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像一口热闹的大锅,各种传言和猜测在里面翻滚沸腾。边海春眼珠滴溜溜地转,像捕捉猎物的鹰隼,心里盘算着如何从这些流言中挖掘商机。
他漫不经心地朝小媳妇摆摆手,示意两毛钱成交,仿佛这桩小生意在他眼中微不足道。一个狡黠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他状似随意地插话道:“我听说前阵子来了几个神秘兮兮的收破烂的,出手阔绰得很,从你们这儿收了不少破烂玩意儿,据说花了不少钱,你们这下都发大财了吧?真的假的?”
他故意把破烂玩意儿说得阴阳怪气,仿佛在暗示其中另有玄机,激起村民们的好奇心。
“啥呀?大哥,你可别听他们瞎说!”小媳妇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毛钱递给边海春,“那些人可不是收破烂的,人家是收古董的!那玩意儿可不少是家家户户都有的。”
“事倒是有这么个事,但俺们也是听说的,”旁边一个中年妇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挑着东西,时不时地往兜里顺一颗糖果,“人家也来俺们村了,可啥也没看上。”
边海春看着这个中年妇女,心里暗暗一笑,他知道这种贪小便宜的人最容易套出信息。
“大婶,啥是古董啊?值钱吗?”边海春把头发扔进筐里,笑呵呵地问。
“哎呦,那可值老鼻子钱了!”中年妇女挑好了东西,递给边海春,“听说有人家卖了上百万呢!”
“上百万?”边海春听到这个数字,先是一愣,随即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像条毛毛虫趴在额头上。一百万?这怎么可能!他心里暗自嘀咕,脑海中浮现出陈阳和宋青云那两张精明得像狐狸一样的脸。
那两个家伙,比猴都精,比黄鼠狼都滑溜,怎么可能花一百万来乡下收破烂?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边海春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像两颗在算盘珠子上跳动的算珠,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中年妇女,故作夸张地说道:“大婶,你这吹牛的功夫,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一百万,那得是多大一堆钱啊!我这两个破担子,就算装上金条,也装不了一百万!”
“这是真事!”另一位小媳妇凑过来,一脸艳羡,两眼放光,仿佛那十几万在她眼前晃悠,“俺姐,就我二舅家的闺女,嫁到云山村了嘛,她回娘家说的,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他们村里,好几户,都卖了十几万呢!最少的,那也有几万块!几万块啊,想想都眼馋!”她咽了口唾沫,仿佛在品尝那几万块钱的滋味。
“哎呦我的乖乖,那岂不是发财了!这辈子都不用愁吃愁穿了!”一个村民惊呼,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羡慕嫉妒恨。
“我的妈呀,他们村子命咋那么好呢?老天爷真是偏心眼!”另一个村民附和道,语气酸溜溜的,仿佛云山村的好运偷走了他们的福气。
“可不是咋的!我也听说了,就几天前,云山村那些村民,去咱们大街上,买东西都不问价格,那肉库库往家里买、水果每个人都拎好几斤,小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小媳妇继续添油加醋,仿佛亲眼所见。
“真的假的?这也太夸张了吧!”有人表示怀疑,但语气中却充满了期待,希望这传言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我二舅家的闺女还能骗我不成?”小媳妇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
边海春一边听着村民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睛时不时扫向四周,像一只捕捉猎物的鹰,之后微微一笑,仿佛洞悉了一切,“这要是我有这么多钱,我可就不出挑担子卖货喽!天天在家躺着数钱玩!都啥东西能卖那么多钱呀?莫非是金子做的?”他故意装作好奇地问道,想套出更多信息。
“也不知道是啥东西,不知道俺家有没有?”边海春微微一笑,冲着村民说道。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段头绳,还有针线、木梳,甚至还拿了一盒雪花膏,一看就是爱美的女人,摇摇头,故作神秘地说道:“听别人说,好像都是皇帝用过的东西,金光闪闪的,可值钱了!”
“皇帝用过的东西?”边海春听完故作惊讶,一边慢悠悠地算着账,一边微微一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可别开玩笑了,咋可能呢?咱们这边穷乡僻壤的,哪来的皇帝?”
