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回来了。”
祁同伟走进办公室，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门外高育良的秘书小贺见状摇了摇头，忙他的工作去了。
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人。他更知道，在高书记这里，有几个人是不能拦的。
如果说白秘书是汉西秘书行业的精英，那贺秘书就是汉东秘书行业的冠冕。
只不过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在高省长这里，很难实现人生的价值。
只不过小贺也不失望，人和人是要相处的。只要时间足够，不怕自己走不到领导的心里面，这是秘书的信念和自我修养。
“还是没想通？”
高育良抬起头看向了祁同伟，祁同伟肯定的点了点头。眼睛中带着纯真的愚蠢，
对自己老丈人服软，不丢人。
“坐下吧！”
高育良在心里面暗暗叹了口气。
相比较之下，祁同伟的悟性还是差了一点。这件事如果是高古去办，现在不定在那里撒欢呢。
只能说，决定一个人的上限，和天赋有着很大的关系。
“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下次常委会，我打算提名你成为咱们汉东副省长。”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祁同伟心中就隐隐约约有了这种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哪里有如今梦想成为了现实来的直接。
“爸，你说的是真的。”
高育良瞥了祁同伟一眼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祁同伟脸色腾地一下红了。
“爸，您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同伟急忙解释道。
“还有，爸，我现在还是想不通！
前段时间曾经有人帮我提名过一次但是没有通过。”
“您看现在的时机会不会有些不对啊！咱们要不要再稳一点。”
说着说着，祁同伟脑中灵光乍现。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高育良。
“爸，这件事和我刚刚向沙书记汇报，是不是有直接关系……”
高育良摘下了眼镜。
还行，比正常人要强一些的智力水准。
每一个玩游戏的人，都希望自己的队友是神队友，可不希望自己的对友是坑货。
虚假的1v5，虎入羊群。
真实的1v5，鸡飞狗跳。
遇上猪队友，你看狼不狼狈就完事了。
“你认为有关系那就有关系。你认为没关系那就没关系。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
听着高育良的话，祁同伟的心里面，如同挠心挠肺一样，七上八下的。
仗着自己和高育良的三重关系，祁同伟想了想问道:“老师，不知道学生能不能，请您为学生解惑……”
高育良看向了祁同伟，自己这个女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果然也有他的道理。
“你不要多想，没有什么内情！只不过是你的功劳累计到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升上去了，水到渠成，就是这么简单的四个字。”
高育良说的话，祁同伟一个字都不信。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自己的老丈人没来自己就升上去了。
根本不需要这么费劲。
不说别人，祁同伟就说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在实在是不缺钱。不然的话，其他人想要在自己的手底下升官，不给点人事那是想都不要想。
高育良看了看时间，把祁同伟打发了出去:“行了，你去忙你的吧。以后，对刘重天同志的保护千万不要放松，相关证据你更要保存一段时间。”
“这件事很重要，你明白吗？”
祁同伟收束了精神。
“爸，我知道了。”
“嗯！”
高育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有，你提名这件事，一定要做好保密。不要搞的满城风雨。现在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向，具体能不能成，还要走后续的流程。流程一天不走完，你一天就是光头厅长。”
高育良的话，让祁同伟的思想瞬间回归了正轨。
“爸，我知道了。”
……
高育良站起身，在窗边，看着祁同伟开车离开了省政府，哑然失笑。
有些话，他不能和祁同伟直接说。
毕竟，他总不能说:我和老沙达成了默契，合作一把。我暂时承认了他的老大地位，作为条件，他把我的儿子，女婿，儿媳妇的工作调整一下。
这句话，不好说也不好听。
只能意会！
说出去一个字，以后都是把柄。是不成熟的表现。
而出现这个情况的根本原因就是，刘重天爆雷了。
因为刘重天的爆雷后的举动，原本汉东微妙的平衡，在这个时候瞬间被打破！
