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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田襄子的出现让第二常和一众第二家的族老全部选择了沉默。

吴正义懒得去管他们,让人把他们和第二家的人先送到蓝田去了。

“公子,他们就是奴的幼时玩伴。”

小青带过来十来个年轻人。

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十六七岁的年轻人。

皮肤苍白,头发凌乱,眼睛都眯着,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见过吴侯。”

他们就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小青道:“公子,他们......”

“不用说了,他们的情况就写在脸上了。”

吴正义打断小青道:“你们以后会有最好的生活和工作条件,不必再忍受阴暗潮湿的地下,也可以放心大胆的研究你们课题,不用再担心被人控制。”

看看他们不太正常的肤色,大致便能猜到他们长期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这不难理解。

第二家为了不让自己的技术和秘密外流,这些负责技术和制造的人一定只能躲在暗处。

第二家果然够狠,对自己人都下得去手!

吴正义有些愤怒。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他直接变得怒不可遏了。

小青带着这些年轻人去找其他的技术人员后,周先封将吴正义带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矿洞之中。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铁矿矿洞组成的庞大巷道系统,就位于第二家大宅西北的山林里,距离大宅足有三里远,通过巷道直接联通到了一间地下密室当中。

吴正义跟着周先封在地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矿洞之中。

矿洞高度足有五六米,宽度在三十米左右,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楚长度有多少。

矿洞之中树立着密密麻麻的石制支撑柱,这些年代久远的柱子上布满了黑色的地衣,偶尔的滴水声响起,回荡在周围的空间,让人觉得阴森无比。

刚刚进入矿洞,吴正义便被里边的味道熏的差点翻了一个跟头。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像是腐败的植物混杂着人类排泄物的气味,其中还夹杂着类似腐肉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矿洞中的潮湿气味,闻之让人相当的上头。

“咳咳!”

“咳咳!”

吴正义忍着反胃的感觉问道:“老周,你带公子我来这里做什么?”

周先封的脸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扭曲:“公子还是自己看吧,第二家不是人啊!”

吴正义没有再问,迎着难以名状的气味走进了矿洞之中。

寻着前方的光亮,吴正义看到了一个个的笼子一样的东西,等到走近一看,他的眼睛险些凸出来。

只见一排排的低矮木笼一字排开,粗略算下来至少有上百个。

笼子之中是一个个赤身露体的小孩子,有男有女,他们蜷缩在笼子里,恐惧的看着笼子外的人。

惊恐的眼神之中带着灰暗。

孩子们年纪都不大,大的不过六七岁,小的看上去只有三四岁,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有些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可想而知他们遭到了怎样的苦难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公子,外面这些是活着的,一共三十六个。”

一个举着火把的护卫红着眼说道:“里面的全死了,许多都已经化成了白骨。”

“惨,实在是太惨了!”

吴正义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有多少孩子遇害?”

那护卫摇摇头:“公子还是不要进去看比较好。”

“说!”

吴正义罕见的向护卫发怒,让护卫们有些不知所措。

周先封说道:“还是卑职来说吧。”

“矿洞深处是一处祭台和培养药物的地方。”

“第二家的人用童男童女来祭祀天地,用他们的尸骨培养了一种红色的菌草来炼制丹药。”

“最早的那些尸骨已经风化,看样子第二家至少在百年前便已经在此做这等恶事了。”

吴正义闻言,真的没有勇气去看里面的场景。

“畜牲都不如的东西!”

他狠狠地骂了一句,吩咐道:“把这些孩子带回去,能找到父母的送回父母身边,没有父母的,送到庄园的幼儿园照顾。”

“是,卑职马上去办!”

周先封接下命令,让护卫们将笼子里的小孩救出来。

“不要,我不要,求求你,不要动我妹妹,呜呜!”

“啊!我不要死,阿娘!”

“呜呜呜......救命呀!”

护卫们打开笼子时,这些孩子吓坏了,惊恐的抱着笼子不撒手,非常抗拒护卫们。

他们像是知道自己出去之后的结局,恐惧完全占据了他们的身体。

颤抖、呼叫、哭泣、无助......

吴正义看的心都快碎了。

“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坏人都被我们打跑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吴正义安慰这些孩子道:“这些叔叔会把你们带出去,帮你们寻找爹娘,我们没有恶意。”

可能是吴正义那小身板起到了作用,让孩子们更容易相信他,经过一番安抚之后,他们终于不再排斥护卫们。

护卫们用自己的行军毯将孩子们包起来送出去。

周先封问道:“公子,这里该怎么处理?”

“呵呵,既然第二家的人那么喜欢祭祀天地,那就把他们追回来,把参与过这些事情的人找出来,让他们跪死在这里,给那些无辜的生命谢罪!”

吴正义说“谢罪”和“跪死”两个词的时候,后槽牙都咬出了血。

“夫人那里会不会......”周先封有些犹豫问道。

吴正义摇头:“杀人者人恒杀之,小青会理解的。”

走出巷道的时候,吴正义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胡雄背着他来到田襄子面前。

他耷拉着眼皮问道:“你能活这么大岁数靠的是那些被你们祭天的童男童女吧?”

田襄子嘴角上扬:“不错,损余补缺,天地至理!”

“你是个恶魔!”

吴正义咬着牙,拍拍胡雄的肩膀道:“让小青过来。”

胡雄将吴正义放下,让他坐到马扎上,才去找小青去了。

“田襄子,你知道第二家要灭了吗?”

“灭了又如何?有老夫在,随时可以再建一个第二家。”

“不,你没有机会了。”

吴正义摇摇头:“小青见过你之后,我会把你钉在那个祭台上,让你慢慢的流干血,让你体会一下那些孩子死前感受到的恐惧。”

“哈哈哈!”