“不是!”一位妇女在旁边插话,语气神秘兮兮的,仿佛知道什么惊天秘密,“听俺家老公公说,那是云山村前些年修水渠的时候,从地下挖出来的,当年还因为这件事,在他们村抓走不少人呢!听说啊,挖出来的东西,都是金的、银的、玉的,闪闪发光,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事?”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好奇心被彻底点燃。
“那当然是真的!我老公公还能骗我不成?”妇女信誓旦旦地保证,仿佛亲眼所见。
“哎呦,这云山村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可不是嘛,祖坟冒青烟了!”
“早知道我也嫁到云山村去了!”
边海春麻利地将货品一件件卖出,一边听着周围村民的议论,一边盘算着云山村的宝藏。一盒雪花膏,两根头绳,几把木梳,针头线脑这些零碎的小物件很快就卖得差不多了。
边海春一边收着钱,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琢磨着这些村民话里的真假。看来之前得到的消息没错,云山村果然是个宝地,不仅有石墨矿,现在又冒出来不少古董。边海春将担子里的剩余货品整理好,重新挑上肩,心里却像猫抓似的痒痒。
这云山村,他是非去一趟不可了!可惜呀,现在云山村戒严了,到处都是岗哨,自己今天挑着担子都没能进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怎么才能混进去呢?难道要像戏文里唱的那样,扮成个乞丐?或者,干脆装成送货的?不行,太容易被识破了。还有什么办法呢?边海春一边往村外走,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眉头紧锁,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叔叔!叔叔!等等我!”一声清脆稚嫩的呼喊,如同山涧里欢快流淌的泉水,叮咚作响,传入边海春的耳中。这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丝急切,一丝兴奋,还夹杂着几分童真特有的娇憨。
边海春正迈着沉稳的步伐,思忖着云山村的种种传闻,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让他猛地停下了脚步。他下意识地转过身,目光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朝着他一路小跑而来。小女孩约莫五六岁光景,身上穿着一件红底白花的连衣裙,像一朵盛开在田野里的娇艳小花。裙摆随着她奔跑的节奏,轻轻摇曳,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她的小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蓝色的瓷碗,显得有几分古朴的韵味。
小女孩一边跑,一边扬起小脸,脆生生地喊着:“叔叔,等等我!叔叔,等等我!”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边海春看着小女孩一路飞奔而来,脸上不禁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连忙将肩上沉重的货担轻轻放下,生怕惊扰了这个可爱的小精灵。
“小姑娘,慢点跑,慢点跑,别摔着了!”边海春的语气温柔而亲切,仿佛一位慈爱的长辈,关切地叮咛着晚辈。他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将肩上的担子放在了地上,“小姑娘,你要买什么呀?”
边海春的目光落在了小女孩手中的瓷碗上。这碗敞口,碗口圆润光滑,像极了少女娇嫩的唇瓣。深弧腹,碗腹缓缓内收,优美流畅的弧线,如同少女曼妙的腰肢。圈足,碗底的圈足小巧精致,稳稳地支撑着整个碗身,如同少女纤细的脚踝。明成化青花婴戏图碗 碗器形规整,比例协调,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胎质细腻,白皙的瓷胎,细腻温润,仿佛婴儿的肌肤般光滑。釉质温润如脂,釉面光滑莹润,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上以青花妙画童子百子图,青花色泽淡雅,笔触流畅,描绘出一幅生动活泼的婴戏图。一个个童子,活灵活现,姿态各异,有的手持莲花,寓意连生贵子;有的骑着木马,寓意马上得子;有的追逐嬉戏,充满童趣。外腹部通景绘园林雅庭,碗外壁绘有园林景观,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花草树木,栩栩如生。
童子锦衣华服,身着华丽的服饰,穿梭于园林之中,更添几分贵气。嬉戏其中,童子们欢快地玩耍着,有的放风筝,有的玩捉迷藏,有的斗蛐蛐,热闹非凡。发色淡雅,青花发色清淡柔和,不浓不艳,更显高雅。实乃成化瓷器特色,这正是明代成化年间青花瓷器的典型特征。看到这瓷碗的瞬间,边海春的眼睛微微一亮,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件明成化青花婴戏图碗!