这对于沙瑞金和高育良都是不能接受的。上位者，总是喜欢把一切掌控在手中。可是如今，别说掌控在手中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刘重天会做什么，也不知道上面的想法，更不知道汉东其他人的举动。
刘重天的举动太过于疯狂，让旧的平衡彻底失衡。
为了构建新的政治平衡。
察觉到了对方不是个省油的灯的老大和老二默契坐庄，试图通过引进外力博弈，重新划分地盘。
而外力进入的基础就是，高育良尊重沙瑞金的人事权。同时，吴老师也猜到了，沙瑞金会对着高育良的财政权下手。
到时候，在人事和财政两种关键权力当中，达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目的。
毕竟，有些权责可以划分清楚，越清楚越好。但是有些，不能太过清楚，越清楚越不好。
太清楚了，所有人都睡不着觉。
高育良带上了眼镜，他的桌面上，放的正是李达康的档案。
……
在祁同伟离开之后，沙瑞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今天，他特意留出来了时间等待祁同伟或者赵小惠的到来。
人既然已经来了，他也就不需要在等了。
当祁同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沙瑞金就知道，以后自己和高育良还有的斗。
不过，他也不怕就是了。
“小白，我今天有什么行程？”
正在擦绿植叶子上面浮灰的白秘书，手中没停。嘴里面想都没想的直接说道:“老板，今天下午两点有一个经改研讨会，需要您主持会议。”
“推了吧，你去通知郑秘书长，请她代替我过去主持。然后安排一下，你一会陪我去光明区转一转。”
白秘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好的老板，我这就下去通知。”
沙瑞金喊住了白秘书。
“不用通知其他人，就咱们两个下去转转。人多了就看不见想看的东西了。”
白秘书寸步不让。
“领导，那不行！没人跟着，万一出了什么事，吃了眼前亏。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您看这样吧，我让保卫科的同志在后面跟着。最多不下车就是了，这样安全方面就没有问题了。”
听了白秘书的话，沙瑞金点了点头，他喜欢的就是白秘书这点。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应声虫。
“既然这样的话，太平山也一起去转转吧。”
这个时候白秘书没有继续多言。
“好的领导！我这就去和郑秘书长报备。”
三十分钟之后，沙瑞金和白秘书两个人低调出门上车。工作人员们对此也没有在意。
领导的行踪很重要，但是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没一会，司机开着车，载着沙瑞金就来到了光明区。
白秘书在事先做了充足的功课，
“老板您看，这就是东山集团旗下的东山商城，里面从国际大牌到边疆特产应有尽有。可以说，是目前国内商品最全的地方之一了。很多外地游客，来到咱们京州第一时间就是来这里购物。”
车辆停在了路边，沙瑞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沉默了半天问了一句:“去年他们交了多少税。”
白秘书早就把资料记下了心里:“老板，去年东山集团一共缴纳了六十二亿税款。获得了东山市诚信经营模范企业的称号。”
沙瑞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开走吧，去别处看看！”
白秘书没有多言。
沙瑞金通过这六十二亿想到了很多。
沙海龙这些年的缴税记录他很清楚。在他的印象中，应该是缴了几个亿。
五六十个亿啊！
也不知道是东山集团经营的好，还是自己的儿子的公司有能人。
……
沿着主干道一路走过来，越走沙瑞金的眉头皱的越紧。
原因很简单，一路走来，沙瑞金都没有看到施工的迹象。
“现在已经快七月份了。李达康的老城改造项目施工了吗？”
白秘书回应道:“老板，现在有一部分已经开始动工了。据我说知道的情况，李书记是一边施工，一边征地。”
沙瑞金面无表情:“去工地看看。”
白秘书没有多言，示意司机把车开向了老城区。
光明区主干道两边的商业区建设的可以说是异常的高大上。
而居民区吗……
因为岁月的摧残了就没有那么光鲜了。
到了老城区之后，沙瑞金预想之中的工地才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着工地门口上面写着的大路集团的四个大字，沙瑞金总感觉自己好像看到过这个名字。
想了想，沙瑞金问道:“这个大路集团的公司老板是谁？”
白秘书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资料机器。
他和李达康没交情，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他明白，沙瑞金问的不是大路集团。
沙瑞金问的是，这个老板和李达康之间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