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京墨的一番话,像是一颗石子落去了湖心,泛起一圈圈涟漪。
这一夜,每个人的心都不平静。
几个孩子早早就洗漱完进屋了,安氏帮着收拾完厨房,也喊了花大有跟儿子回家了。
女婿回来肯定有很多话要跟妮儿说。
一旁的雪儿也被魏嫂子拉着进屋了,一时间,院子里只留下傅京墨与凌霜二人。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石凳的距离。
“你 ”
“你”
二人同时出声,傅京墨看着她的脸,咽了咽口水。
“媳妇儿,你先说!”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挪了下屁股,坐到了凌霜身边。
大手包裹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把玩着她软软的手指。
她的手不像他的那样大,掌心的软肉像猫爪一样,捏起来很舒服。
凌霜看着凑上来的男人,看了眼他黏糊糊的眼神,感觉手被他指腹间的硬茧刮的麻麻的。
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故作镇静的正了正身子,“傅京墨,你给我正经点儿,我说点儿正事。”
“嗯,你说,我听着呢!”
脸上一本正经,可是凑过来的脸轻轻往她身上蹭了蹭。
“傅京墨,你属狗吧你,走,进屋去!”
凌霜说着白了他一眼,紧接着起身。
小灵他们这会儿肯定还没睡,傅京墨这样子,明天见了他们多难为情。
“慢点儿,我扶着你走。”
听到她说进屋,傅京墨脸上带着得逞的笑。
后天他就要去京城了,下次回来起码得一头半个月以后了,他可不得好好跟她待一起收点儿利息。
进屋以后,洗漱完了,傅京墨看着怀里的妻子,“妮儿,你什么也别怕,我娘说了,只要我不造反,这大雍就没人敢惹我。
当然了,你是我的媳妇儿,只有你能惹我,也能欺负我。
去了京城以后,你也不必害怕谁,你只要管好我就行,谁敢欺负你,我就去揍他。”
他知道媳妇儿担心什么,也知道岳母担心什么。
这一切,他都会处理好,无论是墨家,还是其他的什么,他都会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如果他连媳妇儿都护不住,那他就违背了当初去南边上战场的初心了。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要给我兜底。”
凌霜顺着他的话说。
目光却是同情的看着他,心说你娘的殷切希望恐怕要落空了。
因为我去京城,就是奔皇位去的。
不造反的话,她怎么坐到那个位子上去呢?
“媳妇儿别七想八想了,一切都有我在呢,快,给我亲亲,这几个月可想死我了。”
说着,他的唇就落了下来。
“你小心我肚子!”
“你放心,我就是亲亲,又什么也不干。”
傅京墨说着,一手护着她的肚子,嘴却没有停。
傅家上房里,温度一再攀升,两人身上的衣裳也是减了再减。
隔着一条巷子的花家,却是与之截然不同的状态。
安氏背对着花大有,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
明明去了京城就是个死,为什么非要去呢!
难不成真的就让妮儿步了小姐的后尘吗?
她可是花家二房唯一的血脉了。
“你呀你呀,怎么就想不通呢!”
花大有拍了拍她的肩膀,“树挪死,人挪活,你连这个理都不明白吗?”
“在村里的时候,你我提心吊胆的,将妮儿养的毫无主见,嫁到傅家来,是不是逼不得已?
可你看看,妮儿自己脱离了我们以后,她成长的多快,如今阿墨的身份,说白了,比那不受宠的皇子还要尊贵。
妮儿跟着他进京,只要他一心待妮儿,她的日子或许比现在要好得多。
更何况,你又不是看不见,妮儿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手心的老茧一大堆,砍柴就跟切菜一样,你真觉得她就是个没人要的丫头吗?”
花大有的话,让安氏停止了啜泣,转身面对着他,“你的意思,雪儿那丫头还是个高手不成?”
“不然呢?你见过那么小的孩子,砍柴就跟玩儿似的吗?
还有,妮儿去县里,你真的以为是在打理阿墨的生意吗?”
花大有说着顿了顿,“阿墨要是当初条件那么好,就算名声差又如何,多的是嫁给他的姑娘家,哪里轮的着我们妮儿。”
“天呐,你是说,妮儿背着我们干了什么大事?”
安氏心惊肉跳的咽了咽口水。
“她干的大事还少吗?”
花大有看着黑漆漆的屋顶,“一切都是命,是妮儿的命,也是阿墨的命。
如果不是妮儿的鼓动,阿墨不会去战场,就不会找到他的亲生父母。
你呀,不要再固执了,那丫头啊,她跟小姐不一样,她不会那么轻易就输了的。”
他没说的是,阿墨去战场,妮儿在县里一趟又一趟的跑,肯定不止做生意这么简单,也许这一切她从很早就已经开始计划了。
总归是南宫家的孩子,骨子里的聪慧不是他们能够猜得透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顺了她的意思,跟着进京呢!
免得留在这里,成了拖后腿的。
“我也不是不明白,可是妮儿她是个女孩子啊,她还能厉害过太子不成?
以后到了墨家,肯定避免不了的跟后宫的女人接触,她不可能认不出来妮儿的。”
安氏是女人,总是站在女人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
“那又何如,如今她是墨家的长媳,只要墨家承认她,后宫那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或者,她还会假惺惺的对妮儿多加照顾呢。
你想想,花家二房可是被土匪杀的,若是妮儿的身份被拆穿,她可是妮儿的姨母,如果她做的太明显,肯定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的。
你不要忘了,太后娘娘,她可还活着呢。”
“那又如何?一个是养在外面的公主,一个是在身边长大的太子,你以为太后会稀罕妮儿吗?”
安氏压根不相信任何人,那些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她的妮儿去了京城,身边全是豺狼啊!
“哎,可你能挡住她吗?挡不住的,形势所迫,天意如此啊!”
“睡吧,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用。”
花大有感叹似的说了一句后,就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安氏望着漆黑的夜,久久不语。
她从那么小的奶娃娃养到现在,不是想让她去送死的。
甚至,她自私的想,她一直这样生活下去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