉,香灰虽然被人换了,但是世子吸入身体里的就是它,而且世子的床铺还发现了宜春香。”
芍药说完,咽了咽口水,心说,她家将军今儿可能要杀人。
不过奇怪的是,这两种药混到一起,没有十个八个女人,世子是不会清醒过来的。
可是刚好她查探世子的脉象,除了有一丝躁动,药性居然在一点点的散去。
看来,世子手里也是有奇药的,否则,今晚这个局,就是个死局。
就算世子药性解了,他恐怕也要被废了!
究竟是谁如此狠毒,将这两种虎狼之药混在一起用在世子身上。
“好,好得很!”
“既然墨家容不下本将军母子,墨云深,明天朝堂上,本将军会揍请太后娘娘,请旨和离的。
还有,栖子堂的奴婢们,既然敢吃里扒外祸害主子,就不要怪本将军清理门户了。”
上官月听到宜春欢时,浑身血液似乎都冷了下来一样,说出的话,跟她此刻的心一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