田襄子的面瘫脸上带上了一丝疯狂:“你不会的,老夫不信你能经得住长生的诱惑!”

“老夫死了,长生大道自此断绝,你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没有了老夫,你便无法窥探长生,老夫是这世间最接近长生的人!”

“不,你就是个妄人而已,你不了解生命的本质,也不知道长生只是一个陷阱。”

吴正义想要起身,身上却是没有一点力气。

“公子,您怎么了?”

小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吴正义将矿洞里的事情告诉小青,说道:“公子我突然不想送他去南洋守岛礁了。”

小青看了一眼田襄子,说道:“第二家今日之后便不复存在了,第二家犯下的罪恶需要有人来承担,你要为第二家犯下的错误赎罪。”

田襄子瞪眼道:“老夫乃是陆地神仙,你等不过是群蝼蚁罢了,还妄图审判老夫?你们没有资格,世间没有人能审判老夫!”

小青背起吴正义,回头对田襄子道:“不知悔改,罪大恶极,罪当天罚!”

吴正义对胡雄道:“把他交给老周,就是公子我要拿他祭祀那些死去的孩子,公子我要他在祭台上流光所有的血,用他的血来浇灌那些枯骨!”

胡雄点点头,又给田襄子身上套了一层钢丝网。

吴正义的身体好像是出了问题,留下部分水师官兵处理余下的事情,小青和胡雄带着吴正义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蓝田。

孙思邈和吴良给吴正义检查过身体,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不过吴正义全身无力却是真的。

两人研究了很长时间,又了解了第二家的事情,最后确定吴正义是因为受到了精神上的冲击,导致身体内部失调,好好养上几个月就应该没问题了。

“唉,本公子马上要成亲了,总不能瘫在轮椅上和小青拜堂吧?”

“你勿要心忧,老道给你开些药,再做几次针灸,就算不能让你快速恢复,不过让你站着拜堂成亲还是有把握。”

“是呀,身体内部失调又不是说你大病,也许是你的身体要加速生长也说不定。”

孙思邈和吴良一边宽慰他,一边往他身上扎针,不多时就把他扎成了一个大刺猬。

吴正义也是无奈了,只好忍着疼接受治疗。

其实他清楚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他不好和其他人说。

结个婚结的这么不顺利,吴正义觉得自己未来一段时间要少折腾一些了。

李渊听说外甥病了,把宫里排的上号的御医全给叫到了蓝田。

十几人再次与孙思邈和吴良一起给吴正义会诊,得到的结果也差不多。

知道外甥没有生命危险,李渊又去快乐的钓鱼了。

李世民忙着朝中的事务,没有亲自过来,而是让长孙皇后带着三个宫女来看他。

“表弟无恙便好,这三个宫女是赐给小青的,都是国侯夫人了,身边没有使唤的人可不行。”

长孙皇后看着满身银针的吴正义,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大概是吴正义这人太招人恨了,是人就盼着他倒霉吧……

吴正义没有拒绝皇帝皇后的好意,还正式向皇帝回了礼。

这可把李世民给高兴坏了。

只是听说那三个宫女都没有进国侯府的门便被送去了琼崖,他又高兴不起来了。

“看来表弟还是不太相信朕呀。”

李世民在后宫向长孙皇后抱怨道:“朕要是想安插眼线早就安插了,何必等到现在?观音婢,你说表弟是怎么想的?”

长孙皇后给皇帝倒了一杯凉茶,问道:“陛下,表弟是怎么想的臣妾不知道,不过打擂过后,他不免又要被抬到风口浪尖上,陛下可曾想好了对应?”

李世民笑道:“朕只要看着就好,琼崖侯府自然会处理好接下来的事情。”

“那倒也是,有琼崖侯府在,士族也不敢太出格。”

“朕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表弟,而是吐谷浑的局势。”

“陛下,国事就不要在后宫说了。”

“无妨,反正过几天全长安的人都会知道。”

李世民将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吐谷浑内部出了问题,天柱王哲辛于五月发动反叛,半月前方才被伏允平定。”

长孙皇后好奇道:“半月前的消息如此快就传到了长安,会不会是误报?”

吐谷浑距离长安可不近,一路上又是高原又是山地,信息传递一般至少要二十天以上。

半个月便能把如此重要的消息传回来,由不得长孙皇后不怀疑。

李世民道:“消息无误,新军成军之时表弟便提醒过朕了,朕派出了密探前去刺探消息,用六百里加急传信,快些也正常。”

“表弟预料到了吐谷浑会发生叛乱?”长孙皇后问道。

李世民摇头:“表弟说羌人可能会在今年入冬前发动叛乱。”

“没想到这次又让他言中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提前知晓的。”

长孙皇后不解道:“天柱王叛乱与羌人叛乱有何联系?”

“观音婢,你不懂。”

李世民解释道:“正常来说,大唐刚刚大胜突厥,伏允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大唐,不过天柱王叛乱,吐谷浑内部的损失必定不小,加之今年吐谷浑境内也有旱灾,水草和粮食收成欠佳,国内必定不稳,便使得伏允不得不想办法转移内部矛盾。”

“发动战争便是最好的方法。一来可以抢掠物资补充国内耗损,二来可以借机削弱对手。”

长孙皇后还是有些不解,问道:“即便是伏允想要发起战争,西域不是更好的目标?为何要挑衅大唐?”

“吐谷浑不会挑衅大唐,也不会去劫掠西域,因为西域目前还是突厥的地盘。”

李世民说道:“所以伏允会去掠夺羌人,而羌人在战后为了寻求生存,必然会发起叛乱,抢夺唐人的东西来过冬。”

长孙皇后听得不明所以,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没有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